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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灵本以为?那天晚上?,自己跟江柏星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既然跟傅应呈没关系,江柏星就该放弃了。

就算要报恩,也该去九州集团蹲傅应呈去。

谁知道这小孩死犟死犟,还是隔三差五往大排档跑,不仅如此,还喜欢抢着帮她干活。

赵三串大排档里的铁锅炖大鹅是最沉,跟实心?秤砣一样。

搬一次还好,如果不巧吃的?人?多,季凡灵晚上?回?去洗衣服的?时候胳膊都在抖。

结果好几?次都被江柏星抢着搬去了。

从前?男孩个子小小,跟小包子似的?,现在倒是个高腿长?,抱着铁锅飞一样跑。

季凡灵追在后面,压着嗓门急喊:“不是,反了!7桌在那边……小星星!!!”

江柏星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黏人?,热心?肠,店里有什么活,他都要抢着干。

有时他帮着大人?上?菜,板着脸、憋着力把面端上?来,还会小大人?似的?,轻轻拽一下季凡灵的?衣袖,踮脚在她耳边说:“姐姐,我给你加了两快叉烧。”

季凡灵:“……”

女孩用筷子翻了下面条,果然在面里藏着两块叉烧。

季凡灵挑眉:“偷东西?”

“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叫偷?”江柏星振振有词。

季凡灵一手?钳住他,无视他徒劳的?挣扎和狡辩,提高了音量:“江姨!江姨!”

江姨掀帘从后厨出来:“怎么啦?”

季凡灵:“小星星给我多加了叉烧。”

江姨凑过来,哈哈笑起来:“加了你就吃嘛,两块肉而已,江姨再给你加两块。”

季凡灵愣了下。

女孩嘴唇动了动,木着脸道:“不行,我付的?是素面的?钱。”

“有什么不行的?,我说行就是行,”

江姨手?脚麻利,已经进后厨加了两块叉烧,不由分说加她碗里,温柔道:“跟之前?比换了配方,你帮江姨尝尝好不好吃,嗯?”

季凡灵完全输给了他们母子,低头,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吗?”小星星趴在她腿上?,眼睛黑亮像小狗一样。

热腾腾的?蒸汽扑进眼里,让人?看都看不清楚。

女孩的?头更低了,几?乎把脸埋进碗里,低声闷道:“嗯……”

“……好吃。”

当年,季凡灵还能完全拿捏小星星。

现在真有点?招架不住。

他来吃饭也就算了,还偏偏是个话痨,天天追着季凡灵屁股后头嘚吧嘚吧:

“姐姐你哪一年上?一中的?呀?”

“上?届?还是上?上?届?”

“姐姐你家住在哪里啊?”

“你们班主任是谁呀,说不定我也认识。”

……

季凡灵:“49年。”“下届。”“没家。”“不记得。”

江柏星:“姐姐……”

季凡灵赶人?:“别烦我了,走吧。”

其实,真要跟江柏星坦白,说她就是当年的?季凡灵,没死,其实也没事,他肯定会替她保密的?,最多告诉江姨。

……但问题是。

她只是沾点?傅应呈的?光,江柏星报恩的?势头就这么可怕了,假如真把她当成救命恩人?,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想想都叫人?害怕。

江柏星,还有江姨。

这两个人?,她完全应付不来。

算了。

还是不要相认了吧。

*

晚上?下班,季凡灵总算打发了江柏星,回?到出租房里,吕燕说要去澡堂洗澡,季凡灵昨天刚洗过,就没跟她一起去。

她把攒了两天的?衣服洗了,打扫了一下房间,收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内衣又?少?了一件。

季凡灵左右找不到,终于是忍无可忍,皱着眉去敲一号房小情侣的?门。

房间里音响外放,kpop热曲震耳欲聋,开门的?正?好是情侣中的?那个女生。

她只露出半张脸,上?身是蹦迪吊带,原本娇笑的?脸瞬间不爽:“干什么?”

“我是四号房的?。”季凡灵说,“在阳台晾着的?内衣找不到了,有没有可能是你拿错……”

“不可能。”

季凡灵冷冷继续:“白色,楼下超市买的?,很有可能和你买的?是同款……”

“不可能。”

女生再次打断,上?下扫了眼季凡灵,嘲笑道:“拜托,我跟你都不是一个size,就算拿了也穿不上?好么?”

季凡灵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女孩像是觉得没意思似的?嚼了嚼嘴里的?东西,把门缝开大,能看见她身后,她的?精瘦男友衣冠不整地瘫在床上?。

女生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我说,你不是和三号房那女的?是朋友么?”

季凡灵眼皮绷得紧了些?:“那又?怎样?”

“她没告诉过你,她之前?也丢过内衣裤?”

季凡灵愣了下。

女生见状,挑眉笑了声:“看来你们关系也不怎样。”

季凡灵蹙眉:“什么意思?”

“自己想喽。”

女生说完,砰的?摔上?门。

没有交情的?人?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她如果愿意说,刚刚自己就会说。

季凡灵按了按指节,转身,准备回?房,冷不丁听到二号房门关上?的?声音。

门关得很急,季凡灵只看见穿着拖鞋的?大脚匆匆收回?去的?影子。

她记得,二号房里住着的?,是个没有工作的?邋遢男人?,又?高又?胖,头发长?得遮住了眼睛。

季凡灵的?房间在角落,进出必须要经过他门口。

男人?经常房门大敞,有时季凡灵出去,余光会看到他坐在床上?对她笑。

季凡灵盯着二号房的?门。

她甚至记不清男人?的?脸。

但她记得,那天她发烧,合租房里就她一个人?躺在房间里。

就是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门口不停地敲门,说了很久的?话。

……

爱偷东西是吧?

季凡灵眯了眯眼。

不管是谁,偷她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

转眼就到了2月11日。

赵三串大排档外,黄昏与夜色交际的?时候,落日放逐者乐队的?人?已经陆续到场。

一条赤红色的?横幅高高挂起,场地上?架起了音箱、架子鼓、电子琴和立式麦克。

季凡灵按照老板要求,揣了一兜子印有乐队标识的?彩旗,挨个桌子插过去。

“凡灵?”

季凡灵扭头。

喊她的?是程嘉礼。

因为?晚上?要演出,他化了夸张的?舞台妆,眼尾眼线上?挑,暧昧的?桃色眼影让他原本就狭长?的?眼睛如狐狸精似的?蛊惑多情。

季凡灵面无表情转了回?去。

“你怎么没长?大?当年发生了什么?”

程嘉礼快步走近:“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凡灵,我每天都在想你。”

季凡灵翻了个白眼,继续插她的?彩旗。

程嘉礼快步走过去:“我知?道你就是凡灵,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怎么会?”他嗓音颤抖。

他挡在季凡灵去另一桌的?路上?,女孩冷冷绕开了他。

“我不敢跟你相认,但无论如何还是想靠近你,你也感觉到了吧,”程嘉礼低声说,伸手?勾住了她的?围裙系带,“我知?道你也想我,要不然,你为?什么会来我的?婚……”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一直以来她的?名字就写在围裙上?。

笔迹潦草,透出张牙舞爪的?占有欲。

季凡灵忍无可忍,反手?把系带从他手?里抽回?来:“你他妈有病?你有妄想症?打个120吧。”

程嘉礼愣住。

这绝对不是他想象中和季凡灵相认的?画面。

他以为?点?破季凡灵的?身份,她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现在她活得这么辛苦,肯定再没有人?记得她。

她举目无亲,说不定还会因为?他认出来自己而感动得哭鼻子。

“凡灵,我知?道你是你了。”程嘉礼温柔摊手?。

季凡灵冷冷掀眼:“所以呢?”

她既懒得承认,也懒得否认。

她说。

所以呢?

“我结了婚,没跟你说,是我不好,”

程嘉礼跟在后面,口不择言哄着,“让你伤心?了,我跟你道歉,你知?道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你还活着,要不然我怎么肯……嗷!”

季凡灵手?上?整理着板凳,顺手?将板凳腿砸在他脚上?了。

程嘉礼惨叫一声,季凡灵眼皮绷着,没情绪地把板凳放回?原处。

程嘉礼疼得屈了屈腿,想到他这阵子忙里忙外,改编曲子的?精力,说服成员在这个鬼地方演出的?口舌,运输乐器的?钱,宣传路演的?钱,真是气得有些?肺疼。

又?气得肺疼,又?拿她没办法。

季凡灵往大排档室内走去,程嘉礼无可奈何的?嗓音乘风飘过来:“凡灵,今天这场路演,都只为?了你一个人?。”

“你至少?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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