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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李氏不在跟前,要是知道了,怕是连之前传话的事情也要一并清算。

那边金娘子再也忍不住,堆着笑过来,“你们都忙呢,要不我来帮帮忙?”

张大娘撇撇嘴,“你这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她知道金娘子想要那馄饨秘方之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原先宋娘子鱼肉羹的事她是不知道的,只上次那山楂罐头卖了八贯钱的事,让她知道了就心疼的不行。

林春燕还奇怪,“说来咱们家还没这么一大笔进项,娘怎么不高兴?”

“高兴什么,那罐头方子留着,以后也能靠卖罐头赚大钱呢。”

林春燕知道,她这又是那套鸡屁股理论,只跳过这事,说起来金娘子来。

“你们说要不要给她方子?”

张大娘坚持不给,“她那馄饨卖得好,都不来咱们家吃了可咋办?”

“哪里有这样的事。”林桃红不赞同,“咱们家东西多的是,金娘子就那馄饨一个摊子,味道再好也和咱们不犯冲。”

张大娘皱眉,“那若是咱们也卖那馄饨了,不就有了冲突。”

林春燕摇头,“我却没打算卖那馄饨,每日调馅包了也是麻烦的很,娘既然不愿意,不若我给他们说几个花样来。”

“都有什么花样?”

“除了那鲜肉馄饨之外,像虾仁鲜肉的,胡萝卜鲜肉……也都好吃的很。”

张大娘不乐意,“那还不如只教她做了那最普通的,且得多要些钱。”

“三贯钱如何?”

张大娘动了动嘴唇,想说要少了,可一想从前她手里都没摸过这么些个,还是卖了地才有,就点头同意了。

金娘子和张大娘说了些好听的,张大娘故意板着脸,“且先说好了,这方子交给你,是看在咱们有交情的份上。”

金娘子连连说知道,“你们且放心,只我们家人知道,再不外传去。”

激动的她一直红着脸,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林春燕就挑了一天,过去把怎么熬煮馄饨的汤汁,和怎么调馅料才鲜都说了出来,让金娘子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

这日正摆着摊,忽然哗啦啦的下起了一场雨,倒是不大,但气温明显就降低了不少。

林春燕和林桃红他们连忙找了地方避雨,板车上的东西只草草地拿了油布盖着,张大娘往那边张望了好几眼,生怕给淋着了。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眼看着就到了十月送寒衣了,天也该冷了。”金娘子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天,舒舒服服的在家多好。”

她生意好起来,见天忙得很,早就觉得疲乏了,恨不得在家里多睡上一天。

天一冷,来往码头的船只少了许多,听说有的地方已经上冻了,他们这边虽然还没有上冻,可穿了薄的衣裳,也是难以把手伸出来。

来摊子上吃东西的人也少了许多,倒是叫闲汉来拿外卖的人不在少数,在家里暖暖和和的烤着炉火吃,总好过在外面被北风吹着。

张大娘却问起金娘子,“可准备了五色纸没?”

金娘子点头,“前几日就准备了,连那冬天要穿的衣服都给拿出来了。”

这寒衣节当天还要烧了炉子出来,煮了茶或者面条来暖身子,林春燕知道这习俗,这天怕是来吃面的不少。

张大娘不乐意她来,“到了那天都要烧纸,没得再冲撞了,还是别出来的好。”

见林春燕不信,又拿了谁家出来说嘴,“就是被冲撞了,开口就是说的胡话,唬的她家里人忙找了神婆来。”

林春燕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忙问后来怎么样。

“倒也没怎么着,就是人变得痴痴傻傻,咱们这天还是不来了。”

林春燕听了张大娘的话,还以为那说胡话的也和她来自一个地方,后来一想,哪里有这样的巧事。

见她不同意,张大娘急的跳脚,“怎么说你都不听,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事,正经见了鬼可就晚了。”

这话倒是把王英娘给吓住了,也来劝林春燕,“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了。”

只林桃红傻大胆,左看看右看看瞧热闹。

林春燕见两个人是真心为了自个儿担忧,也老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日日来镇上摆摊也是劳累得很,就同意了张大娘的话。

林桃红听说能休息一下子,高兴起来,在那里琢磨着要给自己做身新衣裳。

如今家里染布的手艺,比之前强上许多,能染出三个颜色来,且只需要扯到白布就能染色。

不过林桃红的手艺不好,只能拿了布去要求王英娘帮着她做,去的时候她还有些扭扭捏捏,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虽然比之前长进了不少,不会动不动地阴阳怪气,可也没有像她和林春燕这样近。

王英娘却很包容她,只把她当成自家的妹妹,之前还同林春燕说,家里就她一个女娃,剩下的都是男孩子,从前她就是特别羡慕别人家姊妹多。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遗憾,如今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往年都长着冻疮,今年也还没长出来,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

林桃红又缠着林春燕去打耳洞,“只去了买上银丁香,小一点也行。”

张大娘倒是没反对,只说她就能帮着打,“要再冷一些打了不生脓,到了腊月是最好的。不过如今也行,拿了黄豆来,我给你穿。”

林桃红不信张大娘,“我怕娘弄的疼了,还是找了铺子去打。”

张大娘不听她的,已经拿了黄豆和烧红的缝衣针来,让王英娘按住林桃红,“很快就好了,一会儿你们就去选耳饰。”

王英娘也没耳洞,来了这里之后,林春燕才知道打耳洞也不过是刚时兴的,从前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让打耳洞的。

张大娘已经用黄豆把林桃红的耳垂弄得薄了许多,一边还和林桃红说着话,趁着她愣神的功夫,直接拿了烧红的缝衣针就穿了过去。

林桃红只觉一阵刺痛,那边张大娘已经把进了猪油的线穿到了她的耳朵里,“这就成了,当初家里没人给我打耳洞,都是我自个儿穿的,你们看且正着呢。”

几个人都凑过去看了看,见那耳洞果然位置正好,林桃红都说不出个不字。

张大娘得意,又给王英娘穿了,轮到林春燕的时候,她反而成了最怕的。

“我原也不爱收拾打扮,连花都不愿意戴,且放过我吧。”

“多早晚都得戴,哪里有不爱俏的小娘子。”

林春燕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以前就不爱打扮,或者说是不敢喜欢,她父母生怕她打扮了就会贪玩不学习,或者和其他男生谈了恋爱,总是盯着她的穿着打扮瞧。

导致很久之后,她还是觉得只要穿漂亮了,就会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说她不学好,让她浑身不自在。

张大娘动作越发熟练,林春燕刚被按着坐下,那缝衣针就穿了过来。

倒真没多疼,有些火辣辣的感觉,那边林桃红已经拍了手,“趁着今个还不是寒衣节咱们且去逛逛。”

林春燕摸了摸她的两个已经穿了猪油线的耳朵,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我也去,且等我穿上身厚衣裳。”

那些记忆都已经过去,倒是如今再没那样一双眼睛盯着瞧。

张大娘也被拉着一道出了门,几个人就直奔镇上的金银铺子。

他们几个都还没来过这里,不过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没有补丁,倒是不怯场,各自挑了丁香耳珠,又看到有银簪子,林桃红和张大娘各自试戴了几个,想买却舍不得。

“还是再攒攒钱,等到过年再说吧。”张大娘放下没要,“如今买了也不能戴多久了。”

虽然明天才是寒衣节,今个就已经有人在路边烧纸,张大娘只催着他们赶紧回家,千万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到底天冷了,走了这一路也不觉得热。林春燕回来之后则去找了赵怀子,想从他手里买些皮子。这些皮子做成衣裳之后穿在身上,就是到了冬天也不会特别冷。

只那皮子的价格不便宜,赵怀子打了这么多年的野物,也只攒下来一些。

“先前还有,不过都卖给了皮子铺里。那兔子毛倒是还有很多,你要是用的话,就用那兔子毛做几个围脖,也是暖和的很。”

他们这边的山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凶猛的野兽,平常能猎到的最大东西也不过是几只野猪。听说之前的时候还有野狼跑下来,总叼了家里的鸡走,不过后头村里人发了狠,找了附近的几个屠户,一块儿把那野狼赶到了山的另一边。

这些个野狼其实也都聪明得很,知道哪里能来,哪里不能来。村里在这之后不担心被野狼骚扰,但是同样的,赵怀子也很少再能遇到这样的野兽来。

林春燕听得入迷,“那狼不是听说都是成群结队的,岂是那样好打的?”

赵怀子笑了两声,“自然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但咱们手上有弓箭,有刀还有挖的陷阱,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抓这些大型的野兽,之前的时候是和我大哥一块去的。”

林春燕这才想起来赵沐阳的父亲也是一个猎户,不过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死了,村里也就只剩下赵怀子一个敢上山打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