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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周宴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

梁淮死死攥着手机,骨骼隐隐作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周宴深的眸色像结了冰,“不如说你想干什么。”

梁淮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盯着手机许久,才慢慢抬起头。

“周宴深,”他说,“我说了,我和她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别不信。”

周宴深皱起眉。

病房门从外面被敲响,保镖打开门,周宴深回头,微微一怔。

虞乔在门外。

他走出去,停在她身边:“你是来——”

“我拍摄结束了。”虞乔微笑着看他,视线没朝屋内落一分,“我来等你一起回家。护士说你在这里。”

周宴深微微沉默;“你要不要进去——”

“不要。”虞乔再次打断他,低头,牵上他的手,“你到下班时间了吗?”

“嗯。”他的目光有点儿深。

“那我们回家。”

虞乔让阿诚下了班,自己坐周宴深的车回家,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窗外光影不断掠过车内沉静的气氛,映在虞乔微垂的睫毛上。

车停在车库,她松开安全带,侧身:“昨天说去散步结果没有去,今天能陪我在小区里走走吗?”

周宴深看了她良久,缓缓动唇:“好。”

天色已暗,日光收拢入薄薄的云层,唯余琥珀色的晚霞在渐渐低垂。

虞乔牵着周宴深的手,他穿过她指间的缝隙,变成十指相扣。

风有些凉,男人的手是热的。走出几步路后,虞乔动了动唇:“周宴深。”

他停步。

虞乔几乎没什么犹豫:“梁淮是不是跟你说,他和我是最亲的人。”

周宴深侧身,刚想说什么,虞乔用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唇,摇了摇头:“你听我说。”

“当年我们分手之后,梁宏生就出了事,被人举报经济造假。他急忙派人来把梁淮带走,送去了国外。梁淮走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虞乔顿了顿,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他说,我和他是亲姐弟。”

周宴深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紧,眉头紧皱。

“我当时也很震惊。后来我想办法找到了梁宏生的头发,偷偷去做了基因检测,证实我确实是他女儿。”

虞乔蹙了蹙鼻子,接着说:“我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我之前跟你说梁宏生对我还不错,其实他对我不是很好。我一直觉得他收养我,已经是大恩,不能再要求什么,可是那天起,我才知道他是我亲生父亲。”

“所以,”周宴深的声音缓缓发哑,“你很崩溃,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对吗?”

“对。”虞乔点点头,“我那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好。辅导员建议我休学。”

那段时间,虞乔每天都处于浑浑噩噩之中,无法接受自己被亲生父亲这样对待,就连梁宏生入狱,他也只想着送走梁淮,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看到高楼,她会想爬上去,再跳下来。路上看到飞驰的汽车,她也有想冲上去被撞死的冲动。

虞乔低下头,喉咙微微发哽:“但是有一天,我打开电脑,在邮箱里看到了很久之前的未读邮件。”

那条邮件,是周宴深发给她的,在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她一直没登邮箱也就没看到。他在波士顿,拍了一张落日余晖,海面之上,火红的晚霞给整片天染上颜色,美得如梦似幻。

配文只有一句话:

【可惜你不在。】

她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所有轻生的想法在那一刻被强烈地驱赶出脑海,她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好好活着,变回原来的自己,然后去找他。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的心缓缓收缩成一团,周宴深抚上她的脸,声音紧绷:“所以这些年,你都——”

虞乔摇头:“其实两年前,我就已经好转得差不多了,但是……”

她舔了下唇,有些犹豫地说:“我当时就不太敢联系你了,因为我怕万一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或者你已经结婚生子。”

“但是现在。”虞乔仰头,伸手抱住周宴深,眉眼弯弯,“我什么都不怕了。”

暮色一点点消失殆尽,路灯渐次亮起,小区里的喷泉水声汩汩。

她眸里映着光,周宴深止不住地泛起心疼。

她现在云淡风轻地谈起这些事,殊不知那些难捱的时光是怎么自己熬过来的。

周宴深低眸,轻吻她的鼻尖。

他凝视着她,轻声说:“你永远都不用怀疑。”

“我知道。”虞乔抵着他的额头,低声笑,“周宴深,你眼睛里对我的爱,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

两人在小区附近的餐厅吃完饭,又散了一会步才回家。

虞乔下午的拍摄环境在户外,吹了一身的灰尘,她忍耐多时,到家之后,脱了鞋便立刻进浴室关上门。

先卸掉脸上的妆,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忽然传来两声“笃笃”的敲门声。

虞乔关掉水:“怎么了?”

周宴深的声音隔着水雾,朦朦胧胧的:“我下去取个东西。”

“哦好,你去吧。”虞乔重新打开水。

洗完澡之后,她拉开浴室的柜子,却径直愣在原地。

刚才太急,忘记把睡衣拿进来了。

虞乔懊恼,只好隔着门喊周宴深。

喊了几声之后都无人应答,她想起来周宴深下楼去了,应该是还没回来。

虞乔对着镜子稍微擦擦头发上的水,用宽大的浴巾裹住自己。湿发披在身后,水滴湿哒哒地没入毛巾中。

她带过来的行李箱,阿姨把衣服收进了主卧的衣帽间。昨天穿的睡衣也被阿姨洗了,晾在阳台上还没干。

拉开柜门,虞乔却犯了难。她带来的睡衣是睡裙,还是短袖,裙长不过膝盖,穿着这个睡觉,恐怕夜里裙角会卷上去。

……

她现在又不是在客卧一个人睡。

虞乔对着衣服发呆,没听到客厅处的门响和脚步声,等她回神的时候,周宴深已经走到了主卧门口。

“你……”

“怎么在这站着,不冷吗?”周宴深顺手拿了个干净的毛巾,走过去,把她的长发拢起来擦。

方才还没觉得冷,他这么一说,虞乔浑身忽然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到自己浴巾以上裸-露着的锁骨和肩膀,莫名地耳热。

“我忘记拿睡衣了。”她小声说。

周宴深认真地给她擦着头发,垂着眸,眉眼沉静,衬衫纽扣工整地系到最后一颗,看起来毫无一丝邪念。

虞乔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荒唐的感觉。

柜门是玻璃,她扫了一眼其中倒映的自己,再看一眼周宴深,怎么看怎么觉得荒唐。

周宴深给她擦完头发,把毛巾放回去,叮嘱一句快点换衣服,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忽然被人勾住手指。

他顿了一下,怀里忽然贴上一个柔软的身躯,花香萦满鼻尖。

虞乔仰头,歪着脑袋,十分困惑地看着他:“周宴深,你是不是——”

话刚说了半句,她被男人陡然暗下来的眸色惊得咬了咬舌尖。

他一只手扣在她腰后,胸前的浴巾微散,虞乔想动也动不了。

怀里的姑娘浑身肌肤白得像雪,因为刚洗完澡,泛着珍珠的光泽,湿发垂在伶仃的锁骨中。

不用向下看,周宴深也记得刚进门时,浴巾之下,玉骨纤纤的一双长腿。

他搂着她的腰,二人身体间温度节节攀升,额头相抵,他嗓音清哑:“是什么?”

“没什么……”虞乔气若游丝地说话,感觉呼出来的每一缕气息都在和他的气息勾缠升温。

方才还觉得有点冷的身体,现下隐隐发烫。

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她仰起头,顺从地张开嘴,缠绵的吻落下。

原本就只是被松松掖着的浴巾好像在散开,周宴深衬衫上的纽扣咯着她的肌肤,他西装裤的面料也过分冰凉。

他低着头吻她,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一手按着她的浴巾,一手打横把她抱起来。

陡然的失重,虞乔从缱绻悱恻的吻中回神,略有些茫然,眼角浸上隐隐的绯红,唇瓣覆了一层艳色。

两步路,她很快被放到柔软深陷的床品之上,男人的手仍然在她腰下,膝盖抵着,欺身凝视,眸色深深。

灯光很亮,虞乔看清周宴深的眼睛,像一泓不见底的深潭,他抬着手,指腹若即若离,从她精致的肩头向下滑。

“明天有拍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