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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虽然有些怯懦,但正经时候还是稳得住的,很不错……

忽然,一片光羽趁着日光,落在祝青臣眉间。

祝青臣只觉得脑袋一沉,整个人腿脚一软,忍不住往后倒去。

站在他旁边的宇文恕连忙扶住他:“祝太傅?”

旁边的人都吓坏了:“小公爷?小公爷!”

祭台上的萧承安也马上回过头,掀开旒珠:“老师!”

*

【书名:废帝为奴】

【时代:古代架空】

【标签:宫廷侯爵,虐恋情深,追爱火葬场】

本文主角名为……萧承安。

萧承安是大夏八皇子。因为生母出身卑贱,所以在宫中并不受宠。

父皇驾崩,他的皇兄萧承明登基,杀光所有兄弟,唯独留下了他。

因为他怯懦又胆小,对皇权没有任何威胁。

他就这样,在灰暗无光的宫廷里,度过了自己如履薄冰的童年和少年。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西北草原进犯。

威武将军楚云扬挺身而出,领兵抗敌。

楚云扬英勇非凡,不仅把西北敌军打得节节败退,还和西北签订和约,双方互不进犯。

西北为表诚意,送了一个名为宇文赞的质子来。皇帝将宇文赞视为战利品,把他安置在宫里,和萧承安离得很近。

宇文赞入宫那天,萧承安偷偷去看他。

那是一个比他还要小一些的少年,野狼似的,满脸阴郁。

因为他是草原人,再加上皇帝的默许,宫中的太监都欺负他,宫外的公子哥儿们,也时常入宫来找他。

说是大家一起玩儿,其实就是捉弄他。

宇文赞在宫里吃不饱、穿不暖,经常还要头顶着苹果做靶子、趴在地上学狗爬。

萧承安看在眼里,有些难过。

虽然他自己也过得不好,但他还是会在宇文赞吃不饱的时候,分出一半的食物,放在他房里,也会在宇文赞受伤的时候,分他一些伤药。

但他这样的做法,引起了太监们的不满。

特别是他的贴身太监陈寻,陈寻年纪和他差不多,身量也和他差不多,经常向他哭穷,把他的东西拿去用。

如今多了一个宇文赞,陈寻能拿到的东西就变少了。

萧承安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东西都给他,堵住他的嘴。

一年秋猎。

萧承安一个人在林子里瞎逛,正巧撞见了被欺负的宇文赞。

宇文赞被人推到在地上,脑袋磕在石头上,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那些公子哥儿们还说他故意装死,让他快点起来。

萧承安喊了一声,把欺负他的那些人都赶跑,迅速跑上前。

宇文赞生怕他不救自己,从怀里拿出一块劣质玉佩,塞给他:“求你……救我……报酬……”

人命关天,萧承安来不及管这许多,赶紧帮他包扎伤口,把他背到背上:“走,我背你回去。”

萧承安瘦弱,没有骑马,也没有带侍从过来,只能背着宇文赞,一步一步走在山路上。

没过多久,天色又阴沉下来,一道惊雷划过。

宇文赞是被雷声惊醒的,低声道:“要下雨了,你把我留在这里,跑回去喊人过来。”

萧承安摇摇头,背着他继续往前走:“不行,我不认识路,要是我走了,你就得死在这里了。”

宇文赞阴沉沉地说:“我是草原人。”

萧承安正色道:“草原人也是人。”

宇文赞又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房间里那些食物,还有伤药,是不是你给我的?”

“嗯。”萧承安闷闷地应了一声,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宇文赞顿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当差?”

萧承安想了想,小声道:“我是……长秋殿的小承子。”

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万一被别人知道,就麻烦大了。

宇文赞只当他是太监,最后道:“我记住了,以后会报答你的。”

天色越来越暗,萧承安背着宇文赞回到营地的时候,正好下起雨来。

营地里灯火通明,禁军全部出动。

一群人在他面前跪下,齐声唤道:“陛下!”

萧承安这才知道。

就在他不在营地的这个下午,威武将军楚云扬把皇兄给杀了。

在他们欢好的时候,楚云扬手起刀落,把匕首送进皇兄的心口,一刀毙命。

如今皇帝只剩下他一个兄弟,楚云扬要扶保他上位。

可他根本不会做皇帝啊。

他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上过学,只是认识两个字而已,他不会做皇帝。

楚云扬却说:“不要紧,殿下本心仁善,随便做,也比那个皇帝好。”

萧承安只能点头答应。

当上皇帝的这个晚上,他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让楚云扬做镇国公,让他回西北去,做自由自在的雄鹰。

第一道旨意,他派太医给宇文赞治伤,又把他身边的太监宫人换了一批,确保他衣食无忧,不会再受欺负。

第三道旨意,他把从前欺负自己的所有太监打了一十板,赶出宫去了。

至于剩下的……

萧承安不会做皇帝,他只能日夜苦读,试图把自己缺失的治国之术给补回来,出于善良的本心,给百姓们减税免赋。

他勤勤恳恳,善待诸人,朝野赞誉一片。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宇文赞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怨憎。

直到三年后,北周皇帝过世。宇文赞回国奔丧,迅速发动政变,斩杀摄政王和其他兄弟,自己登基为帝。

他甫一登基,就撕毁合约,挥师南下,对大夏发起进攻。

楚云扬全力抗敌,却还是因为身体亏空,大战之中,被宇文赞一刀斩于马下。

至此,镇国公满门阵亡,朝中再无可用将才。

萧承安焦头烂额,但为了保护百姓,只能拼死抵抗,甚至为了鼓舞士气,御驾亲征。

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先皇对朝政军政造成的破坏,是难以弥补的。

萧承安不过是个平庸的帝王,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善良弥补百姓,他没办法补上先皇捅破的天。

宇文赞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北周兵临城下,萧承安独自坐在寝殿之中,思索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萧承安换上素白麻衣,披发跣足,拿出当年宇文赞给他的玉佩,双手捧着降书,只身离开皇宫。

他愿意投降,只希望宇文赞看在自己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份上,能够放过大夏百姓。

营帐外,人高马大的将帅分列两边,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萧承安。

宇文赞还没出来,萧承安低着头,安静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营帐里才传来声音。

宇文赞问:“小陈子,外面那个是你从前的主子?”

“是。”一个扭捏造作的声音传来,“我从前在长秋殿伺候,殿下脾气差,时常对我们打骂不说。奴在宫里时,就心疼陛下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人欺负,奴想把自己的东西送给陛下,他也不让,奴只能偷偷送一些,放在陛下房里。”

“后来,奴跟着他去打猎,在猎场里遇见别人欺负陛下,奴求他上前帮忙,他也不肯,奴只能独自上前,把陛下背了回来,当时还下了好大的雨呢。回去之后,他嫌奴救了质子,打了奴一十大板,还说……还说……”

宇文赞问:“还说什么?”

“还说陛下不过是质子,卑贱之人,被饿死打死,也是陛下的福气。”

萧承安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那是陈寻!

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承安还没反应过来,宇文赞从帐篷里冲出来,一脚踹在萧承安的心口,将他踹翻在地。

“嘭”的一声,萧承安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宇文赞一脚踩住心口。

帐篷里,陈寻拍着手,笑嘻嘻道:“好,打得好,陛下威武。”

萧承安趴在地上,试图辩解:“不是这样的,宇文赞,是我给你送吃的喝的,是我救了你,陈寻撒谎……他……”

宇文赞并不听他解释,又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胸膛上:“住口,你当朕是第一天认识你吗?小陈子心善,你算是什么东西?”

萧承安又吐了血,奋力挣扎,抱着宇文赞的脚,想把他的脚推开,想拿出玉佩。

可是宇文赞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说:“滚回城里,和你那群废物臣子待在一块儿,朕要堂堂正正地攻破大夏!”

说完这话,宇文赞扭头便回了营帐。

陈寻上前,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伸进萧承安的怀里,拿走玉佩,朝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谢啦,陛下可要记清楚了,是我救的宇文赞,嗯?”

萧承安一边吐血,一边抱住他的腿:“是我的……玉佩是我的……宇文赞,是我救你,你答应过我……”

陈寻大喊道:“陛下、陛下救我!”

宇文赞又一次冲出来,将萧承安踹开:“滚!贱人,你还想欺负小陈子!”

萧承安倒在地上,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满是血色。

他忽然后悔救下宇文赞了。

萧承安缓了一会儿,稍微有了点力气,又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捧着降书,伏在地上。

“我自知罪孽深重,我愿投降,只求陛下放过大夏百姓,我甘愿当牛做马,偿还罪孽。”

宇文赞想让人把他赶走,但是陈寻说有意思,想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于是萧承安在营帐前跪了一天一夜。

他想到宫里对他很好的程公公,想到朝中年迈的陈老御史,想到城里卖梨花膏的老人家。

如果当初救下宇文赞是错,那这个错,也应该由他来承担。终于,清晨时分,宇文赞睡醒了,从帐篷里走出来。

萧承安伏在地上,有气无力道:“求陛下放过大夏百姓……”

宇文赞掐着他的下巴,要他抬起头来:“你来给朕做狗,我就放过百姓。”

“是。”萧承安没有犹豫,俯身叩首。

宇文赞神色松动,但很快又道:“‘汪’一声来听听。”

萧承安以自己为代价,保下所有大夏百姓。

他变成了宇文赞的一条狗。

宇文赞班师回朝,搂着陈寻骑在马上,萧承安被捆着双手,跟在后面跑。

宇文赞喊他“萧奴”,让他顶着水果做靶子、让他趴在地上学狗叫,就像当初大夏那群公子哥儿对他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