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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一下。

从高一开学开始,就有一位新同学迟迟没来学校,她当时看到任东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巧合,没想到真的是他。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就是那位家里有事一直没来的同学,叫任东,大家欢迎。”老段认真介绍道。

台下一开始是稀稀拉拉的声音,但在同学们看清台上新来的学生长相时,掌声越来越大,一大半是女生对大帅哥的赞许。

徐西桐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班主任排座位的习惯一般把学习成绩好的和想学习的学生放在前面,她满心期待着任东会坐在前排,老段再次敲了一下讲台,大手一挥:

“你去最后一排跟孔武一桌吧。”

在任东走下讲台的时刻,教室内响起了不同的议论声。

“新同学单耳戴的是耳扣吧,好酷。”

“他眼睛好好看,眼睛像钻石那样亮。”

“爱死他一副见谁都不理人的拽样,迷死人。”

“这小子肩膀挺宽啊,身上肌肉不少,长得又高,得有187吧,改明儿拉他进篮球队。”有人说道。

“上边拉去,没看见他腿那么长,天生踢足球的料吗?”足球队长孔武断言。

他的学习成绩为什么这么差了,以前不是比她的成绩还好吗?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任东身上到底发生了,又经历了什么,让他和身边的人变化这么大,他还把人拒之门外。

两人有六年没再见,彼此之间发生的事都是空白的,徐西桐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茫然。

徐西桐想起阿姨的嘱托,他是她最好的伙伴,打算下课找个时间好好找任东聊一聊。

一下课,徐西桐急忙回头,最后一排的座位空空如也,最后两节课他直接翘掉了。

就没见过比孔武还嚣张的。

终于逮到任东在场时刻,徐西桐吸了一口气走向后排的座位。任东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的后背懒散地抵在墙上,好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他们正在一起看足球比赛。

徐西桐走到他们面前,一众男生球也不看了,全都抬头看着她,都在猜她会跟谁好说话,毕竟徐西桐是实打实的甜妹,长得好看,性格又乖,谁不爱。

只有任东头也没抬一下,视线仍落在手机屏幕上。

这么多人看着,徐西桐并未胆怯,但她仍听出自己气息的一丝不稳:

“任东,你有没时间,我想跟你聊一聊。”

这话指代不明,徐西桐说话就后悔了,下一秒男生们接连发出起哄的声音,暧昧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

薄薄的眼皮动了一下,黑色的眼眸睇了他们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表示玩笑过了。周围的人却自觉不敢再开两人的玩笑。

任东把手机搁一边,抬起脸看着她:

“有什么事就在这聊吧。”

徐西桐看了一下周围人好奇又兴奋的眼神,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任东摆明了拿众人堵她。

她生出一种无力感。

倏地,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有人搭住了自己的肩膀,偏头看见同桌陈羽洁的脸,冲她眨了一下眼:

“走,陪我上厕所。”

幸好,陈羽洁解了她的围。

就这样,徐西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任东好好谈谈,她感觉他在躲着她。

徐西桐没想到的是,不出一周,任东变成了北觉二中呼风唤雨的人物。有人说他前天跟职中人斗殴,他把其中一个刺头的腿生生给打断了,还有人传他是跟着北觉城走黑白两道的文爷做事。

积毁销骨,也造就人,任东成了学校的话题人物,身边永远不缺人跟着同行,谁都怕他。

学校的老师看了一眼他的成绩单,现在又听说他打架斗殴的事迹,更加睁一只眼闭一睁眼,除了班主任偶尔还会骂一骂他。

下午两节课结束后,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班上闹哄哄的,教室里的书本飞来飞去,伴随着男生女生你追我赶的嬉戏声。

徐西桐在喧闹的环境中泰然自若地写着自己的作业,浓密的睫毛垂成一个弧度,十分专注。

“同桌,你是不是认识我们班的新同学呀。”陈羽洁刚从体育场训练回来,脸颊还是红红的。

陈羽洁一直知道高一开学,班上就有个新同学请了事假一直没来,没想到本人这么帅。

陈羽洁是学校的体育特长生,是一名出色的羽毛球选手,她的长相英气,留着齐耳短发,个子高挑,性格爽朗,班上的人都很喜欢她。

徐西桐正在解数学题,闻言一顿:“嗯,小时候认识。”

“哇,那就是青梅竹马咯,那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陈羽洁双手托着脸颊,八卦心立刻起来了。

徐西桐攥紧手中的笔,铅笔在草稿纸上泅在一个灰色的点,有些愣神,她想起小时候任东干净温和的笑容,和现在判若两人。小时候的他很好,可是她却不想告诉给别人听。

陈羽洁用肩膀推了一下徐西桐的胳膊,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竹马是个坏蛋,听说他专门收钱帮人做事,帮;人;打;架,还代打游戏,也负责保护别人,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

“不可能,他不是坏蛋。”徐西桐唰地一下站起来,立刻否认。

同时脑海里映出任东小姨担忧的脸。

陈羽洁见徐西桐一声不吭地把作业,试卷塞进书包里,直接向后排走去,心里暗道“坏了”。

可人不在。

注意力被走廊处爆发的一阵笑声吸引,抬眼看过去,任东站在那里同人聊着天,他的两只长手臂施施然地撑在栏杆上,身子懒散地支在那里,旁边的同伴都在吞云吐雾,有人递给他一支烟,他接了过来。

任东俯身往下看,底下有学生在打闹,灰尘满天,嗤道:

“这儿空气可够差的。”

这个学校除了操场上有个塑胶跑道,其他地方破得不行,连水泥地都是坑坑洼洼的。

“哥,这空气是不是没你老家好?”有人问道。

“嗯。”

徐西桐快步走了出去,她走到任东面前,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寒气,周围的人一刹安静下来。

她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纸币,递给他:

“听说给钱你什么都干,能不能买你的时间。”

众人一愣随机哈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起哄:“东哥,人姑娘要用五块钱买你。”

“买你”那两个字咬得很重,暗示意味明显,有个小弟继续点火:

“东哥,你行啊,说不定你哪天就被人包了。”

任东自嘲地笑了笑,在碰到徐西桐的眼睛时,脸上的笑慢慢敛去。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人声鼎沸,十分喧嚷。这是一次两人真正对视。

那么多嘲笑和看好戏的人,笃定任东不会接这区区五块钱,这点钱能干嘛,放个屁就没了。

视线交汇,任东盯着徐西桐的脸看,她的皮肤很白,鹅蛋脸,标准的粉蒸肉长相,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鼻梁小而钝,独一双眼睛生得清冷,像月光的清晖。

此刻这双眼睛蓄着盈盈水光,偏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任东的脸色沉下来,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抬手接过她手里的五块钱,一把拽住了徐西桐的手臂,无视他人眼神的议论,在大庭广众下把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