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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西桐一股脑地跟室友说了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他是如?何?保护她,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前程,她甚至连两个人小时候一起牵手过桥上学这种细节都告诉了他们。

“卧槽,真男人。”室友大姐头感叹了一句。

另一个朋友小花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呢?还是新疆当兵吗还是去哪个地方?了。”

这句话一下子把徐西桐问倒了,她双眼迷蒙,捧着脸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吸了吸鼻子,心痛得揪成一团:

“我?不知道。”

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她也搜索不到他的信息。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爱的少年在远方?。

大姐头也被他们的故事感动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把眼泪全部抹在徐西桐肩膀,边哭边打嗝:

“我?说你大学不谈恋爱,从不参加任何?活动,把自己封得死死的,原来一直在等他。”

徐西桐靠在她肩膀,只?是笑,黑漆漆的睫毛衔着泪珠,稚气的脸庞早已褪去,笑起来却教人心疼。

大姐头醉得不轻,一把抢过徐西桐的手机,嚷嚷着“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要是再不出现就?滚。”

“你别打,打不通的。”

那个手机早就?变成空号了。

徐西桐蹲在地上抬手去抢手机,大姐头立刻站起来把手举得更高,人一喝醉,看什么都眼盲,徐西桐手机里有两个备注一样的电话,其中一个是她毕业存的那个号码。

大姐头站在一旁随便拨了其中一个,还开了扩音,漫长的等待后,电话“咔”地一声?,竟然通了。

不过对方?并没?有开口?,十分安静。

“通了,通了。”大姐头去晃徐西桐的手臂。

徐西桐的脑袋昏沉沉的,她甩开拉住她的手,打了个酒嗝:“怎么可能。”

“真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大姐头紧张地问她。

徐西桐把脸埋在胳膊上嫣然一笑,她蹲在地上,大姐头站在一旁拿着手机,电话那头的人迟迟没?有挂。

她以为?大姐头是逗她的,而且,他的电话早就?是空号了,徐西桐忽然满腔委屈和思?念想要发泄,她对着对面的富士山大喊:

“任东,我?要忘了你!你听见没?有!”

“咦,手机没?电了。”大姐头把手机还给她。

徐西桐喊完之后特别畅快,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开一罐啤酒,室友小花看完了那张富士山摄影照一把塞回她膝盖上。

徐西桐把那张照片塞回背包里,正?要拉回拉链,视线不经意一扫,猛然愣住,急忙把照片拿出来,翻到背面,冷峻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娜娜,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要紧,有我?撑你;沿途始终有灯火,任你行。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砸在相片上,徐西桐再也忍不住,她的鼻子泛酸,边哭边骂:

“王八蛋。”

回应她的只?有深夜里手机放的《富士山下》,一道男声?唱道:

忘掉我?跟你恩怨

樱花开了几?转

东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遥远

谁都记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

毕业后,徐西桐在一家报社担任一名社会民?生记者。真正?进入这个行业,她才发现这个行业并不是想象中美剧里穿着光鲜亮丽的职业装,端一杯咖啡就?去采访的记者,而是灰土土脸地深入第一线,用尽全力发掘真相,将那些不公,黑暗,不平暴露在阳光之下,给公众一个交代。

有一年,新疆发生一起山顶泥石流坍塌,徐西桐第一时间赶往新疆,又?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黑车赶往第一现场。

途中,经过一片胡杨林,大片金黄色的胡杨树牢牢地盘踞在沙漠,枝干野蛮向上生长,直劈灼灼烈日?。

它寂寞地生长在荒漠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守护着这一片土地。

徐西桐看到不由得感到震憾,为?胡杨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的意志而震惊,不由得拿起相机拍起了照片。

她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现场很?乱,也很?多人受伤,一台又?一台担架从出口?抬了出来。

徐西桐戴起自己的记者证,跟同事想要深入现场进行采访报道,但入口?已经拉起了警戎线。

她们试图进去,但被前来支援的官兵,警察制止住。徐西桐试图采访他们,为?首的一位军人摆了摆手:

“这里面都乱成什么样了,已经被封锁了,现在很?危险。”

此时正?值秋季,新疆的晚上很?冷,徐西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事故现场乱成一片,满目疮痍,不断有哭泣叫唤的伤者,夜色中,徐西桐调了一下镜头拍了几?张照片。

忽然,镜头出现一名身材高瘦的军人,他的背影宽厚高大,背了一个老人出来。

徐西桐赶紧拿起相机拍照,“咔”地一声?,照片将这个画面定格。她低头看这张照片,夜色很?黑,镜头只?捕捉到男人的侧脸,身上橄榄绿服装倒是明显。

徐西桐跟着救援者深入现场记录,采访,一直到第二?天白天,救援才结束。

徐西桐一直背老人出来的这位军人,她拿着相机逐一去问,有个人惊呼:“这不是我?们班长吗?”

她终于见到真正?救到小女孩的军人,对方?长了张娃娃脸,皮肤黝黑,一双眼睛黑亮。

不知怎么的,徐西桐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做了自我?介绍,问了对方?几?个问题。采访结束后,徐西桐准备离开,对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徐记者,我?认得你,在一个战友的工作记录本里夹着你的照片,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他人呢?”徐西桐嗓音发颤。

“他现在不在这了,”对方?挠挠头,笑着对她说,“他是我?的好战友,他跟我?说过天大地大,万一我?有机会遇上你,让我?问问你。”

“什么?”徐西桐眼睛发酸,呼吸不平稳。

“过得好吗?”对方?看着她,转述了那个人最想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