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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函只有两张,本来如果苏格兰没出问题的话,琴酒是打算带伏特加去的。

伏特加虽然脑子转的比较慢也没什么心眼,但胜在听话;可鹿见春名临时加入了他们的家、不,搭档组合之中,那么琴酒只能选择带上这只让人讨厌的银色告死鸟了。

告死鸟能力出众、擅长潜伏、暗杀也是一把好手,但问题就是心智实在不稳定,谁知道这个神经病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一些让他血压飙升的事情来?

琴酒十分不快,只能趁着这个时候警告一下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无所谓地答应了:“好啊。”

琴酒倒是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放在外套之中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拧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在看见来电显示人之后,那张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更加冷酷,浑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鹿见春名察觉出来琴酒的低气压。

琴酒看了他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但在琴酒没有察觉的时候,肉眼无法看见的黑色粒子也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门打开的缝隙,在彻底合拢之前涌入门外,飞速构成了藏太的巨大躯体。

毕竟是私人影院,隔音做的十分实在。门缝彻底合上之后,鹿见春名完全察觉不到外部的动静——但藏太是他的眼睛和耳朵,他仍然能够通过藏太悄无声息地获取情报。

打来电话的人是后勤组人事部的玛珊。

“苏格兰的档案我重新调出来查了一下,彻底地进行调查之后确实能发现他的过往履历中存在有疑虑的部分。”玛珊的语气十分疲惫,完全没有之前和贝尔摩德一起喝下午茶时聊八卦的闲心,“具体的推论和过程我会在之后把邮件抄送一份给你……”

玛珊的状态很不好,听起来她十分焦头烂额。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她是人事部的负责人,每个组织的成员档案都在她的手中,能否成为代号成员也首先得把履历在她们人事部的手中过个几遍、然后再和情报组的情报人员联合审查……经他们确认过没问题的代号成员却被发现是个卧底,不管是情报组还是后勤组都难辞其咎。

这也是朗姆想瞒着琴酒,自己先解决掉苏格兰的原因……可惜他没能成功,遗憾地让琴酒抢了先。

“直接告诉我结果。”琴酒冷冷地说。

“好把,结果就是……很多伪造的内容。”玛珊叹了口气,“派人去仔仔细细从头开始查起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伪造的部分都有公安的手笔,你明白的,就是那种公安特别的办事方法留下来的痕迹……就跟腐烂的臭气一样明显。”

“你是在说废话,我早就知道苏格兰是公安的老鼠了。”琴酒皱眉。

他对玛珊的办事能力十分不满——派人重新彻查苏格兰的履历,当然是为了找出他真实身份的亲友,然后借此获得更多的情报。

但显而易见,玛珊没能查出来,他们现在连苏格兰这个已经确认死亡的公安卧底的真名都不知道。

这一点让琴酒格外烦躁,再一次深刻地觉得情报组那帮心眼子九曲十八弯的谜语人都是废物。

“算了,跟苏格兰同一批获得代号的人,也全部都彻底地调查一遍,甚至近几年的成员也是。”琴酒表现地很不耐烦,他的声音压低,像淬了冰一样,含着警告的语调,“——如果调查之后,这批人里出现了你们没能捉出来的老鼠,我想组织应该不会需要无能的废物担任情报员。”

即使隔着电话和上百公里的距离,玛珊也忍不住轻微地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了。”她磨了磨牙,阴沉着脸回答。

和苏格兰同一批获得代号的……是波本和莱伊吧?莱伊嘛,是个走裙带关系的关系户,不用他管,但是波本……他记得也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同期来着。

虽然这个时期波本对他的态度很一般,但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是三年后的时间,其实波本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而起做饭也好吃,让他白蹭了不少饭。

俗话说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鹿见春名得承认,苏格兰和波本确实做到了抓住他的胃。

朋友当然也分远近,波本和苏格兰属于他看到困难后会选择帮忙的程度,但帮到哪种地步就得看看情况了。

所以鹿见春名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

手机的下方连接着一根细细的绳子,挂着萩原研二送给他的那个流沙挂件。随着动作,流沙挂件中的银色流沙和闪粉开始倾斜摇晃,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闪出星点的辉光。

[Gin让后勤组和情报组开始查近几年获得代号的成员的档案了,和你同批的波本和黑麦是重点对象。]

[虽然计划成功了,但你最好别掉以轻心,避避风头吧。]

这两条信息发送给诸伏景光之后,很快显示已读,接着是“对方输入中”,对方立刻便回了一个OK。

鹿见春名删掉这几条消息,弹窗中又提示了新的未读消息——来自备注为Kenji的人。

[Kenji:刚刚外勤的时候经过了四年前第一次见面的烧鸟店,小诗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合影吗?]

[Kenji:我有留下照片哦,下次给小诗吧]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在鹿见春名斟酌该回复些什么的时候,萩原研二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

[Kenji:想见小诗]

三条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显示在自动弹出的消息提醒框之中,最后那条消息显示在屏幕的最上方,长久地停留。

鹿见春名盯着屏幕上用简单的黑色字体构成的寥寥数语,下意识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几个音节滚在他的舌尖,又被眷念地无声无息地咬在齿间。

——他想见我。

这个认知让鹿见春名的心情陡然便地轻快起来,情绪像是被柔软的云包裹,轻飘飘地悬浮在云端。胸腔之中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沉重而用力地跳动着,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琴酒回到包厢里时,看见的就是对着手机发呆的鹿见春名,黯淡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银发之下发红的耳尖。

“走了。”他对鹿见春名扬了扬下巴。

鹿见春名呆滞了几秒才作出反应,他倏然站了起来:“我要回东京。”

琴酒愣了一下:“?”

两小时前你才到大阪,现在你要回东京?

琴酒十分不理解。

告死鸟又在发什么癫?

*

萩原研二如今已经能够生活自理了。

虽然腿和肋骨的骨裂还没好全,但自由行动没什么问题,洗澡已经不需要人帮忙了——之前拜托松田阵平帮他冲澡的时候,可是被大肆嘲笑了一番。

浴室的灯时明亮的暖橙色,萩原研二站在花洒下,落下的水浸湿了他的头发,略长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脖颈上,滚落的水珠沿着胸膛和手臂的肌肉肌理滚落。

他赤足站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水流没过足背,流入地漏之中,响起哗啦的流水声。

萩原研二闭着眼睛,良好的空间感让他准确无误地摸索到了开关的位置,关闭花洒之后,他抓着毛巾搭在头上,胡乱擦了一把头发,吸去了不断往下滴落的多余的水珠。

拭干身上的水分之后,萩原研二用浴巾围在腰间,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现在是将近零点,气温已经降到了最低,好在室内开了空调,萩原研二甚至还搞来了被炉,所以一室一厅的单人宿舍内并不算很冷。

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赤足踩着地板走进房间之中——接着便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窗户被无声无息地打开,接着是一只颜色苍白的、扒着窗台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出一些青白的颜色来。

不得不说,这一幕不管放到哪都像是鬼片。

萩原研二虽然胆子大,但在猝不及防之下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在苍白的手之后,接着闪身跃起,扒着窗户翻进室内的人有着和月光如出一辙的银发,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鹿见春名半坐在窗台上,和萩原研二对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愣了:“……小诗?”

他下意识向鹿见春名靠近。

大概是太过惊讶,萩原研二还沾着水渍的赤足在地板上滑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倾倒。

鹿见春名一惊,下意识冲过来,伸手扶住萩原研二的手臂。

可惜他整个人比起萩原研二来小了一圈,原本就格外纤瘦的体型显然支撑不住日常锻炼有八块腹肌的萩原研二,于是被带倒着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

“嘶——”

萩原研二发出吃痛的抽气声,他看向躺在身下、被他下意识用手章揽住后脑勺的鹿见春名。

“小诗,你没事吧?”

鹿见春名有些无措——萩原研二的上半身是光裸的,他的手掌抵在萩原研二的胸口,刚洗完澡的身躯却散发着惊人的热度,掌心下光滑的肌肤烫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我……”他局促地回答,“我没事。”

鹿见春名银色的长发铺散在地面上,像是从窗外涌入的一段月光。

他和萩原研二的距离隔地极近,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鹿见春名甚至能闻到萩原研二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格外绚烂的紫罗兰色近在咫尺,倒映出他神情无措的脸来,属于的他的灿金色如同两点光斑。

萩原研二用手肘半支撑着身体,他还没擦干的头发被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与颊边,鬓发垂落下来。

水珠积蓄在萩原研二的发梢,黑发像是承受不住这滴水的重量,颤动着往下坠,沿着萩原研二下颌的弧度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