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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把椅子搬来了,总不能让他去自己?的书房吧?

……

季凡灵只是略微犹豫,事情就发展成?了,傅应呈紧挨着她坐在桌前,用?总裁处理公务的姿态,神?情淡淡地翻看?她的作业。

季凡灵:“……”

她有点莫名的紧张,但是想着只是这一会儿功夫,所以没说什么?。

第?二?天饭后,她眼睁睁看?着傅应呈把碗碟放进洗碗机之?后,端着电脑,又一次,面无表情坐在她旁边。

季凡灵:“……”

她坐在位置上?,偏头看?着他,等他解释,傅应呈却无动于衷。

季凡灵只好干巴巴道:“你怎么?来了?”

傅应呈好像才注意到她似的,淡淡瞥了她一眼:“省的你又喊我过?来。”

季凡灵呵了声:“……昨天是我喊你过?来的么??”

“而且,”傅应呈不理她,冷淡地分析,“我不看?着你写,我怎么?知道你会什么?题?”

“……”

季凡灵视线移到自己?的作业上?,抿了抿唇,没再反对。

其实还有点。

隐晦的高?兴。

她早出晚归的学习,到家除了吃饭就是写作业,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其实将近一个?月都没跟傅应呈说过?什么?像样的话了。

现在这么?坐在一起,就好像又回到当年的教室里。

不同的是。

这次,他们还是同桌。

……

从那天以后,雷打不动,晚饭后,傅应呈就跟着她进房间。

不像江柏星会一直热切地盯着她看?,男人虽然坐在她旁边,但是处理自己?的工作,除非季凡灵把要勾掉的题目递给他,或是问他问题,他几乎不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男人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冷静,高?效,规律,不带任何情绪,节奏像是某种?好听的白噪音。

和窗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

让人慢慢变得,心如止水。

一开始季凡灵还有点担心,傅应呈会嘲笑她“现在知道努力了?”,“早干什么?去了?”,“后悔之?前没好好学了吗?”,“我去年劝你回来上?学你不是死都不肯么??”之?类的话。

但是一晚接着一晚,傅应呈什么?都没有说。

季凡灵熄了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困得意识模糊的时候还在想。

……他好像既没有觉得当时厌学的她很蠢,也没有觉得现在突然发奋的她很蠢。

明明那么?毒的一张嘴。

她最?怕他说的话。

其实他,一句都没有说过?。

*

学习的时间就像沙子一样从掌心里飞快溜走,一模二?模三模季凡灵的排名都在往前爬,稳定在三十名左右。

临近高?考,焦灼的气氛像是随着气温一起攀升,班上?的同学一个?个?看?起来像是吊着一口气的僵尸,连一贯活泼的江柏星都很少?说话了。

季凡灵睡得越来越迟,即便在饭桌上?也心不在焉,一直想着题目或是课文,晚上?非要傅应呈强制把她房间的灯熄了,才肯去睡觉。

六月初,这种?不安的情绪更为明显。

直到她又一次草草吃了几口,就下桌说吃好了,傅应呈放下筷子,蹙眉抬头:“你等会。”

季凡灵心急她的卷子,但还是坐回来了,语速很快:“什么?事,你说。”

傅应呈看?着她明显瘦了的脸,欲言又止:“其实,高?考没有那么?重要。”

季凡灵:“???”

女?孩完全愣住了,迟了几秒,怀疑地看?着他:“哈喽状元,你是傅应呈吗?”

傅应呈闭了闭眼:“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考得没有那么?好,还是有很多工作可以做。”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季凡灵复述,“你说只有更好的文凭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傅应呈被自己?的话堵了回来,沉吟片刻:“也有例外。”

季凡灵:“比如?”

“你可以做我的秘书。”

季凡灵立刻反驳:“我又不是本科复旦金融,拿全额奖学金去伦敦政经读的硕士,我怎么?当你的秘书?”

傅应呈:“……”

不该记性好的时候,记性却好得出奇。

男人喉结轻滚了一下,垂下眼:“……只要我想。”

空气难捱地凝固了几秒。

——那你想吗。

季凡灵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仓促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道:“那、那谢谢了。”

*

季凡灵没有做他秘书的打算,她知道自己?没法胜任。

而且,她知道傅应呈说这个?话,只是一种?善意的安慰。

高?考那天。

天气格外燥热,如盖的树冠下蝉鸣如海。

早上?,傅应呈开车送她去考场。

季凡灵坐在副驾驶,翻了下手机,微信上?昨晚和今早都收到了无数条高?考加油的祝福,周穗、江柏星、苏凌青、温蒂、江姨、边钧、李博文、……甚至还有在咖啡厅一起打工的同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回都回不完的善意。

季凡灵把手机锁屏,放在傅应呈的车上?,深吸了一口气。

脑子里各种?学科的知识点像在压力锅里煮沸的粥一样翻滚,让她呼吸都是乱的。

“还在紧张?”傅应呈淡淡的嗓音传来。

他一开口,像在粥里丢了冰块一样,季凡灵脑子安静了一点。

女?孩转头看?他:“你当年高?考的时候,紧张么??”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傅应呈轻笑,“发挥得好就是状元,不好就是省前三。”

季凡灵:“……”

好好好,拳头硬了。

女?孩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所以你最?后还是发挥得挺好的?那我得……”

她犹豫了一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她慢吞吞道:“……借一点你的运气。”

她刚要收回手,男人却抬手抓住了她的手。

“借一点干什么??我还用?得着这个??”

男人深黑的眼眸看?着路面,语气轻描淡写的傲慢,像是在笑,又带着几分认真。

微烫的温度从她发抖的指尖传来,一路传到跳动的心脏。

傅应呈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才收回。

他说:“……把我的运气全部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