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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也热闹起来,那几个饕餮正在把剩下的大耐糕分了吃,也有坐着的人迫不及待地上前想尝尝味道,热热闹闹一通。

王员外挺着他的大肚子,更是大手一挥,要把剩下的大耐糕都打包了,可那边李员外也这样想,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王员外最后只得了几个,囫囵吃了,又凑在林春燕跟前说,想让她做些大耐糕来卖,“不管多少个价,你只管开来。”

那边李员外也这样说,“做多少我们买多少。”

林春燕一时赤手可热,不过都没应,扭头去找了曹掌柜。

“你要卖那山楂罐头的方子?”

曹掌柜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林春燕是打了一巴掌,又想给他们个甜枣,倒觉得这林春燕也是个妙人。

他想着有了这山楂罐头的方子也不错,总比什么也没有强,且他也看出来了,这林春燕十分不好对付,如今他们的名声在外面也有几分不好,又有吴记点心铺子盯着,要是林春燕家再吃出来些什么事,保不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们淑芳斋了,还不如就坡下驴。

见曹掌柜脸色有了转变,林春燕当即就从袖口里把那山楂罐头的方子拿了出来,也不多要,“想着你们一定是能把这山楂罐头卖出去不少,方子我就要十两银子,而且我们家还有很多山楂,你们要是用的话,也可以卖给你们。”

一听要十两银子,曹掌柜还有些心疼,皮笑肉不笑的说,“林小娘子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方子不仅能卖了,连那些山楂都想好了出路了。”

林春燕只笑着等曹掌柜还价,两个人拉扯一番,最终定了八贯钱。

这八两银子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巨额,林春燕也觉得这些银子不少呢,收了钱痛痛快快的出了淑芳斋的门。

曹掌柜也是个妙人,特别站在门口和颜悦色的和林春燕说了几句话,倒把对面吴记点心铺子的掌柜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刚才那曹掌柜还黑着一张脸,再出来的时候,就笑得像三月的春风了。

这事儿传的很快,那边王老太太知道林春燕竟然轻松化解了和淑芳斋之间的恩怨,倒是高看了林春燕几眼,想着王小郎君平日里也爱吃那些个吃食,不若就把她买来府里,也好过她日日抛头露面。

她把这事交给了手底下的婆子去办,婆子以为这是简单的很,老太君也没说要让林春燕签了死契,只是让她来府里做活,每个月不仅有月例银子拿,也是个自由身,就拿了这话直接去问林春燕。

却不料林春燕直接拒绝了,拿了话堵回去,“这倒是多谢老太君抬举了,只是我成日里懒散惯了,不愿受拘束,也喜欢和人打交道,只怕要辜负了老太君的好意。”

这婆子没办成事,就想着一定要多磨一磨林春燕,亏的李娘子在这边,直接替她打发了这婆子。

又对林春燕说,“这王老太君就是这样,谁要是入了她的眼,就总想着带回府里,你要是愿意去,咱们两个也能做个伴,既然不想,回头见了老太君,我替你解释一二,这老太君最是通情达理,绝不会强求了。”

林春燕谢了李娘子,就去码头摆摊子上。

不过因为这事,林春燕一时声名鹊起,来摊子上吃东西的人都多了起来,那天做的大耐糕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想来尝尝那点心的人不计其数,偏林春燕再没有做过,谁要是吃过,反而成了一桩美谈。

摆摊的时候还不忘往码头张望,见还是没等来张小舅,林春燕就有些慌,想着实在不行就拖了镖局的兄弟来,使了钱去把张小舅找回来。

就在她要动身的时候,张小舅终终于从船上下来,照例趴在岸边干呕了好一阵子。那船夫见他坐了这几日的船,还是这样的晕船,在一旁摇了头嘲笑几句他是旱鸭子。

一见他回来,林桃红先跑去把张小舅扶起来,嘴里埋怨着说,“小舅舅,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可是担心的不行,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张小舅吐干净了,拿了竹筒出来漱了嘴,跟着林桃红回了摊子前,朝林春燕解释,“实在是去的那栖霞镇不太顺畅,那边和葫芦镇的情况还不大像,我才说要拿的东西卖。就有一群大汉冲过来,把那些吃食都抢了去。”

张小舅知道这些东西都值不少钱,见他们这些大汉如此粗鲁,在一旁自然哭天枪地。让他们好歹留一些,心里也知道他这怕不是一进到栖霞镇就被人给盯上了。

那些个大汉把东西带走,见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哭嚎,不耐烦的踢了他几脚,嘴里却道,“来我们这里做买卖,却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首先你得拿了孝敬来,这些个东西就当是你小子孝敬我们的,下次可要警醒些,别让我们主动来拿。”

等这些人走了,酒楼的伙计才敢上前来扶着他,那边的掌柜开了口,“咱们这边做个什么事都得讲究个孝敬,就连我们这些开酒楼的,每月也要拿了银钱出来。”

张小舅听了,心里把那些大汉骂了一遍。知道买卖是做不成了,还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只能先回去再说。

可那大汉走的时候踢了他一下,力道有些重,不大会儿就高高的肿起来,他只好又多住了两三日,又找了郎中看了看。

听了张小舅讲这事,张大娘和林桃红自然很是气愤,“他们那里怎的这样,官府难不成就不管吗?”

张小舅有些不好意思,只和林春燕说了,那些丢的东西就从他这几天的工钱里扣。

“这确实不能,这事本也不是舅舅的错,何况你还受了伤,我看咱们就不去栖霞镇那边供货了。”

张小舅自然同意,他对那栖霞镇没什么好印象,在摊子前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才觉得精气神回来了,在那里和林春燕保证,“下次去了其他地方之后,先打听清楚情况,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直接把东西拿了出来。”

也是葫芦镇那边有些太顺畅了,让他飘飘然起来。

林春燕在心里琢磨着其他事情,附和了几句,见大壮来他们摊子上吃面条,赶紧上前问了起来。

大壮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不少,听林春燕问周边镇上的情况,也不着急吃面了,就和林春燕在那里说起来,“你这可问对人了,再也没有比我更清楚的咱们周边的这几个镇。不是我说,也就咱们白云镇和葫芦镇还像个样子,有王家胡家这些人的老宅在这边,倒是不敢如何。像松山镇栖霞镇这些下面的镇子,因着离县城远,地头蛇多了去。你们要想去那边做买卖,非得把他们喂饱了不可。”

林春燕听了连连点头,就把张小舅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早知道就先打听清楚了,也省得白跑这一遭,丢了东西不说,还挨了顿打。”

大壮一听栖霞镇那边竟然直接敢抢了东西去,一拍大腿,“这可不能饶了那些人,你且放心,这事我保管给你讨要了公道回来。”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张大娘刚才只顾着心疼,这时候就赶紧问,“大壮小兄弟,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见他们目光这样热切,大壮立刻觉得自个儿身上多了几道光环,“我们镖局的虎子就是栖霞镇的,我使了兄弟去问,过不了两日就让他们把东西还来。”

大壮呼哧哧地把面条吃完,这事也被他搁在了心里,回去就和孙安元他们说了。

虎子再也想不到这事竟然和林春燕他们有关,在那里有些难为情,“定然有我哥哥捣鬼,我回去了就和我那哥哥说一说,真是成日里打雁被啄了眼,倒是不知道是林小娘子卖的东西。”

孙安元干脆就放了他假,让虎子先回栖霞镇,“东西尽量都给带回来,听大壮说,可是拿了不少东西,再让人来赔了罪,总不能白把人给打了。

虎子最崇拜的就是孙安元了,他说的话那可是当成圣旨的,立马收拾了东西就回了栖霞镇,把他那个正在吃酒取乐的哥哥找到,直接就问了那些个被抢的东西。

大牛万没想到这时候还能看到自家兄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听到他问那些个东西就大笑起来,只指了自个儿的肚子,“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那些个东西别说味道还真不错,都被我们哥几个给吃了。”

虎子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哥哥,“全都给吃了,那可是两担子货呢。”

大牛也意识到不对,敛了神色问,“可是有什么不对,你认识那挑货的货郎?”

“人家可不是货郎,是专门来咱们这里卖那些吃食的,说来做这吃食的林小娘子,和我们镖局的人都认识。今儿个来就是我们镖头让我把那些东西找回来的,你们还把人给打伤了呢。”

虎子边说边叹气,想着这事没完成,还不知道该怎么给孙安元和林春燕交代。

大牛也一时呆住了,那些个东西都被他们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把人打了倒是好说,不管赔钱还是让张小舅打回来,他都能接受,只能尴尬着挠头,看着虎子犯难,憋了好半天才说,“要不这么着,那些个东西就全当是我们买的,一并连那看郎中花的钱算给你。”

说着就从身上摸出来几个铜板,朝虎子跟前推了推。

虎子看也不看那几个铜板,小声嘟囔着,“这几个铜板值当什么,那些个东西都是贵的很。”

大牛也没了办法,“要不这么着,我们亲自去给那林小娘子陪个罪,就当是认个朋友,以后他们来咱们这里卖东西也不用交那保护费了,我罩着他们。”

虎子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带着自家哥哥回了白云镇。

孙安元见东西没拿回来就猜到了七八分,大牛也有些害怕孙安元,只能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孙安元思索片刻,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想着林春燕既然想把东西卖出去,少不得也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只带了他过去。

因着他们镇上有王家老宅,又出了胡家那样一位官,都说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倒是把县衙里的书院开到了他们镇上。

宋书生是他们摊子上的老回头客了,从卖小河鱼小河虾的时候,就常会过来吃。如今是只要书院放假,他就拿了三个铜板过来这里吃素面。

这已经成了他科考之余的一个放松方式,每次在这摊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或买了果冻豆腐或要了面条,觉得新鲜热闹的很。

这天他又要了素面来,只没看见惯常来吃炸酱面的李娘子,还有些奇怪,问了林春燕,“往日里都是这个时辰来吃,今儿个怎么没见?”

林春燕就说,“之前李娘子是想知道那炸酱面如何做出来的,如今知道了,倒也不像从前那样日日过来,等有空的时候才出来,也不只吃那炸酱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