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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桃红就先开口,“可得先紧着我们豆腐来,磨完豆腐了你再拿去磨那什么果酱,还有那橡子果也得紧着用。”

赵紫兰也不生气,“左右我们就是留在最后了,你们先用着,我们也不和你们抢。”

又说天冷了,往年的厚衣裳厚鞋袜就都要找了出来,等天晴的时候拿到院子里晾晒晾晒,“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往年下雪了,可就只能在家里做些针线活了。”

冬天地里没什么活计,除了在家里猫冬之外,也就只能串串门,打打牌,只盼着过年。

快到冬天了,林春燕就想起来以前吃的火锅和关东煮,反正今个左右是下着雨,干脆就拿了那剩下的螃蟹来,打算做蟹棒。

见她又要做新鲜的吃食,林桃红一边做豆腐一边往她这边张望。

只见林春燕把那些螃蟹洗净之后去掉壳,把里面的肉和蟹黄都拿了出来,搅成泥之后加入鸡蛋,搅拌均匀就成了蟹肉泥。

“我可是发现了,这螃蟹虽然滋味好,可是做什么东西都是复杂的很,吃上这一口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不过这做出来不容易,卖出的价也高,就那些蟹黄膏可是分了一大半给那胡小郎君,挣了快有两贯钱。”

听了这个价格,其他人都忍不住啧舌,“竟然卖了这么多,也不怪之前费了那么多的力气。”

林桃红听说胡小郎君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他人还怪好的,没有那些个世家子弟的怪脾气,回回来了都是笑眯眯。”

“听说人家还是京城人,怪道他那娘一副大家子作派,就是出来闲逛,也一眼能瞧出来和咱们不同。”

众人说了几句话也就不提,那蟹棒泥已经拿上锅蒸好,出来之后卷成卷,就成了蟹棒。

林春燕又拿了些鱼肉来,切成薄薄的片之后捣成泥,同样大火蒸上一会儿,拿出来或切成片,或弄成丸子的形状。

这些全都做好之后,把他们用竹签串起来,在骨汤里煮上片刻,简易版的关东煮就好了。

林桃红拿了一串鱼丸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鱼丸十分的香软,有些微微的弹牙,蟹棒却是有着丝丝缕缕的甜,鲜味浓郁,筋道的很。

王英娘指了这竹签说,“这东西就和糖葫芦似的,一串串的串起来,吃着也方便。”

“谁说不是呢,我看这卖起来也方便的很,直接拿了签子算钱就成。”

“只是做起来有些麻烦,价格得往上定的贵一些,若是有人来找,咱们再专门做了这个卖。”

却说那胡家要启程往京城走的消息放了出去,镇上和他们有交情的都送了礼来,亲厚一些的还专门登门来送别。

王老太太就领着王小郎君过来,身后跟着王家两个娘子和周晚娘。

别人也就罢了,美妇人只推脱要收拾东西,顾不上见人,直接给拒在门外。

可王家不同,她和那王大娘子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往日里也总互相下帖子,两个小郎君更是成日里在书院里一块念书,不能让人寒了心,只忙把人请到了正厅来。

王老太太和美妇人寒暄了几句,各自吹捧了家里的娘子儿郎,美妇人和王家两个小娘都是认得的,只看向那周晚娘,“这位小娘子长得可真是标志,就是从前在京城里也没见过这样可人的,不知可说亲了没有?”

王老太太就笑,“你可别折煞了她,不过是个小娘子,哪里就担得起这样的话来。”

只不提有没有说亲的事,王老太太拉着周晚娘的手,“虽是我的外孙女,可是一等一的孝顺,前段时间我身子难受,只她知道以后就想过来替母亲行孝,谁劝也不顶用。”

美妇人自然知道这话是托词,王老太太身子可康健的很,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倒是这小娘子身子瘦削,弱柳扶风,看起来就病歪歪的,只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

回头把他们送到门外,美妇人还和身边的丫鬟说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如何想的,小娘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在府城好好的呆着,偏要来到这镇上,岂不是耽误了那小娘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身边的丫鬟若柳随口附和了几句,把要带的东西清单交给美妇人,美妇人胡乱看了几眼就问丫鬟,“相公可是还没回来?”

若柳赶紧敛的眉目,“说是今儿个就能到,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美妇人便按下这事不提,在心里冷笑几声,哪里有这样,要启程了才回来镇上一趟,往日里只做事情繁忙,都快要在那县城里长住着了。

身边还带着一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良家子,也亏得丁忧结束了,不然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一想到这事,美妇人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到了下半晌,果然听丫鬟来报,胡相公已经回来了,美妇人也懒得起身去迎,只让身边的若柳去回话,却见那胡相公大步走过来,身后跟了一蒙面的女子。

美妇人心里又是一阵气,躺在美人榻上连身子也懒得起来,只嘴里行了礼,目光盯着那良家子看。

这身形也是瘦削的很,和那周晚娘有几分相像,都是病歪歪的,没的让人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厌烦。

胡相公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只让身边的丫鬟都出去,屋里只留了三个人。

美妇人斜眼看过去,“夫君真是好大的排场,这新人进门,连我身边的丫鬟也不让再留着了。”

胡相公自知这事理亏,坐在了美妇人身边,让那跟来的良家子跪下,又让她把头上的面纱给摘了。

美妇人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可在看到那良家子把面纱摘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楞在了当场。

见她这个样子,胡相公又重新让良家子把面纱带上,挥手让她去廊下站着。

他起身把门窗关好之后,压低了声音才说,“你可瞧见她长什么模样了?”

美妇人只觉得心脏砰砰的乱跳,“你从哪里找的人来,要不是今个才见了那周晚娘,我还以为你将人家给抢了来。”

胡相公听了不仅不恼,还笑了两声,“连娘子都瞧着像,这也是机缘巧合,里面的内情十分复杂,谁能想到一个丫鬟长得竟然和那周晚娘一模一样,且你知道那周晚娘是为何要来这镇上,投奔王家老宅?”

美妇人自然不知道内情,便放下身段拉了拉胡相公的袖子,只让他说出其中的内情。

胡相公觉得心里舒畅了,才压低了声音简单说了一下,“那周晚娘也是走了背运,被上面一位给看中了,偏这周晚娘是个有志向的,早早就定了亲,不肯从了上面那一位,这才躲了出来。”

美妇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才问,“那相公的意思,是要把这良家子送上去不成。”

胡相公只但笑不语,并没说有什么打算,“我把人交给了你,你仔细找人伺候着,可不要出什么差错,也不让她出门见客。”

赵杏花在廊下站了片刻,就听到屋里那美妇人叫她进去的声音,她规矩是后来胡乱学的,并不出挑,只跪在地上盯着砖缝看。

想着自个儿的卖身银子,怕是连这里的一片角也买不了,心里就一阵说不出的滋味来。

从前在青山村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离她远的不行,也不知自个将来有个什么下场,只想着能活一时就活一时,活不了,就干脆抹脖子上吊。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倒是觉得没什么怕的,反而心中多了一股韧劲。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林春燕就和二郎他们一块往镇上去,路上泥泞,板车并不好推,又怕再下了雨,只没让张大娘出来。

他们几个人拿着伞,一路推一路停,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却见码头上来摆摊的人就没几个。

即便下了雨,在码头上干活的人也是不能停的,见了林春燕他们来,个个都高兴起来,“还说今个是吃不着那咸菜了,没想到你们还来了。”

“我还想今个花上三文钱吃上一碗清汤面,也让身子热乎热乎,这下了一天的雨,觉得浑身冷的不行。”

林春燕赶紧把桌椅板凳支好,那些刚干完活的人就围了过来,有要小咸菜的,有要面条的,也有要那豆皮豆干,好不容易忙完一阵,就见王小郎君过来了。

王小郎君身边跟着个小厮,那小郎君有些不好意思往摊子上张望了一下,见没有熟人才放了心。

原来他在胡小郎君家做客的时候,那美妇人留他们吃了顿饭,席上就有那卤鸡爪,说是从林春燕这摊子上买的,只刚做出来的新花样,也没多少,是胡小郎君吃着好才拿回来给美妇人的。

美妇人还指了胡小郎君说,“也就在这里能松快几年,回去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就是想纵着也没地方。”

王老太太附和,“可不是,以后到了京城,就没咱们这里自在了。”

王小郎君只听了那名字,就知道这道菜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便没有动了筷子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