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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陈默先去舍管那里拿了钥匙。

今日值班的舍管是位四十来岁的阿姨,边把钥匙递过来,边打量了他两眼,说:“613,混合寝,别走错了。”

“好。”陈默接过钥匙转身。

“等会儿。”舍管阿姨又叫住他。

陈默回头,见她从窗口里探出头,皱眉说了句:“宿舍里要是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尽量别跟人起冲突,只管来告诉我们舍管就是。”

陈默挑挑眉,一般高中宿舍的管理都相对严格,禁止私藏电器、不能不叠被子等等,所以这句‘尽量’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直到陈默推开宿舍的门。

游戏厮杀的音效混合着各种脏话扑面而来,六人寝的空间此刻起码堆了十来号人,或坐或站。陈默的脚尖处因为推门的动作滚来一个可乐瓶,两米外的地上垃圾桶翻倒,各种垃圾洒了一地。每张铁架床上也都挂了东西,方便袋、脏球衣,陈默甚至看见了疑是内裤的存在。

尤其是当陈默看见了靠着桌子打游戏的李锐,瞬间了然,这个613之所以在这么多寝室里面独树一帜,是因为有一个独立于校纪校规之外的人。

校霸住的地方,特别成如此,陈默也就不意外了。

寝室里人多,不代表都住在这里。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人看见陈默,还好奇问:“找谁?”

“不找人。”陈默回话的同时,推开门走进去。

上周五把他堵进网吧里的几号人,基本都在现场,发现进门的人是他,瞬间紧绷。

气氛一触即发。

都以为他来找场子来了。

直到他进门找到靠近阳台的一张空床,打开行李箱。

旁若无人将东西放上床。

衣服、被套、洗漱套装,还有类似养胃红茶的东西……

很快,打开的箱子边缘踩上来一只脚,塑料破裂的声音触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李锐满眼戾气,“老子还没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门了,谁允许你住这儿的?”

周五那天也是昏了头了,轻易被陈默三两句话威胁。实际上不管是他家那点破事,还是陈默猜到他性向,只要他随便交个女朋友,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而且陈默在杨家不受宠,是绥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私下里传遍的事实,杨家难道还会给他撑腰?

“拿开。”陈默垂眸看向那只脚。

李锐冷笑,脚上再次用力,“要么跪下道歉,要么滚出去,我可以当上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陈默抬眼:“我说,拿开。”

“拿你妈逼!”

李锐一脚彻底将箱子报废。

与此同时陈默提起的箱子猛然回盖。另外那一半边像是书,盖下的同时,是李锐吃痛后的暴起,“我操你祖宗!”

“可以,我再给你搬张床。”陈默话落同时膝盖上顶,用一种疯而不自知的状态,迎上这场必然冲突。

……

此时的篮球场,正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学生,男生讨论着上半场激烈的对抗,女生从激动里恢复过来,小声讨论着刚刚谁比较帅。

实验班的学习委员孙晓雅扎着马尾,正给下场的一伙男生分发着水。

有其他班的男生擦着汗珠,玩笑:“雅姐,这又不是什么正式比赛,这种事今天怎么劳您亲自大驾?”

孙晓雅朝某个正仰头喝水的人那边抬抬下巴,说:“没办法,你也看见了,我要不牺牲自己,某人怕不是得被咱们学校的女生给生吞活剥了,谁让我有这种发小呢。”

一起打球的男生都跟着笑。

“这就是咱们为什么打球都爱叫宴哥的原因了,听见女生尖叫,每个人都有种自己帅得惨绝人寰的错觉,在场上跑得比狗都快。”

“滚,只有你是狗。”

“对,我也不会承认的。”

“明明时垂涎他席司宴技术好,说什么骚话。”

席司宴坐在石阶上,并未参与玩笑,他身上的白色球衣衬得他肤质极好,即便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脖颈,却并不让人觉得狼狈,反而多了丝落拓野性。

又有男生笑问:“实验班那个杨舒乐不也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吗?听说他回校了,往常他可从不缺席,今天怎么没在?”

孙晓雅看了一眼席司宴,然后才回答说:“不是谁都能称为发小好吧,反正我和他不熟。”

“她又开始了。”齐临一屁股坐到席司宴旁边,拎着领口抖了抖,说:“她是真的看不惯杨舒乐啊,每回提起他都满脸不爽。”

其实真要算起来。

他,席司宴,孙晓雅,还有一个三中的廖婷婷,八班的曾域才算是从小一起混大的。

家世虽不比席家,也不差,又住得近,逢年过节家里也都有往来。

杨舒乐严格意义算起来,只和席司宴熟一些。席杨两家的往来得追溯到爷爷辈,关系密切,反而是到了父辈这一代,不如过去亲密。

齐临对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不太感兴趣,却也知道,杨家如今的新当家为人一般。尤其是家里又出了真假血缘这种狗血事,处理得也是一塌糊涂。

孙晓雅不喜欢杨舒乐,还真不是因为他不是杨家亲生的。

说起这事儿,齐临至今很有兴致,他搭着席司宴的肩膀,笑问:“中考结束的时候廖婷婷跟你表白了对吧?你真不喜欢她啊?我还听说是杨舒乐背着替你拒绝的,他从中作梗把咱雅姐的亲闺蜜给气去了三中,自然对他是没好脸,你要是觉得遗憾,咱几个抽空再聚聚?”

席司宴拧上瓶盖,觑过去,“你很闲?”

“不闲啊,忙着呢。”

“那就闭嘴。”席司宴将水瓶放到了身后的台阶上。

就在吹哨声响,下半场正要开始的时候。

一个气喘吁吁跑来的男生,站在几个实验班的男生堆里,问一句:“那个陈默是你们班的吧?”

苟益阳恰好在,笑回:“是啊,他不是搬宿舍去了吗?我说帮忙他还没让。”

“打起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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