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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变得很烫,很不舒服。

裴颂跑到溪边才拉卡自己的衣襟看了看,自己腹部的那道伤口果然流了黑红的血水。

只是颜色比昨夜梦境里浅了很多,热热黏黏的弄脏了他的里衣。

到底是什么毒会有这样的症状?

裴颂在溪水中看见?自己此时此刻的脸,紧蹙着的眉头下?是发红的眼眶,脸颊和耳朵不正常的红着。

这居然是他……怪不得师母会戏谑的说他快要哭了……

他对这个自己恶心到了极点,一脚踏进溪水里踩碎自己的影子,必须尽快找到解药解了这令人?作呕的毒。

正午的阳光下?,裴颂拉上兜帽掠身?下?了山,先?找了个地方清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又去买了一套新的被?褥。

他留意到,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伤口并?不会有反应。

是只有面对师母的时候才会有致幻的毒发反应?

他不明白。

等他再把被?褥送到药庐时,他有意再次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烧得暖烘烘。

师母换了他送来的新衣服,正坐在桌边给师父的灵牌上香,眼眶发红,像是刚刚哭过。

香是药庐中的劣质香,气味并?不好闻,但?很好地盖过了她身?上的气味。

这一次,他的伤口没有反应。

裴颂将?被?褥放在了床上,朝着师父的灵牌恭敬拜了一下?,转身?要走。

“替我把床铺好再走。”师母细长的手指扇了扇劣质香的烟,像是呛到了一样微微有些咳嗽。

裴颂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她使唤他,而是意外她居然让他铺她的床褥,从前他的手根本不允许碰她用过的东西。

她侧过头看向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裴颂下?意识躲开了她的眼睛,看了师父的灵牌,师父嘱咐了让他照顾,他自会谨遵师命。

他到床边弯下?腰替她铺床褥,却忍不住讥讽一般说:“师母不是从不准我这双手碰您的东西吗?”

现在她落难了,不得不依靠他了。

宋斐然靠在桌边看着铺床的裴颂,他似乎换了一身?新衣服,虽然还是黑色,但?腰带不同了,是因为那身?衣服弄湿了?

他弯腰时衣摆下?的腿绷直,高?束着的黑发马尾一样荡在他的身?前,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利落地卷起旧被?褥,铺上新的。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和样貌都?是她喜欢的。

她托腮打量他,就像昨夜在温泉里欣赏他失控时的样子,隐约能看见?他唇边讥讽的笑意,他似乎铺个床……爽到了?

“替我铺床很得意吧?”宋斐然说:“从前瞧不上你的师母,现在却要依靠你,心里很开心吧?”

裴颂的手顿了一下?,像被?看穿阴暗的心思,唇角那点讥讽的笑意全没了。

宋斐然把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笑着说:“既然这么喜欢伺候我,就把我的脏衣服洗了吧。”

她带着笑意像是在故意戏耍他。

裴颂的脸黑下?去,一腔的怒火烧起来。

她却转了话题冷不丁问:“你今晚要去报仇吧?修仙世家慕容修?”

她怎么知道?

裴颂的手指理好床铺上最后一道褶子,听见?她说:“慕容修过世的祖父曾是你师父的故交。”

她是想劝他不要杀慕容修吧。

就像当年师父劝他放下?仇恨,劝他不要再入歧途。

裴颂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他忘恩负义,他是魔尊之子,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罪孽深重该被?修仙界诛杀,可?师父却不顾天下?人?反对救下?了年幼的他,细心地教导他,对他付出百倍的心血,希望他走上正道。

可?他却在十八岁那年重修魔道,宁愿被?逐出师门也要下?山报仇。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杀了当年围剿他父母的两大宗门掌门,灭了唐门……还剩下?的两个仇人?,皆是师父的故交之子。

他知道此一生再难得到师父的原谅,但?他非杀不可?。

那些人?夺他父亲的灵根,虐杀他没有灵根没有修为,只是普通农女的母亲……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死之前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他们,放过他的样子。

血海深仇他不能不报,等报完仇他自会散去修为,去师父坟前自刎谢罪。

他本就没打算活下?去。

“这些事……”裴颂想让她不要插手他的事。

却听她后半句说:“慕容家有一件法器护心镜,你报完仇之后找来带给我。”

裴颂一愣,直起身?看她。

她很坦然地看着他,就仿佛在说让他带件新衣来。

“护心镜我用来防身?。”她说:“我没有灵根,也不能跟着你一辈子,总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活下?去的。”

她语气平淡,可?眼神里是勃勃的意志。

桌子上,放着两个空盘子,她将?那些粗茶淡饭吃得干干净净,既没有挑挑拣拣,也没有沉浸在悲痛之中。

裴颂很意外,在他和万剑宗所有人?的印象里,他们这位师母就是依附师父才能活下?去的藤萝。

可?她在这样的绝境下?,又惊人?地顽强。

“好。”裴颂应了她,离开药庐。

这一次走远了,他又回头看过去,看见?药庐门口站着的一抹青色身?影,师母似乎在望着他。

他腹部的伤口莫名抽了一下?,他忙收回了眼迅速离开。

……

等裴颂走后。

宋斐然打开了他的芥子囊,将?里面的法器和灵宝看了个遍,找出了一些有用的。

其中有几道疾行符,是她当下?最需要的。

她将?自己的黑发全扎了起来,披上了黑色斗篷,用了疾行符。

在101的引路下?,顺利找到了地下?交易行。

这是个类似黑市一样的交易地盘,要到夜里才开市,整个地下?城镇全是交易铺子,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只要你出得起价格。

听说背后的老板身?份惊人?,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就连原剧情里这位老板到最后也没有揭露过是谁,只从伏笔里隐约可?以猜到似乎是未来的人?皇。

因为原文?里,魔尊裴颂最后一位仇人?是当朝的老皇帝,而这位大老板和魔尊裴颂互相利用,一起联手杀了老皇帝,新登基的皇子是位最不受宠的废太子,而这位废太子在登基后说过,他这一生唯一的朋友只有魔尊裴颂。

这些都?是后话了。

宋斐然现在不关心大老板是谁,她等到开市时间进入了地下?交易城,直接就去了城中最有名的棋修社?。

才刚刚开市,棋修社?就已经?人?头攒动,挤满了一间又一间的赌棋室。

宋斐然戴着兜帽在闹嚷嚷的声音里一路进去,找到了柜台。

负责接待的是一男一女两名修士,样貌一等一地出色。

101告诉她,这两个人?的修为皆是结丹期。

在篇文?里能化神的几百年也只有一位,她的亡夫沈岁华已是顶级大佬,也只是元婴期,在渡劫步入化神期时九死一生,所以结丹期算是修士中的翘楚了。

结丹期的修士很轻易就能感?应出宋斐然没有灵根,没有修为,但?她们依旧礼貌恭敬的称呼她客人?,询问她是要赌棋?还是要典当做赌注?

宋斐然在原文?里了解过,这个世界里有一种修士叫棋修,听起来文?雅,却不是能上台面的名门正派,并?非靠着悟棋道修仙,而是靠赌棋赢得对方的“赌注”。

这个赌注不是银钱,是鼎炉。

你可?以来赢对方押上赌桌的鼎炉来修仙,也可?以将?自己典当做赌注来换取你想要的银钱。

多的是继续用钱的修士来这里典当自己的鼎炉,也多的是灵根劣等无?法靠正途修道的人?来这里挑选合心意的鼎炉,妄想一夜结丹。

所以她们问宋斐然,是来赌棋的,还是来典当自己的,因为她们轻而易举就探清了宋斐然的身?体是优质鼎炉。

宋斐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她们身?后的房间号上扫了一遍,这里的棋室分五个档次——从普通的戊等棋室,到最高?的甲等棋室。

当然每个房间上棋桌的赌注都?不同,戊等只需要普通的鼎炉或是妖丹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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