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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对外表好看的人——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通常都会抱有极高的容忍度。吉田步美没有细想灰原哀为什么会反常地邀请刚见面的人,只是兴致勃勃跟着她附和:“好啊,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鹿见君跟我们一起的话,说不定会见到很多很厉害的事情!”

你们少年侦探团有两个卧龙凤雏就已经很厉害了。鹿见春名心说。

他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扬起脸上的微笑:“好呀,如果有机会的话。”

——当然没机会了!他今晚就要重置,跟这具年幼的身体说拜拜。

打招呼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地很久,很快阿笠博士就带着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在隔壁桌坐了下来,鹿见春名能听见的只有他们争论点什么套餐的声音。

而在这期间,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始终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时不时地将目光投过来。

鹿见春名对他人的注视习以为常,萩原千速认为是小孩子们碰到眼熟的人的好奇,不以为意,只有萩原研二的表现有点怪异。

他不清楚鹿见春名的“死而复生”能消除身体的一切负面状态——他只看见了伤口愈合的作用,并不知道死亡能不能让恋人从幼年重新变成原本的样子。

尤其是在看到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其中还包括研究员本人的时候,他就更想去问问了。

萩原研二还记得灰原哀当时说的“解药”。

但现在不是什么谈论这些事的好时机,反正他也知道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住址,也不用现在就这么着急。

等点的餐被端上来的时候,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咖喱,心不在焉地吃进去。

“研二,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心事?”萩原千速用木质筷子的顶端轻轻敲了一下咖喱饭的瓷盘边缘,敲击出清脆的声响来,“该不会是因为小诗临时抛弃你去忙工作了,你觉得不开心了吧?”

她露出促狭的笑容来。

“当然啦。”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回答,顺势露出忧虑的表情来,“看不到小诗,我超——寂寞的。”

在说话的时候,萩原研二的目光缓缓从萩原千速的脸上转移到了鹿见春名的脸上,最后那半句话,他几乎是盯着鹿见春名缓缓说出来的。

萩原千速用力地用筷子戳了一下白瓷盘中的饭团,摇了摇头:“你没救了。”

鹿见春名被萩原研二的视线盯地耳尖发红,一点一点垂下头,然后用晃在空中的腿踢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膝盖。

——萩原研二被呛了一下。

萩原千速吓了一跳,连忙将桌上的水杯递给萩原研二,看他猛灌了一口,才压下被呛到的不适感。

萩原研二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刚张嘴,话就被打断了。

——餐厅之中响起了一声格外刺耳的尖叫声。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碗碟被摔碎的清脆的响声。

在听到这声尖叫声响起的时候,鹿见春名心说我就知道,萩原研二满脸写着“怎么又来”。

只有萩原千速没有这种走到哪都有50%概率触发案件的经历,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吗?”

她先一步来到了尖叫声响起的地方。

桌子上铺着的桌布被扯了下来,餐盘也因此而被带了下来,白瓷的餐具摔在地面上,破裂的瓷片溅地满地都是。

倒在地上的男人捂着喉咙,瞳孔缩小,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像是齿轮卡顿一样的咔咔的声音,唇齿之间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他好像窒息了,连身体都抽搐起来——这时间过得太快,数秒之后,男人就停止了抽搐和痉挛。

他倒在地上,了无生息,瞳孔开始扩散。

比萩原千速更快的是江户川柯南,在他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就条件反射地冲向了尖叫声发出的地方。

理所当然,他也观察到了这个男人死前的最后几秒。

这个男人死亡的症状非常典型,典型到江户川柯南不知道遇到过多少起类似的案件,甚至不用去闻那淡淡的苦杏仁味,就能判断死亡的原因——氰化物中毒。

“阿笠博士,”江户川柯南沉声,“拜托你打报警电话。”

不用他多说,阿笠博士已经自觉承担起了那个打报警电话的角色。

萩原研二也跟了过来,萩原千速显得有些迟疑:“这孩子是……”

“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柯南,他很厉害。”萩原研二意味深长,“比我认识的很多警察都厉害——不管是破案还是拆弹。”

毕竟是被誉为平成救世主的名侦探,怎么可能不厉害呢?

虽然江户川柯南没有直说自己是工藤新一,但那格外相似的相貌、工藤新一的突然消失,再加上“只有柯南能联系到新一”这个被毛利兰无意中说出来的事情,要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十分简单。

“原来他就是那个厉害的‘柯南君’啊。”萩原千速心情复杂,“在案发现场,他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确实很厉害。”

江户川柯南不仅不害怕,他甚至开始动手检查尸体了。

好在在场的警察只有萩原研二和萩原千速这姐弟俩,猜到江户川柯南等同于工藤新一的萩原研二更不可能会阻止他了。

“我丈夫他、他怎么会……”和死去的男性同桌的女士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唇,神情惊恐。

同桌的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士面色难看:“这家伙为什么会死了啊?!”

四人中唯一年纪幼小的女孩像是吓傻了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尸体——随后又轻轻垂下了睫羽。

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剧烈的变化,但江户川柯南看出来她咬紧了牙关,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女孩的手指攥紧了裙摆,纯白的裙摆被她揉皱了,手腕上戴着的纤细的玉石镯子上有一道并不明显的裂缝。

有人在她的眼前死去,会被吓到不能动弹也正常。

但是……氰化物是中毒之后很快就会发挥作用的毒药,他们点的餐又刚刚才端上来,如果不是有人在后厨的时候就直接下毒的话,那么凶手必定就是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个。

……

江户川柯南在进行推理的时候,鹿见春名和灰原哀站在人群的最外侧。

另外几个孩子很对的起少年侦探团这个名号,有什么案子他们是真的会往前冲,外加一个只负责打报警电话的阿笠博士,剩下来的就只有对案件完全不感兴趣的鹿见春名和灰原哀了。

在场的人里又不是没有警察——虽然一个是排爆警一个是交通科的警察——但既然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不管是警察还是江户川柯南这位名侦探,都会去解决问题的,跟他们这两个无关民众有什么关系呢?

灰原哀轻轻看了一眼鹿见春名:“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鹿见春名十分狼狈,“原来那是概率药吗?我一直以为这药是看人下菜碟的。”

“本来我也没想到,我之前有猜测过是不是有些人的体质不同……现在看来,只是单纯的概率问题而已。”灰原哀强调,“药效是很稳定的。”

她拒绝承认APTX-4869存在品控上的问题。

“算了,反正这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鹿见春名低头,盯着自己笑了好几圈的软软肉肉的手掌看,“小孩子真是干什么都不方便。”

“但也有很方便的事。”灰原哀微微笑了笑,继续追问,“你是想……变回来?”

“是啊。”鹿见春名轻轻偏过头来,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垂落下去,在灰原哀灰蓝色的眼瞳之中缓缓摇晃,在空气中划出柔软的弧线。

“既然这样,你不如试试这个?”灰原哀从随身带着的小包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塑料盒——打开卡扣的半透明盖子,里面分成了四小格,每一格里都放着一枚药丸。

“这是……”鹿见春名端详了一下这些药,“解药?”

“没错,是解药。”灰原哀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不过,是半成品的解药。虽然是半成品,但大概也能有12-24个小时的药效,可以让人暂时恢复成原本的身体。”

鹿见春名发出质疑:“12个小时和24个小时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吧?真的不是品控的问题吗?”

“质疑我的能力吗?你说话真是一如既往地没礼貌。”灰原哀双臂环抱起来,虽然是表示不满的话语,但她的语气却异常轻柔,好像只是在开玩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过来,唇角中泄露出了一点笑意,“既然你也变小了,不如试试吧?”

“平常都只有江户川君这一个实验样本,我能得到的素材和资料都太单一了,既然你也出现了这种状况,不如支持一下我的研究好了。”

灰原哀微笑起来。

但这微笑持续的时间十分短暂,她在语气停顿之后,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能更快一点研究出颠覆‘奇迹’的解药来。”

亲手打造出能将告死鸟从潘多拉的魔盒之中解放的钥匙。

灰原哀的语气十分郑重,即使是鹿见春名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轻率的话来。

“好。”他答应了,“我试过药效之后会记录下来告诉你的。”

鹿见春名将装着药丸的盒子收进口袋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江户川柯南震惊的表情。

名侦探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又去盯灰原哀,满脸都写着“你偏心”这几个大字。

他快步走过来,愤愤不平:“你都不愿意把药给我,怎么这么容易就给他了?”

“你拿到药就会忍不住头脑发热干一些特别高调的蠢事吧。”灰原哀冷笑,“而且你再这么吃下去,耐药性只会越来越严重的,我可是为了你好,侦探君。”

“要说乱吃药,明明这个人才更乱来吧?”江户川柯南板着脸。

“你想再来一颗我吃的药吗?”鹿见春名表情真诚,伸手摸了摸,从盒子里摸出来一个红白两色的胶囊,摊在手心里,“就当我请你的。”

江户川柯南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不了。”

灰原哀忍了忍,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

家庭餐厅的门再度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带头的人是萩原研二和萩原千速的熟人——伊达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