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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在宫中朝华殿举行,侍卫把守,宫人静立。

宫人们?见宣榕到来,想要行礼通报,她抬手制止,就这么站在门前?,听群臣激昂辩驳片刻,方?才?推门而入。

吵得正欢的朝臣们?倏然一静,纷纷见礼。

有机灵的猜到宣榕为何而来,赶紧告状道:“郡主!临阵换帅怎么可行?!谁比得过昔帅对边的熟悉?难道还要戚帅这把年纪披挂上阵吗?”

一旁,被点名的戚文?澜老?神在在,靠着圈椅眼皮半阖。

听到“这把年纪”四个字,不大赞同地皱了皱眉:“就事论?事,别把我扯上。”

那名官员连忙告罪。

也有力争不妥的:“昔帅若是和卫修有旧,难保她不会心慈手软啊!您想,十年之前?,生擒卫修之时?,昔帅就可以杀了他,当时?为何不杀?女子多念旧,万一……”

宣榕不温不火地打断他:“贸然前?来,打扰诸公。但我只问?诸公一句。若是戚帅有这般风流韵事,与西?凉女将或是皇女旧识,诸位是怀疑他因公徇私,还是觉得此事不值一提,反而是种勋章褒奖、魅力佐证呢?”

戚文?澜:“……”

他早年征战,横扫六合。如今赋闲多年,也就这种朝堂大事才?会被拉回来开会,有后起之秀操持军务,他就做个吉祥物,养神看好戏,不大想掺和。

猝不及防听到宣榕这一段“若是”,吓得立刻睁大双眼,目瞪口?呆。

天地良心,他这么多年桃花都没有一朵。

但这话是宣榕说的,戚文?澜哪怕拆帝王的台,都不会当众不给宣榕面子,深吸了口?气,当做没听到,百无聊赖的目光扫向四周,又开始审判起耶律尧来。

本想再挑三拣四一番,却见那位这几天和他一起,愉快做着吉祥物的小子,分外积极地率先回道:“自然是后者。”

戚文?澜:“…………”

宣榕不得不看了耶律尧一眼,示意他别多嘴。

耶律尧无辜地眨了眨眼。

好在有争执上头的臣子立刻接道:“郡主,不是这么作比的!臣斗胆直言,这种事情在戚帅身上根本不会发生啊!”

宫人挪来圈椅,端来热茶,宣榕在上首落座,徐徐道:“知道,清楚。所以才?说‘若是’,否则不就是‘曾记否’了么?”

她这么一提点,便熟悉军务和历史的臣子赞同道:“郡主所言极是,前?朝有猛将姜素,驻军藩国时?得一女子为妻,疼宠不已,据说冬天里都要亲自给那女子捂脚,生怕她冻着了。可惜这女子是敌国细作,窃取地形图回国,使得姜素大败,后来姜素重整行伍,破敌三千里,俘获那女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剥皮凌迟——风月之情如何比得过家国大义,为将帅者岂能不懂?”

此言一出,有理有据,又有佐证。

若再有人辩驳,那就是真?的承认“女不如男”。这话私底下关起门来讨论?没事,但有个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昭平郡主戳在这,在场愣是没一个再敢反对。

等到赞同昔咏挂帅之声渐起,宣榕又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道:“若是哪位大人实在反对,也可举荐你认为合适的人选。不过换了不同的将帅,北疆那边应当也会有所调整?”

说着,她看了哈里克一眼。

哈里克默默地踢了踢耶律尧椅脚。

耶律尧回踩了一脚,哈里克只好龇牙咧嘴地道:“那是自然。昔将军对敌有经验,早年也挫败过西?凉,我们?信她,也会派人跟上。若是其余将领,我们?这心里头难免打

鼓……总不能让人去送死……嘶,要我看别折腾了吧就昔咏吧她不上还有谁能行啊总不能找那些连我的败仗都吃过的废物吧?”

换帅之声烟消云散——本就是图着有功无损去的,若是自担风险,谁愿意去当这马前?卒?

一个推荐不好,打了败仗,还得受牵连。

没人愿意做着亏本买卖。

于是谈判顺利,皆大欢喜。

整殿两国双方?五十余人慢慢散去。

就在耶律尧也要随之而退时?,有随侍过来道:“内阁那边想请您谈事,劳请您过去一趟。”

耶律尧心底有数——这应该就是首辅有请了。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内阁庭院。

前?一次是在灯火幽微的深夜,这一次却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这时?才?发现庭院典雅,乱石花木,移步异景,颇有江南风味,想来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而今日并非休沐,首辅正坐在案前?票拟。官服加身,温润清雅,见到耶律尧来,缓缓放了笔,温声道:“来了?坐。想喝什么,我这儿别的不多,茶品琳琅,昭平每次来总得点一盏。”

耶律尧落座,要了一盏西?湖龙井。

不同于长?公主的率先发难,宣珏沉稳清和,颇有耐心地问?道:“你有什么想先问?我的么?”

他等这个晚辈问?些许疑虑之事。

也好有个温和的开场,方?便谈话。

“有。”谁知道,耶律尧正色道:“您看聘礼怎么安排合适?”

宣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