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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老刘家的人主要注意力放在对面那帮人身上,但忍不住时不时地就想往陈今和她旁边那个男人瞧,心里一直在猜他俩的关系。

要真是陈今的对象……心情复杂,小伙子看着也还可以啊,今早也是开着小轿车过来的呢,条件应该和陈今的条件半斤八两。怎么就能让陈今遇到这样的了呢……不公平啊!

眼见越来越多的视线投过来,陈今出声提醒他们:“我今天不是来闹事的啊,看我干什么?矛盾主次都这么明显了,看我,我脸上有解决方案吗?”

老刘家的人:“……”

刘老头瞪了她一眼,“没你的事,带人到外面坐着去。”赶上他家里的倒霉事,她来得倒是快,以前一个人来看热闹就算了,现在还带了外人来?!

正想多说一句,门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橘猫,跳几下,落到了陈今的怀里……

又带人又带猫,真是缺德玩意!

陈今坐得定定的,道:“好歹是亲戚一场呢,遇到事我还能帮忙调解几句呢,我不走。我朋友也不走,好不容易来一趟,他最近在研究村里的社会关系对村里的发展有什么影响,得留下来看的啊。”

“行了,我不出声了,你们继续谈判。”

真遇到事情,还指望她帮忙调解几句?她怕是会再给泼一桶油让火烧得更旺些吧?!

身边的陈今太自在松弛了,让他觉得就像是过来看个现场版的话剧表演,沈百川也放松下来。至于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对他都说都不算什么。不管是以前在香港,还是回国去老宅,落在他身上的打量从来就没少过。

最近去了几次老宅都冒火,让他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闷着,跟陈今才出来……沈百川看了眼手表,出来不到三小时,他心情舒畅得很。

侧头看了眼,陈今和大橘此时的侧脸竟然莫名有点像。沈百川低下头掩住笑意。

他觉得他就缺陈今那张嘴,就这又气人、但又还没到气翻脸的程度,她拿捏得准准的。说她是故意的吧,她语气和表情都很真诚,不像是故意来气人的,而且还占着理。但要说她不是故意的……应该没人信。

够他学习好多年。

陈文豪吼了一路过来,嗓子是干了,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打了个嗝,完全不觉得尴尬,回头看了眼安安静静坐着的陈今和沈百川。

闹事的这家让人头疼,身后这两不出声的也让人愁:竟然还有专门来看热闹的?!

陈文豪清了清嗓音,严肃下来,手指虚空地点点闹事的人家,又点点老刘家这边,“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两边都有错,你们说,你们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

手掌又制止了下闹事的那家说话,道:“想好了再开口,有些话我懒得多说,狮子大开口就是坑蒙拐骗,实在不想谈,你们待会跟我回派出所再好好谈。”

陈今抿了口汽水,把两边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就人数上来说,两边差不多势均力敌吧,闹上门的人人数没老刘家的多,但胜在个个长得都很壮实,看着不像是一家子的兄弟,估计是把他们村长得壮的都给喊来助阵了。

从双方挂彩的情况看,明显是来闹事的这边落下风,估计是就两个大婶来,敌不过她三个伯母和三个姑姑联合。

她也挺意外,她那三个伯母和三个姑姑平时没少互相看不惯,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可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

就她刚来看的时候,她们配合得还不错,看着像是提前排练过的一样。

两头的人都在揣测对方的底线。

刘老头依然老神在在的,好像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而两个当事人,她那个混账堂弟正鹌鹑一样塌着肩膀低着头站在最边上,另一边,说是怀孕了的女孩子还时不时地抽噎一下,再抹抹眼泪。

最着急的是三伯母和三伯父,毕竟是他们两的亲儿子闹出来的事。

对面一直不坑声,三伯母最先坐不住,拿桌上的水果砸自己混账儿子,骂道:“你惹的事情你自己负责!人家愿意你就娶,人家不愿意你就带人把胎落了,改天我就给你介绍个别的。和你说了多少次,外面乱七八糟的人不要来往不要来往!看看现在,净招惹些狐狸精回来,什么金贵人啊,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也配得上这个价?娶个大学毕业出来的,都用不着五十万!”

这头就三伯母指桑骂槐地摔摔打打,“人家贪污贪十年才贪出来五十万,我看看你勾搭的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要是市里首富家的千金,张口要五十万我也认了,你勾搭个首富家千金的擦鞋丫头也要五十万?我跟你说,要能结你就结,不能结你就听你爷的当上门女婿去,人家还气不过,你该坐牢坐牢去,等你出来,家里怎么也能养得起你。”

这时,二伯母帮衬着道:“就是说啊,咱们家上哪挪五十万去?又不当官不做生意的,抢银行呐?”

陈今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这个五十万喊得也太离谱了!盯准了桥西村要拆迁想漫天喊价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但是对面这还是太弱了啊,怎么都不吭声呢?一个个的,翻来覆去地只会那么两句话:“你放屁!”、“全是你们的错!”

就这还闹什么呢?打也没打得过,吵也吵不过,就搞个阵仗看着厉害呗?

本来还是抽抽噎噎的姑娘又哭出声来了,声音像是被门夹过了一样,尖细,且舌头捋不直。虽然他们南省有些地方的人说话口音是比较嗲一些,但真嗲和假嗲,她是听得出来的。现在她就想冲上去拿火钳子帮她把舌头给扯直了说话。

那姑娘说了多久,她这眉头就皱了多久。

听了一会儿,陈今撇着嘴翻着白眼小声地学那姑娘说话,“我,我不系这种人,你们怎么能这,这么误会我……我,我和……yue yue yue……”

沈百川离得近,缩在公安背后的她说什么他都能听得到,再配上她的那表情……沈百川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大橘瞳孔震惊地盯着陈今打量了许久,陈今发现后,瞪它,“做什么?”她现在心情有点烦躁,想把边说话边哭的人都给嘴给堵上。

大橘一爪子重重地拍了下她手臂,像是要把她拍清醒。陈今啧了声,一点也不惯着它,也给拍了回去,然后捉住它的两只爪,道:“看热闹!”

陈文豪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那姑娘的话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哭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解决问题?

朝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道:“你们家出个代表,想怎么解决,出个方案,不然我们怎么做调解?”

有人质疑道:“你和他们一个村的,说是调解,你肯定是向着他们家说话了。我妹子才十七,这年纪都没到领证的年纪,刘一武干出这种畜生事,不打断他的腿都算我们好说话了!”

陈文豪不耐烦地呸了一声,“我就不是这个村的!有事说事,少给我扯别的。要实在信不过,现在就都去派出所,你们哪个区的?”

“……”对面的气势又弱了点。显然做决定的就那么两三个人,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发话呢。

中间的中年男人看了看公安,又看看对面的老刘家众人,终于开口道:“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

看得旁观的人着急,但个个都是干着急,只有陈今直接道:“别但是了,你就说,你们要多少钱,痛快点,我爷家里有的是钱,少磨磨蹭蹭的!”

老刘家的人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说的帮忙调解?

来闹事的那家人也瞪大了眼睛,开始犹豫:这个彩礼拿不到五十万,是不是还能再谈谈?多拿点?

前头的陈文豪赞同陈今说的“痛快点”,但是!多了句“有的是钱”后,他确信陈今就是来火上浇油的。

见文豪叔回身看了过来,“刚刚一时口快了,我不说了。”

然后识趣地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