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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改编的军队,是超编严重的张天琳、高应登、魏迁儿三个营,都改编为大营,基础的作战方式不变,增强了独自作战的能力。

不过编制是给到大营,但三个营就需要三个千总部的技术人员,即使他们沙汰超编的八千士兵,依然没凑够这么多人,后续兵力还需要曹耀在甘肃慢慢寻找补充。

同时作为东征甘肃最大的功臣,刘承宗还满足了张天琳一个小愿望——发动甘州匠人,给他的左千总部制作一批火箭炮。

说实话刘承宗并没有特别重视元帅府军器局做的火箭炮,火箭炮当然很重要,但他们在河湟做的是特定条件下的残次品,在研发时就只考虑翻越祁连山的困难,因此在重量上提出了诸多限制。

反倒是火箭炮最重要的精准、射程、威力,全部都向便携让步了,十斤重的火箭弹,含燃料七斤、爆破药一斤,铁弹丸五十三颗。

成本非常高,性价比极差,射程五百步、扩散五百步,也就是说只有一百到二百五十步的安全范围。

这种兵器跟刘承宗的战法不兼容。

刘承宗打仗是典型的文化人带莽夫,他麾下将领都是打穷仗出身的,养成的作战习惯全是集中精锐,一点强行突破,反复冲阵或拉扯,直到把敌军拉崩。

无非是作战风格上,高应登是集中精锐把敌军冲崩,张天琳是反复机动把敌人拉崩。

他自己则是另外一个极端,他首先要求自己不败,因为他输不起,只能阵中有阵、营中有营,稳扎稳打、整体推进,完全是以力破巧把敌军压崩。

刘狮子心里,元帅军要想大面积列装火箭弹,需要好好研发一种正常的火箭弹,二十斤重,该装平衡杆装平衡杆,尽量把射程拉到一千步、安全距离有个五六百步,再谈大批量制作、列装的事。

但这种覆盖范围广、杀伤范围广、消耗巨大的残次品火箭弹吧,对善于机动、满地乱窜、长于骑兵乱战的张天琳来说……特!别!爽!

张天琳说大帅,咱不缺火药啊,这个玩意儿比炮用起来爽多了,尽管一次发射两三百颗,单看重量非常大,但三个百总大队携带的火箭弹就能解决一个问题。

这是张天琳经过实践的战场经验,骑兵一冲,敌军结阵,不管你什么车营、步营,也不管你装备多先进、铳炮多厉害,直接三千斤火药砸下去,还有人站着就再砸三千斤,骑兵一冲就直接结束战斗了。

性价比非常高啊!

两军对垒,这个弹药量十门千斤炮得打整整四个时辰,真硬轰车营,但凡两边火炮射程差不多,对轰四个时辰是个啥损失?

火箭弹嗖一下就完事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接不住这批从天而降的刘国能。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这火箭弹好用不好用,他说了不算,最有资格评价的是人家白广恩。

刘狮子寻思,找机会得问问白广恩对火箭弹的评价。

他们这边军议开了一下午,把军队尽快改制大营、制作火箭等一系列事情都安排下去,正商议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改制完的军队就推到东边作战,看看效果如何,就听见衙门里的护兵来报告:“大帅,山丹卫那边冯参将部下千总来了。”

刘承宗听着心里就一突突,因为算时间,冯瓤是初八傍晚到的山丹卫,夜里肯定打不了仗,天亮发起进攻。

山丹卫和甘州城相距一百二十里,就算使者沿途换一次马,想在初九天黑前抵达甘州,最好是上午出发,但上午两军才刚刚交战,够呛能有什么战果。

如果使者是下午出发,这个时间到甘州就意味着路上跑死两匹马,那毫无疑问,出事了!

刘承宗当即也不跟将领议事了,连忙对护兵道:“快迎进来。”

巡抚衙门内几声传唤,很快他就看见系着镶铁发巾的千总练大器抱钵胄快步入堂。

练大器是元帅军的老兵了,诨号二郎神,黄龙山之战时对阵贺虎臣,练大器时任左哨队长,带兵在左翼山梁拒敌,被宁夏军张弓搭箭正中额头,箭头钉在额骨上没有打穿,战后把箭拔出来当场活蹦乱跳,军中士兵都觉得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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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给元帅府普及了一个常识,人的额骨非常硬,甚至对元帅军很多士兵来说,可以直接下定论,额骨是最硬的骨头,不然你以为二郎神是咋来的。

不过尽管活蹦乱跳,练大器也落下了猛烈搏斗、心情激动就会头疼的病根儿。

刘承宗每年都给练大器送一副镶铁护额发巾,就怕他额头再受伤。

这个毛病几乎绝了练大器做将军的路,将军不怕断手断脚老病伤残,就算被人用轿子抬着也能指挥作战,但精神必须强大,要能承担几天几夜不睡觉、各种情报带来的巨大压力。

正因如此,当年跟队长练大器并肩作战的什长黄胜宵都当参将了,练大器才不过做到千总。

不过好在元帅府还有另外一条升迁道路,刘承宗跟练大器聊过,身体问题不耐苦战,让他多做一些理论方面的记录和学习,将来领个将军衔,升到虎贲营做千总,再放进兵衙做练兵官或书院做军官的教官。

练大器对自己的身体条件也清楚得很,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

刘承宗知道他身体上的毛病,看见是他过来,神态上又没有特别紧张痛苦,就知道山丹卫问题不大,笑道:“大器,早上出发的?”

练大器笑着对他抱拳行礼打了招呼,看见堂内诸多将官,又赶紧严肃地对众将军行礼,这才对刘承宗笑着说道:“大帅真是神机妙算,路上走得不算赶。”

“冯将军叫伱过来,说说吧,山丹卫怎么回事?”

“回大帅,全赖大帅那一封亲笔劝降信,山丹指挥朱侯己今早开城献降,冯将军叫我回来,就是帮朱侯己给大帅求官的,冯将军建议,大帅考虑他的情况,授予官职。”

刘承宗缓缓颔首:“那你先说,他是什么情况,宗室?”

“不是宗室,但他很懂事。”练大器笑着奉上一封长信,道:“朱侯己收到大帅书信,昨夜请城中军士吃了顿饭,吃完就展开行动,连夜控制了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王允中之子、赋闲在家的山丹进士、蓟北参政王建侯。”

“随后又连夜整顿军械战马粮草物资,安抚城内军户人心,早上开城时,整个山丹卫全军不携兵器甲胄,刀枪入库牛马归圈,粮草物资人才屯田俱具造册,亲自站在城门口等待元帅府接收。”

练大器说罢,看向刘承宗抱拳道:“冯将军认为这个指挥使是个榜样,请大帅定夺。”

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