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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人——按照他的解读,大概不是罪犯就是“同事”……那个组织的同事。

很多事情他没有必要问的太多,只需要知道小诗绝对不会伤害他就好了。

选来选去,他们选了米花町的综合商城,毕竟杯户町购物广场曾经发生过摩天轮爆炸事件,多少有点不太安全。

——虽然米花町这个罪恶之都也俺抢不到哪去就是了。

这次总算没有再碰到疑似贝尔摩德或者其他代号成员的人了,鹿见春名和萩原研二在商场转了一圈,最后开始在二楼的各种饰品店溜达。

在某家轻奢品牌的珠宝饰品店时,萩原研二原本正在挑选领带夹和胸针,但期间接到了上司天谷警部打来的电话,于是便先一步走了出去,走到附近的洗手间接电话去了。

鹿见春名还留在店里,玻璃柜台上放着萩原研二已经挑选好的礼物。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个笑容甜美、声音温柔的女士,她用十分友好的语气开口:“刚才出去接电话的那位是您的先生吧?”

鹿见春名抬起眼睛,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回答:“不,我们是……恋人。”

“咦?”女店员露出了有点惊诧的表情,“原来是恋人吗?抱歉,你们看起来就是感情十分要好的一对,那位先生一直在看您,所以我以为……”

“没关系。”鹿见春名摇头。

不管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作为萩原研二的恋人,他是很乐于听到这样的话的。

至于她那些话……结婚?

从交往至今其实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要说结婚的话似乎有点太快了,但考虑到他们这坎坷的七年时光,似乎又觉得很慢。

萩原研二是他在意的那个最特殊的人,至少鹿见春名想象不到未来和其他人一起生活的样子。

只有萩原研二可以,只有萩原研二是特别的。

他垂下眼睛,视线在透明的玻璃柜台上扫过。

珠宝店的灯光一向很亮,所以显得柜台之中被展示出来的那些镶嵌着水晶和钻石的珠宝饰品也闪闪发光。

他的视线在扫过柜台其中一块区域的时候顿住了。

鹿见春名在看的是戒指。

这是一对对戒,被并排摆放在一起,戒指是因为的素圈,戒面却被雕刻成了羽翼的形状。飞鸟的双翼在戒指被放在一起时能够十分完美地嵌合在一起,形成密不可分的图案,连被镶嵌在羽翼上的闪亮的黄宝石与紫宝石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店员小姐注意到了鹿见春名的目光,“您喜欢这对戒指吗?要不要我取出来给您试一下呢?”

“我只是觉得造型很特别,”鹿见春名迟疑了一下,“随便看看而已。”

这就相当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但女店员显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她和鹿见春名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戒指上镶嵌着的黄宝石,由衷地称赞道:“这两颗宝石的颜色在灯光下很漂亮哦,在阳光下看的话应该会更加耀眼的……就像您的眼睛一样,会是很美的金色,紫宝石和盛开的紫罗兰很像,都是绮丽的颜色。”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冒昧地问一句,您和您的恋人是要订婚了吗?”

鹿见春名更加犹豫:“……应该还没到那种地步吧。”

别说订婚了,连求婚都是没影的事,毕竟交往的时间还很短,虽然上周刚刚经历了萩原父母的催婚,但这件事对于刚刚过法定婚龄的鹿见春名来说,其实并不是马上就会考虑到的事情。

但如果非要说起这件事情,那么他脑海中只会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店员小姐听出了鹿见春名话语里的迟疑和犹豫——那并非是对结婚对象人选的不自信,而是对现状的迷茫。

很显然,这是感情很好的一对恋人。

“至少现在很美满不是吗?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款对戒很适合你们二位。”店员小姐微笑着说。

她点到为止,没再说多余的话来推销了。

鹿见春名垂下眼睛,凝视着被放置在深红色绒布之中的戒指——如同店员小姐所说的那样,对戒里其中一只戒指上镶嵌着紫色的宝石,被切割成圆形的宝石如同盛放的紫罗兰,流转着浓郁的紫色。

像是萩原研二眼睛的颜色。

他抬起头来:“请给我包起来吧。”

等萩原研二接完电话回到珠宝店里时,面对的就是笑容愈发热情的店员小姐,以及微笑的鹿见春名。

他十分茫然:“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不,”鹿见春名平静地回答,“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刚刚这位女士给我介绍了一下店里的新品。”

哦,是推销。

萩原研二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对这个说辞产生过多的怀疑。

鹿见春名单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摸到了放在口袋里的方方正正的戒指盒。

戒指盒里面装着如同飞鸟羽翼般的对戒,只是他还没找到机会送给那个该戴上戒指的人。

买下这对戒指后他就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萩原研二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外套的口袋之中抽离,鹿见春名才做出了反应。

时至今日,他对萩原研二的靠近已经毫无警惕了。

青年警官的手宽大而温暖,抓着他的手腕,又滑下去与他掌心相贴,最后将手指挤入他指间地缝隙之中,十指相扣。

一周后,降谷零穿着整整齐齐的西服三件套,佩戴好搭配的各种饰品,出现在了位于银座高层的餐厅之中。

位置是提前就预定好的,他进入餐厅之后扫了一眼就很轻易地找到了目标。

贝尔摩德就坐在窗边的位置,金色的长卷发从她裸露的肩头垂落下来,她将鬓发拨到耳后,露出了耳垂上轻轻摇晃着的水滴形的耳坠。

降谷零走到窗边的位置,侍者为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了下来。

贝尔摩德单手撑着下颌,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即使知道降谷零坐在了对面也没有分给他一丝注意力。

降谷零也随着她的视线下意识看向窗外——在银座的高层上能俯瞰到附近商业区、乃至更远的地方的夜景。

东京是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即使到了夜晚,整座城市也会被到处亮起的绚烂的霓虹灯照亮,将黑夜映照成灿烂的白夜。

透明的窗玻璃将大半噪音都阻隔在外,但只是看到这样人流如织的景象,降谷零就能够在脑海之中模拟出嘈杂喧哗的声音来。

“外面的夜景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吗?”降谷零开口问。

贝尔摩德是个神秘主义者,在合作中她也一向如此,尤其喜欢考验其他人的耐心。

但降谷零不想跟她这么消磨时间,于是选择了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不觉得外面的景色很有趣吗?”贝尔摩德开口了。她用那双春日湖水般的浅碧色眼睛轻轻扫了降谷零一眼,“每天来往这里的人都不一样,所以每天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世界就完全变样了,那些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这话有些难以理解。

降谷零皱起了眉。

但凡这话是从某个多愁善感的人嘴里说出来,他都会觉得对方十分感性、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有感而发;但从贝尔摩德口中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从来不觉得贝尔摩德是什么多愁善感的女人。

这是披着绚烂鳞片的毒蛇、也是拥有毒刺被血染红的玫瑰。

这个女人肯定又在当谜语人了,降谷零心说贝尔摩德又在暗示我什么?

他尝试着开始做阅读理解——世界发生变化、今天的人明天不会出现……这只能代表死亡,是指很快就要有人死去、并且还不止一个人要死去吗?

这是贝尔摩德在用委婉的方式向他透露关于之后那个重要任务的线索?

但……贝尔摩德为什么要这么做?连琴酒都没有说出关于任务的细节,贝尔摩德大概率也是不被允许随意透露任务内容的……她会对他说这些话,就代表一定是想让他起做些什么。

贝尔摩德想让他做什么?

降谷零在思考她的动机,贝尔摩德却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将餐前酒端了上来,这家餐厅的餐前酒是威士忌,只有很浅的一杯,酒液在灯光下显出金黄的色泽来。

贝尔摩德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起高脚的酒杯,她轻轻晃了一下,冰块在金黄色的酒液之中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抿了一口威士忌,醇厚的香草香气在舌尖弥漫开来。

“如果你是潘多拉的话,”

贝尔摩德凝视着降谷零,像是毒蛇盯住了猎物,盛放的玫瑰花带刺的枝蔓悄悄攀爬,缠住了他的脖颈。

“你会打开那个魔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