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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的轰鸣响起,松田阵平低头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差点迷失在身前翻涌蓝黑色漩涡中。

这是洗手台。

足足两三秒后,松田阵平才清醒过来。

他重新抬头,盯着面前漂浮的光斑、不、镜子。

和里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形状、如丝雾般不断扩散不断延伸的触手般的……不明物。

[有点太糟糕了。]

他把刚刚清空的打火机药盒塞回衣兜,试图挣扎,[希拉,如果调整成你的资料片?]

[这已经是调整过的结果了。]希拉硬邦邦地回答。

[那能不能暂时再取消一会吧,不然我出不去了。]松田阵平换了一条路,并换来了希拉的沉默。

[……那我做不到。]

[为什么?]松田阵平迷惑。

[你忘了?]希拉对人类的记忆产生了不满,[这种药剂在别的人类或者动物身上产生效果是致幻,但对你不是。]

这点松田阵平当然知道,毕竟正常药物对他无副作用。只是松田阵平此前从未把这件事和希拉对祂对人类研究的影响联系到一起。

[所以……]他开始觉得不妙。

[所以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它只能算是催化剂,或者炸药的引线。]

真正的炸药是松田阵平本身,或者说,是他身上的希拉。

把点燃的引线和炸药隔绝,炸药不会爆炸。但炸药已经点燃后,把烧成灰的引线撤走有意义吗?

完了。

研究所还有几分钟爆炸,而他现在甚至分不清门在哪里。

不对,门不是重点,就算是凭着记忆,松田阵平也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并且这里距离暗道也不算太远,要不然松田阵平也不敢让希拉取消。

但问题是,现在他一旦盯着某处哪怕超过一秒,都会觉得那里的颜色、形状甚至流动的节奏都充满了玄奥的美感,比他看见过的所有机械模型加起来更精妙新奇。

松田阵平当即就会忘记自己当前正在做什么,专注地陷进去。

就算他闭上眼试图摸索,耳边古怪无序的声音、手指摸索到的异常颤动,都能给他同样的感受。

哪怕每次松田阵平都能迅速反应过来,但种反复地陷入和打断,已经让他停留在这个洗手间出不去了。

[我大概多久才能恢复。]他问希拉。

[起码一两天,除非还有药。]

希拉也意识到了松田阵现在的困境,语调中带着不安。

[降谷零能不在七分钟内过来先带你离开。]

[不是七分钟,是三分四十二秒。]

虽然这次的幻觉太过离奇,但松田阵平脑子毕竟是清醒的,他从一开始就在心里默数,此刻自然也记得时间。

[我刚刚已经让他离开了,而且那条暗道距离这边很远。]

松田阵平有点后悔,主要是后悔对这个药剂的轻视。

他上次被注射了这个药剂,恰好因为记忆恢复而昏迷了三个月,等醒过来已经没事了,所以还以为只是比普通的幻觉严重点。

谁想到情况这么复杂。

[怎么办?]希拉的声音波动比之前强烈了许多,几乎让松田阵平有些头晕了。

[别紧张,总能走出去。]

猝不及防陷入离奇的糟糕境地,还是自己造成的,松田阵平也有点头疼。

他缓了缓神,没再尝试闭上眼睛或捂上耳朵——那只能让剩下的感官更加灵敏,更容易迷失,还不如这样混乱着。

[你每两秒喊一次我的名字。]

松田阵平说完,手按在一片灰白上,忍着手底滑腻又软绵的触感,缓慢而稳定地踩过起伏的地面。

两秒后,松田阵平盯着面前的一块突兀的深色,忍不住开始对比它边缘的角度和枪膛内螺纹的区别时,希拉出声:

[松田阵平。]

[不,我真的觉得这一块不太一样。]

希拉觉得他在狡辩。

但那一大块深色忽然流动了起来,缠绕住了松田阵平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