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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约,我爱死你了——”

“那些贼兵不是兵力太盛么?不怕,我拿出北方两万骁骑供你趋驰,这一战是他们侥幸,下一战咱们全歼了他们,啊…哈哈哈哈——”诚如曹彰说的,他…爱死姜维了!

吃了败仗的汉军疲惫不堪的撤回孟津关,呻吟声、叹息声不绝。

甘宁恨恨的嘟囔着:“八牛弩呢?火药鞭箭呢?哪怕这些都运不过来的话,那连弩总是随身携带着吧?那些魏军出了那该死的阵,咱们大可以据城关而守,我就不信,凭着咱们得军械?会守不住一个小平津关?现在倒好,仗打输了,关也丢了,窝囊,这仗打的真是窝囊!”

凌统衣衫不整,一边擦拭着身上的灰尘,也跟着抱怨,“好端端的打仗,拼什么阵法?破不了阵,反倒是让那群恶贼找到机会?这仗打的什么玩意嘛!”

刘磐从他俩身旁走过,甘宁与凌统尽管依旧愤愤然,却是收了声。

刘磐忧心的望向不远处正往军帐中行进的傅士仁。

的确,这一仗…可是把傅家军这两年来打出的名声,一股脑的给倒回去了…

“唉…”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刘磐双拳紧握,思虑再三,还是惴惴不安的朝傅士仁那军帐中走去,却看见傅士仁连战甲都没脱,蓬头垢面,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在细细的看。

一旁的心腹亲卫看到刘磐进帐,默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刘磐不解的凑了上去,发现傅士仁手中的竹简上是关麟的笔迹。

而赫赫然,那上面第一列写着的便是——小平津关、孟津关,务必两关连败,送那姜伯约一份天大的功勋。

后面的内容,因为被傅士仁遮挡,刘磐看不见,可刘磐能看到的是傅士仁的全情投入,一本正经。

终于,像是看完了后面的交代,傅士仁收起了竹简这才注意到刘磐在身后。

当然,刘磐还是很忠心的,这些年长沙太守也好,追随关公作战,几次险象环生也罢,这些都足以让傅士仁对他极其信任。

这也是为何他的心腹亲卫没有拦阻刘磐的原因。

此时,傅士仁面朝向刘磐,然后试着问:“看到了?”

“将军…这姜维…”刘磐登时说出了他的猜想…

“嘘!”傅士仁连忙比出食指,然后小心的环望周围,确保没有人偷听后,才屏退亲卫,继而说道:“我也是昨日才收到我三弟的这封信笺,他说姜维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啊…

与刘磐那双瞳瞪大,惊讶到不可置信截然相反的是傅士仁那淡定从容的表情。

“这没什么…这姜维他老子姜囧还是我在一片灰烬的废墟中救下来的,我三弟对那姜囧也极是礼遇,知恩图报也好,军械威慑也好…总之,那姜囧已是衷心的投诚,且几日前我三弟已经派他秘密赶去魏营了…”

“所以…”听得傅士仁这自信满满的话,刘磐的一双瞳孔瞪大到极致,“所以…我们这是诈败?是故意的?”

“你以为本将军赢不了啊?”傅士仁笑了,他的眼眸眯起隔着窗子望向账外的军辎,“我们的炸包是少,但不是没了,再加上火药鞭箭、连弩的加持,加上沔水山庄新送来的一批灌钢下的兵刃、铠甲,对付那曹真、曹彰,我若真想赢,随便就赢了…”

说到这儿,傅士仁那蓬头散发的模样下,身姿却是笔直的挺起,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老成持重的一面,“有时候,我也是不得不佩服我三弟,还是他说得好啊,战争不是杀戮,杀戮的目的是威慑,是为了用最小的代价与损伤获取最大的胜果,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演这么两场,败这么两战,固然,我傅士仁的名声会受损一些,可却能帮助那姜维掌握魏军的兵权,一旦他掌权,那我们釜底抽薪也好,擒贼擒王也罢就会轻而易举,最后,这十万魏军岂不是就会变成我们的十万汉军?”

“哈哈,我是刘皇叔的第四个兄弟,我又是云旗的好大哥,演也好,败也好,名声受损也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下的是未来我们的十万同袍,是即将弃暗投明的十万魏军!”

说到最后,夕阳的余晖从门子处投射进来,竟是将傅士仁的形象照的无比的高大。

刘磐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将军。

他的心情无以复加。

有那么刹那,他会有这一种感觉,这两年来,变化好大呀…

天下的时局变了;

关公变了;

就连…就连傅士仁将军也变了,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与发展。

“咳咳…”

看得刘磐愣在原地,装逼过后的傅士仁轻咳一声,他安抚刘磐道:“回去吧,安抚好兵士们的情绪,这仗还没打完呢!赶明儿再输一场孟津关,后面的仗…呵呵,别说…今儿个一提起来,我竟还挺期待的。”

刘磐依旧是惊在原地…

他的感觉一如既往。

好熟悉又陌生的傅士仁将军哪——

天穹之上,一处飞球,正俯瞰着此间战场。

陆逊看着因为占据了小平津关而气势如虹、战意高涨的魏军,又看着惶惶逃窜,士气低落退入孟津关的汉军,他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问身旁的关麟。

“你就这么笃定,姜维会被他父亲劝说?”

“也这么笃定,曹彰与曹真就不会怀疑么?”

面对陆逊的询问,关麟顿了一下。

然后解释道:“伯言,你是低估姜维的大义与孝道,却高估了曹彰与曹真的智慧…”

说到这儿,关麟眼眸眯起,细细的接着说,“姜维是至忠至孝,至仁至善之人,但他绝不愚忠,只要其父姜囧活着,且能将在荆州与洛阳的所见所闻讲述给他,他会权衡善恶站在正义与公道的一边!”

“至于曹彰与曹真,他俩不是曹操,没有那般的生性多疑,再加上整个魏军皆知晓,那姜维与我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父仇,更何况,如今多事之秋,大魏已经两年多没真正的赢过了,姜维给他们带来的胜利会一定程度冲昏他们的头脑,依我之间…曹真与曹彰对姜维只会是愈发的笃信,毫无保留的信任!”

关麟的话悉数讲完…

陆逊顿了一下,揣摩了一下,像是细细的品了一番此间人心的博弈。

过得片刻,他接着说,“那么?曹彰与曹真真的会把所有的兵马悉数交给姜维么?”

“现在还不会!”关麟指向孟津关,“可若是姜维又夺下孟津关,再度重创我军,兵临洛阳打这场对于逆魏而言只可胜,不可败的战役时,我想…权衡利弊之下,曹彰与曹真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放权——”

“所以…”陆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所以,我们真正反扑的时候是在洛阳!”

“是!”关麟颔首,却是转过身,朝向另一边,“当然,这还有一个大前提,那便是虎牢关这边能顶得住…”

“呃…不至于吧!”陆逊一愣,然后反问,“我们的军械领先魏军那么多,王甫与你三姐应该能守住吧…”

“你可千万不要低估那张辽,这可是个八百人就能击溃十万军的狠人,是个…”

关麟本想说是个“狼灭”…

但这话最终还是没有脱口。

因为他觉得,他是杞人忧天了,因为…如果是张辽的话,还有一个人,让他颇为忌惮!

只要这个人出现,那么…虎牢关,张辽必不敢强攻,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