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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纪修于行宫中的住处之后,四下没了旁人,纪婉悠才问道:“您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真只是摔下了马所致?”

“……是镇国公那老东西。”纪修沉声道。

“镇国公?”纪婉悠神色大变:“……他对父亲动了手?!”

见自家父亲没应声,显然是默认了,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青天白日之下……镇国公怎么能这么做!”

她不是傻子,且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也清楚,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自然也就猜到镇国公对自家父亲动手的原因了……

可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镇国公怎能直接就动手打人呢!

官场之中,尔虞我诈彼此算计乃是常态,即便他们利用了许明意被镇国公知晓了,可……对方直接将她父亲打了一顿算怎么回事!

如此鲁莽,是怎么在官场之上呆得下去的?

对于对方这全然不讲章法的举动,纪修起初也是觉得匪夷所思的。

可再他娘的匪夷所思又有什么用,打就是打了,挨就是挨了!

“既是如此,父亲方才又为何不同陛下言明此事?”纪婉悠气得眼眶都红了:“父亲再怎么说都是朝中重臣,镇国公未免太过狂妄,欺人太甚了!”

纪修闻言苦笑了一声。

女儿到底只是闺阁姑娘家,对官场之事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些。

“方才我若将此事向陛下言明,丢脸还是其次。”

坠马和被镇国公打,哪个说法更丢脸,更容易成为使他人铭记的笑柄——这再明显不过。

“况且,若是真闹开了,依镇国公这老东西的驴脾气,十之八九是要当众将咱们纪家算计夏家幺女,利用他孙女的事情给抖出来的……”

即便只是没有证据的话,在陛下面前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得了些帝心,可不想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功亏一篑。

纪婉悠听得咬了咬牙,流着泪道:“那父亲总也不能白白受了这样的委屈!”

“算了……”纪修脸色复杂地道:“这次就不同这老东西计较了……区区莽夫罢了,且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算了?

纪婉悠听得一怔。

算了是什么意思?

她还从未见父亲在此等事前如此理智过。

还是说……是被镇国公……打怕了?

想到这个可能,纪婉悠泪意一滞,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而自家父亲似乎生怕她对于这个猜测还不够笃定,随后又交待道:“婉儿,往后这些事你就莫要再管了——”

纪婉悠怔怔看着父亲。

这个交待,父亲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而接下来,又听父亲特意补充了一句:“那许家的姑娘,你也断不要再去招惹了,能避远些,就尽量避得远些吧……”

选棋子这种事情,也是要擦亮眼睛的。

看着脸上带伤的父亲,纪婉悠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女儿记下了……是女儿大意了,先前只想着许家姑娘性子烈,用来对付夏曦必然趁手……”

却忽略了这把火极有可能也会烧到自己的手。

纪婉悠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得身后的房门被轻叩响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