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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又开始变冷了,今年的建京冷得格外早一些。

早起骑车出门,路边花坛的草丛里结出一片白白的霜色,林俞手上戴着一双手套,握着车把手也觉得有些浸骨头的寒。

其实他后面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都耗在当初那个古建筑雕刻的项目上了,每天清早自己骑车出门,日暮归家。

但今天倒不是因为这个,项目在上个月月底正式完工了。

今天是文物馆那边请他去剪彩的。

盛长街离文物馆那边倒是不远,骑车也就二十多分钟。

林俞到门口跳下车的时候正好见着文物馆副馆长,这人五十出头了,比林柏从看着老不少。但这一年来林俞没少和对方打交道,知道他是个精明有余,挺和善的人。

一见着林俞,隔老远就笑眯眯喊:“小林啊,来这么早?”

“许馆长,早啊。”林俞取了手套随手塞进大衣口袋回头回应道。

对方从汽车上下来,见着林俞推在手边的自行车,一边和他并肩往里走,一边说:“我记得你是有车的吧?这么冷的天怎么还骑自行车来了?风吹着不冷啊?”

“也没多远主要是。”林俞笑:“再说,我年轻啊,那不得低调点。”

“你小子。”对方笑骂:“你生意做那么大怎么没见你低调。”

许馆长很欣赏林俞,觉得他小小年纪性子沉稳,待人真诚但不圆滑。加上他那一手青出于蓝杂糅了多家雕刻技术的手艺,前景那是可见的宽阔。

为此许馆长还给林俞介绍了不少单子,但林俞基本都推了。

他现在雕刻其实已经不求量,在保证基础水平线上,单子都是挑拣着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还有意玲珑的事情在,他闲暇时间真的不多,对方也就没强求。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地往里面走。

林俞往两边扫了几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直到看见大门口外那里外整两排的安保,终于发现是什么让他觉得不对了。

“这阵仗挺大啊。”林俞还有心情调侃。

许馆长笑看他一眼,说:“你今天绝对来得值得。”

“为什么?”林俞好奇。

对方一脸神秘地和他透露说:“你知道今天揭幕的压轴是什么吗?”不等林俞询问,许馆长就自己先藏不住了,直接说:“神兽方鼎,最后没有找回的那四尊知道吧,现在就在里面呢,齐活了!”

说着还一拍手,兴奋又炫耀。

一听这个林俞还真有些惊讶,因为家里有个打小就倒腾这行的三叔,林俞很难不知道。

“不是说很多年都没找着?”林俞问。

许馆长也不瞒他,直接说:“海外找回来的,说到这个跟你还有点关系。”

林俞:“……”

许馆长斜看他:“你们林家和西川闻家那点渊源可不算什么秘密,这次这方鼎其中三尊都是闻家集合不少知名大家费钱费力弄回来的,免费上交了。我们这边不知道往上打了多少条子,才让上边同意把东西最终落到咱们建京的文物馆存着。”

林俞这下反而淡定了。

能走到闻老爷子现如今那个位置,最后花财力物力在这种事情上是非常能理解的。

只能说非常凑巧了。

林俞这一年多该给闻老爷子的问候从来没有缺席过,而闻老爷子对他态度一如从前,只是不会再谈论起关于他哥的事情。

他哥早在闻家出了柜,林俞可不想在他哥没回来之前,给某些有心人添加话题。

林俞跟着许馆长进到里边。

人不少,来来往往,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林俞挺习惯这样的场合,毕竟也应付过不少。

简单的剪彩仪式过后,很快重头戏就来了。

十米远的展示台上有用红布遮起来的好些物件,主持这场活动的年轻男人吊足了在场人士的胃口。林俞倒是因为提前知道,所以不觉得新鲜。

他侧对着展示台,正跟面前一合作过的人闲聊。

耳边听着主持方说:“今天能来到现场的人,想必都是业内和有志趣的人士,咱们也不卖关子啊,马上就给大家揭晓我们今天放在最后,也是咱们馆内目前最有价值的藏品。”

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时候,正好看见边上有人走到主持人的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主持人很快回归,示意现场安静。

然后才开口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我们得知,一直不愿意露面的捐赠方有代表临时来到了建京,半个小时前刚刚落地。”

下面开始有细碎的嘈杂声响起。

而林俞则突然想起,捐赠方不是闻家吗?

像是某种预感,他眼皮一跳。

然后顺着边上突然响起的吵闹的声源处看过去,怔愣着,看着从展示台侧边出来,上了台阶的那道影子。

他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把林俞砸了个晕头转向。

林俞想到许馆长进门前问他那句,你知道今天压轴的是什么吗?

林俞死盯着出现的人,心想,狗屁!

今天压轴的人是他妈闻舟尧。

是他心心念念好久,一出现就差不多能要了他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