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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在于琴酒只是普通地认为被银色子弹改变了体质的鹿见春名已经不能算在正常人类的范畴之内了——就算没有异常的能力,鹿见春名在他心里也是个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癫的神经病。

而三津优二是看破了真相的怒骂。

他比实验室在场的所有人都先一步发现了真相——能操纵那种恶魔的鹿见春名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人类?那绝对不是银色子弹能赋予的神奇能力!

思及此处,失去了禁锢的三津优二手脚并用,狼狈地朝琴酒匍匐爬动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琴酒风衣的衣摆。

在他看来,琴酒显然是他的救星。

琴酒时组织行动组的干部,鹿见春名虽说有点地位,但在组织内,其他人显然更听琴酒的话。

如果琴酒站在他这边,鹿见春名应该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吧?

他还迫不及待想把刚才的发现告诉琴酒——假设,假设鹿见春名操纵恶魔的能力、甚至连那种神奇的自愈力实际上都不是来自于银色子弹、而是生来如此的话,那么这相当于是一个新的人种……是什么让鹿见春名发生了改变?又是什么让他拥有了这样神奇的能力?

如果他的这个问题能够曝光,全世界都会记得他、认识他,所有人都会对这个名为“鹿见春名”的个体感兴趣,然后研究他、拆解他……连带着他这个发现者三津优二的名字也会被永远记住。

这是多大的诱惑?当琴酒出现之后,先前的恐惧、惊慌失措全都在此时变成了后知后觉涌上来的喜悦。

但三津优二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既然他得知了鹿见春名的真实身份,那么鹿见春名绝对不会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被卸掉的下巴当然也说不出话,在琴酒看来十足是个拖着口水啊啊啊的蠢样。

鹿见春名懒得去搞清楚三津优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在意他这话引发了在场所有人的不满,他接着又开口了。

“这位博士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他脸上微笑的表情一点一点冷却下来,“即使是实验动物,也有拒绝的权利吧?”

分明是疑问句,但鹿见春名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双金瞳之中锋芒毕露,在凝视着琴酒时隐含着威胁之意。

琴酒能听出来鹿见春名的潜意思——如果研究所的负责人还是三津优二,他不介意再逃跑一次。

他的时间很多,BOSS的时间可就不一定很多了。

从那位先生近年来对APTX-4869项目组越来越急躁的催促就能看出来,他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成果。

鹿见春名的体质多么让人羡慕啊,不管受到多么重的伤,他都能重新活过来,就像有了无限制可以消耗的生命次数一样。

而七年来,鹿见春名毫无变化——七年的时光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时光流逝的痕迹,甚至连骨龄都停留在他吃下银色子弹的那一年,从此他的时间就固定在了这一刻。

那位先生做梦都想要成为鹿见春名。

琴酒心中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他确实讨厌鹿见春名不错,如果将来有机会执行斩杀鹿见春名这个叛徒的任务他一定会自告奋勇,但在组织不再需要鹿见春名之前,这个实验体是绝对不能被舍弃的。

研究员可以更换,鹿见春名不行。

三津优二在科研上确实有天赋,他是天才,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天才科学家永远不会少,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可在半个世纪以来,也就出现了一个鹿见春名,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鹿见春名。

两相权衡,三津优二理所当然地被琴酒放弃了。

如果三津优二不行,那就再换个人。琴酒思考着,他觉得三津优二读博士时跟的导师似乎也不错。

伯莱塔上膛的瞬间,三津优二的心跳漏了一拍。

琴酒瞥了他一眼,冷绿的眼瞳在凝视着他时没有多余的感情,像是在看死物。

三津优二立刻察觉到了不妙,他费力地扯着琴酒的风衣下摆,用手指比划,想要告诉琴酒——鹿见春名他根本就是怪物!非人的怪物!只要让他继续研究,一定能震撼世界!

可惜,琴酒根本不在乎三津优二说了什么,这比划的动作在他眼中只是蠢货的手舞足蹈。

伯莱塔的枪口对准了三津优二的眉心,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枪声骤然响起,他的眉心间多出了一个空洞。

被舍弃的三津优二知道太多研究所的秘密,既然无法再为研究所效力,那么他绝对不能再活下去。

三津优二的瞳孔逐渐涣散,他失去生命力的躯体缓缓倒下,重重砸在实验室的地面上。

在最后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鹿见春名。

那双金色的眼睛像是焰光、又像是灯火,烧在他的瞳孔之中。

琴酒抬了抬下巴,角落里的研究员十分识相地涌上来,又裹挟着三津优二的尸体一起离开了。

实验室内只剩下了琴酒和鹿见春名两人。

鹿见春名坐回了冰冷的实验台上,悠闲地盘膝坐下,看向琴酒:“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麦高伦的事。”琴酒皱眉,“他怎么被条子逮住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鹿见春名耸肩,“这家伙想把我连着条子一起炸上天,把我和条子都所在了那个仓库里——就是那个爆炸的仓库。”

“他倒是自己跑掉了,我只知道他好像是往废弃的建筑那边去了,至于他怎么被条子抓住的……我又没有一双能透视的眼睛,我怎么会知道?”

鹿见春名停顿了几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内鬼吧?”

“我倒希望你真的是。”琴酒冷笑。

麦高伦给公安设下了陷阱,引公安往里面跳——但这同样也是公安给他设下的反向陷阱。

可要设下这样的陷阱,首先必须无比了解麦高伦才行,还得在组织里有个内应。

原本和麦高伦临时搭档的告死鸟是嫌疑最大的人,但——如果鹿见春名倒向警方那边,等他的体质暴露,他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嘉奖的,国会那帮人绝对会为了他出动军队,将他绑在实验台上,将他整个人切开来研究。

与之相比,至少组织愿意在一定程度上和他合作,给他合作,所以鹿见春名绝对不可能是内鬼。

琴酒微微眯起眼睛:“麦高伦的事我会解决,你在现场的事情应该没有被条子的人发现吧?”

“我现在还能坐在这和你说话,你觉得呢?”鹿见春名反问。

琴酒烦死了鹿见春名不肯好好回答的做派,额角抽搐着跳动。

“还有其他事吗?”鹿见春名催促,“没事我就走了,我今天还没上线做日常呢。”

死宅真恶心。琴酒在心里骂了一句。

“有其他的事情要你和波本去做。”琴酒忍了忍,才回答鹿见春名,“在铃木财团旗下的椿岛酒店的开业庆祝晚宴上,找到这个人,确认他到底有没有背叛的嫌疑。”

铃木集团的晚宴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进入,虽然让贝尔摩德易容进去也不难,但既然波本经营的假身份和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关系良好,这个关系利用起来更方便一点。

他拿出一张照片,将照片递给鹿见春名。

“这是谁?”鹿见春名顺口问。

“内海将人。”琴酒说,“他是个程序员。”

“他最近和泥惨会的人有些接触。泥惨会已经没落得半死不活了,还总想跟我们作对……自不量力。”

琴酒冷笑了一声。

鹿见春名打量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性穿着刻板印象的格子衬衫,带着黑框眼镜,微胖的圆脸上有些腼腆,脖子上挂着工牌。

工牌上是他的照片,最上方镌刻着金色世界树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