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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也是……”伊达航艰难地开口,“……这家店的员工?”

“……算是吧。”降谷零迟疑着回答。

未来是这家店的员工怎么不算呢?而且,他现在需要为自己出现在这家店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在知道富本美羽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降谷零就猜测那个U盘被她藏进了洗手间里。所以他没有选择冒险去富本美羽的尸体上摸尸,而是先一步去了洗手间,果然在其中一个位置的水箱里找到了胶带黏在顶层的U盘。

现在那个U盘就放在降谷零的西裤口袋里。

得到降谷零确认的回答之后,伊达航伸手捂住了胸口。

短短十分钟内,他经受了两次刺激。

“……我想你应该也不是想当牛郎的。”伊达航含蓄地说,“早日上岸吧,不要再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在降谷零毕业即消失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降谷零的去向。

但伊达航委实没想到,降谷零竟然在卧底这一行上如此敬业,甚至不惜下海。

“……警官,我觉得你搞错了什么,我不是那种服务业,我们店也是正经的女性解压会所。”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说。

伊达航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和降谷零多说什么。

这个案子结束的很快。

根据负责迎宾的男公关罗曼的说法,死者是神色匆匆地进入御所的,就好像在躲避什么一般,而在死者进入御所不过十分钟时,死者就因为枪伤而死亡。

根据死亡时间可以推测,枪伤并不是在御所内受的,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御所内有作案凶手的嫌疑——但伊达航不这么认为。

因为降谷零就在店中。降谷零是公安被派去不知道哪个组织的卧底,他在这家店里、受到枪伤而死亡的富本美羽也在店里,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但既然降谷零参与其中,就说明这是公安插手的案子,所以伊达航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只是在离开收队的时候,伊达航拎走了鹿见春名。

“伊达警官……”鹿见春名干笑,“有什么事情吗?”

伊达航面色不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鹿见春名欲言又止:“呃……因为缺钱?”

“四年前你突然失去了消息,我、萩原还有松田都很担心里,事后我们去过你家里,但是你家乱糟糟,不知道被什么人进来翻过了。你留下的一些个人物品被萩原收起来了。那么久没有你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伊达航语气复杂,“但是现在看到你很好,我稍微放心一点了。”

鹿见春名眨了眨眼睛,乖乖地低头,听伊达航的教训。伊达航现在说的话比他想的要温柔一点,他看到伊达航差点晕过去的表情时差点就以为要挨一顿臭骂了。

“——但是。”

伊达航说。

“你知道这里是牛郎店、风俗业吧?如果实在缺钱的话,不管是联系我、还是萩原和松田都可以,我们都愿意帮助你的。还有、还有你的衣服……”

伊达航欲言又止,眼神躲闪。

“这里的工作我不会要求你辞掉,毕竟这是你的选择,我没有自大到想要干涉别人的人生啦。”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鹿见春名的发顶上按了按。

“等你考虑好之后,再来联系我吧?如果萩原和松田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这里的事……”鹿见春名迟疑了一下,“能暂时别让萩原和松田知道吗?”

伊达航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感觉萩原警官会明目张胆地说来应聘然后把全场客人的目光抢走,松田警官的话估计会仗着自己是警察强行进来然后指名我,顺带嘲讽我一下。”

鹿见春名坚定地说。

“我绝对不允许这么丢脸的事情发生。”

辞职,马上就辞职!

*

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降谷零坐在马自达上。

他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手中把玩着那枚从富本美羽手上得到的U盘。

凌晨的停车场相当安静,灯光昏暗。高跟鞋踩着水泥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在降谷零的车门前停下。

他没睁开眼睛,只听到车门被拉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接着便是衣料轻微的摩擦声。

降谷零睁开眼睛,看向坐进副驾驶的女人——穿着深灰色的西服套裙,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颗。

那是一张他并不认识的脸,五官寡淡,一头黑色的中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用黑色的皮筋扎了起来。

降谷零不为所动,下一秒,贝尔摩德便撕下了这张用来易容的面具,属于她本身的金发流泻而出。金发美人随手将面具塞进口袋里,那双趋近与浅蓝的水绿色眼瞳看向降谷零。

贝尔摩德微微笑起来,对降谷零伸出手:“搞定了吧?我想你不会连这种简单的任务都失手,波本。”

“当然,这是你要的东西。”降谷零回答,将捏在手中的U盘放进贝尔摩德掌心里。

贝尔摩德收好U盘,却没急着下车:“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的表情这么明显么?”降谷零说。

“别那么警惕。”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只是你们男人的表情一向很好懂,你一看就是想说点什么、但又在犹豫,我没说错吧?”

降谷零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想起来一件事。”

选择贝尔摩德来询问这件事是他考虑过的。按照琴酒对他的交代,想必那个叛逃成员并不是所有代号成员都知道的,如果去找琴酒问个仔细,多半会被刨根问底……而且琴酒根本不会跟他说太多,反而从贝尔摩德这里入手的话,他有可能会挖到更多的消息。

“什么事?”贝尔摩德不在意地接话。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盒烟,将细长的薄荷味女士香烟夹在指尖,用打火机点燃了,烟雾立刻弥漫在室内。

“之前刚得到代号的时候,琴酒给我看过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的人长相很特殊,所以我一直记得……是银色的长发和金色眼睛,”降谷零斟酌着问,“那是叛逃的成员吗?”

贝尔摩德脸上仍旧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水绿色眼瞳却微微眯了起来。浓白的烟雾从她的唇齿间溢了出来,她似笑非笑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找到照片上那个人了?”

降谷零否认了:“那倒没有,我也想找到那个人,好为组织立点功劳啊,那个叛逃的成员估计很重要吧?琴酒看起来对他念念不忘。”

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

她听得出来这个波本威士忌是在套话,但那些情报她也不介意告诉他就是了……看在他帮了很多忙的份上。

“你说的那个银发金眼的人……他是告死鸟。”

“告死鸟?”降谷零愣了,“不是酒吗?”

“谁告诉你他是组织的成员了?当然不会是酒。”贝尔摩德微笑起来,“不过,也勉强算半个组织成员吧?他确实逃跑了,四年前就跑掉了,到现在也没能抓到人。这是那位先生特地交代给琴酒的任务,可惜任务一直没能完成就是了。”

“这是那位先生亲自交代的任务吗?那个告死鸟对组织来说这么重要?”降谷零吃了一惊。

贝尔摩德的话中透露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位先生十分关心这位四年前逃跑的告死鸟。

他本来以为告死鸟只是普通的叛逃成员而已,但既然连BOSS都这么关心,就足以说明告死鸟的特别和重要之处。

既然如此,那么告死鸟手中掌握着的东西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降谷零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立刻发生了倾斜。

“你好像理解错了什么。”贝尔摩德出声,纠正降谷零的说辞,“告死鸟确实很重要,但他只是对那位先生而言很重要……仅此而已。”

她掐灭了烟,握住车门的把手,将车门打开。

“那么就这样,波本。”千面魔女勾起色泽艳丽的唇,“不管你想对告死鸟做什么都随意,情报就当是这次的一点回报。”

她关上车门,高跟鞋的声音又逐渐远去。

降谷零在思考贝尔摩德话语里的意思。

——只是对那位先生而言很重要,强调的是个人,而完全没有提整体的组织。

那么是他想错了?

况且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告死鸟甚至不能算是组织成员,那么他的手中也就不太可能握有什么至关重要的组织情报了……那位先生派出琴酒追缉这位逃走的告死鸟,大概就是出自纯粹的个人私欲罢了。

既然出自私欲,那么告死鸟多半并不能成为覆灭组织的关键人物。

降谷零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