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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渠绾如何?”

李绛夏眉眼一低,忙道:

“他与王潇潇被带到称昀门,至今还未归,故而不曾到来,王渠雨来了信,显然已经很为难了,可依旧是些好听话。”

他双手把信奉上来,李曦明扫了一眼,也没有取来读,毕竟他家的人已经拜入别人家山门,李曦明自然不会再去折腾,只答道:

“去回复他,今后不必来信了。”

“是。”

男人立刻把信收起来,一旁的管龚霄则恭敬道:

“禀真人…都仙众修皆在此,听从大人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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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龚霄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李曦明却不管那么多,轻声道:

“我等已经平了镗刀山,释修不会轻易放过,要守些时日。”

“此山若破,必然退守江岸,诸家有紫府庇护,结局如何,尚未可知,可你真人不在,都仙一定是倾覆了。”

管龚霄汗流浃背,拜道:

“都仙敢不竭力效死。”

李曦明便摆手示意他下去,这都仙道的门主驾风下去,李绛夏这才低声道:

“禀真人,我等还在地界上寻到了三两把…法器,不过已经落在散修和族修的手里…这些人并未离去,都在山里,我家的人一到,立刻来拜见,至于功法倒有不少,大部分还在追查来去的踪迹,手里只有一道功法值得一看。”

“还算聪明。”

李曦明应了一声,李绛夏则道:

“晚辈的意思是…这一两个的法器就不追究了,用来彰显我家之公正。”

这事情不知有没有同洲上的李绛垄禀报处理过,按着李绛夏的性子,怕是特地请他定夺后给个洲上回复而已,李曦明看在眼里,示意他自行处理,特地问道:

“李泉涛的人呢?那群密泛遗脉被放进江北的修士呢?”

李绛夏恭声道:

“李泉涛父子被紧急调回了青池…并无消息,费桐庐、费桐财不见踪迹,兴许被谁顺手带走了,至于回江北自投罗网的几个…大多被地界上的族修害了,如今查到两人,都已经带到。”

他神色有些奇异,提醒道:

“据说这两人…已经不复从前。”

李曦明抬眉,便见曲不识这老头押着一对男女上来,穿束不类江北修士,男人怒目圆瞪,女人也满面忿忿。

‘一眼就知道是受了真君影响,应该很早就见过真君了,难怪不敢处理。’

北方的这么多事下来,李曦明也有了不少经验,之所以说胎息、练气时真君更可怕些,就是因为这影响心智的神妙,等到筑基紫府,虽然依旧可怕,好歹也不会无缘无故夺人心智,眼下这两人封口的禁制一解,男人立刻破口大骂,喝道:

“林大人是密泛道统的真君转世,你们好大胆子!地界诸家都是受了密泛道统镇守,皆受保护!你们竟然越过江来…好不要脸!好不要脸!”

场上无一人理会他,李绛夏双手奉上一玉简,李曦明用灵识扫了,正见着三字:

“羽客吟。”

这一本正是密泛道统之中的【羽客吟】,当年从纹虎手里头得了半本,如今这一本从头到尾、完完整整,没有半分缺漏。

‘还是大人遗留丰富。’

这一份护身法【羽客吟】至少五品,无疑是不小的收获,这便是占了这地界的好处,有些细碎的东西别人终究拿不去,可要再多也没有了。

独独这男人还在叫骂,一副忠贞不屈的样子。

李曦明略略扫了一眼,对方天赋还真不算差,已经有了练气九层,距离筑基不过一步之遥,还未做什么反应,这男子便骂道:

“还有你这李昭景,枉为真人之…”

他不知李曦明真名,只接着道号喊,此言一出,身旁众人面色大变,李绛夏听得大为惊怒,曲不识更是魂都要散了,可他口中的‘尊’字还未吐出,整个身体已经化为亮白之色,如同一匹破布,炸成一片天光。

“嘭!”

这男人原地灰飞烟灭,女子则面色一青,还来不及张口,从上到下消散成云烟,随着男人做了苦命鸳鸯,众人皆惶恐,下拜谢罪。

李曦明并没有多在乎,收起《羽客吟》,一众真人抢掠而过,但凡有点好东西都被收走了,两人能被留到现在,质量可想而知,恨自家恨得厉害,注定要死的,死在他李曦明手里倒算轻松自在。

“好好查一查散落在此地的功法,我去一趟北方。”

摆手把人挥下去,李曦明只踏光向前,飞步穿梭到了镗刀山上。

便见满山大雪,断壁残垣已经被推倒了一大半,露出光秃秃的山坡来,不少修士起落。

只是放眼望去,青衣的筑基修士也不算多,大多数都是这些紫衣的紫烟门人,不少都是当年去紫烟门时见过的。

‘青池宗当年受了重创,显然还是远远没有恢复过来。’

可他随意扫了一眼,略有讶异,踏空而下,在一红衣女子身边浮现而出。

“明宫出关了。”

此女正是李明宫,如今已经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只着红裙,足踏火焰,似乎在施法调理火焰,见了李曦明忙行礼,恭声道:

“见过真人!”

李曦明挑了眉,见她一身修为凝实,神妙自现,得了不小的好处,便道:

“好…这一枚灵丹算是没有白费。”

李明宫连忙下拜:

“方才出关,正遇见两位真人从湖上过,吩咐了我家筑基带人过去,可人马又在江北,晚辈修为最高,便先乘火带来几人。”

李曦明颔首,赞了一句,化光而去,见着汀兰驾着紫玉灵阁悬在空中,那一道身影也不知是不是本体,踏着紫气,【上相壶】则系在她腰间,显得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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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并非无缘无故来找她,北方释修压力越来越大,他心中暗暗紧张,已然打量上了对方手中『天下明』的念头。

自己能否度过参紫尚未可知,可余下两道肯定是要身神通和命神通的,无非是哪个先哪个后的问题。

‘有朝一日,江北守不住了,释修南下,那一切都以保命要紧!自己的命难保,家里那几个孩子的命更难保!’

毕竟自己本身的近身斗法能力已经不差了,一旦命神通在手,无论是自己的保命能力,还是家中子弟的保命能力无疑都会有质一般的飞跃,北边的释修虎视眈眈,李曦明不得不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至于汀兰谈什么第二神通修罢再修命神通,李曦明那几句话旁敲侧击下来,很可能是考虑到心智一面的问题,身有符种,自然有一重保障。

见了李曦明,汀兰笑道:

“昭景修为…真是大有精进了…”

李曦明笑着推辞,问道:

“好久不见道友了,这伤势如何了?”

“还差些日子要熬。”

汀兰显得有些黯然,轻声道:

“本在气海之中养了一仙基,出了这一档子事,还要重新修炼,这其实也是其次,我『紫炁』一道法躯不好养,折损起来是很伤元气的。”

“若有哪处用得着丹药的,尽管来问我就好。”

李曦明安慰一句,说了一些好话,显得有些忧虑,汀兰看出他的不妥,问道:

“这是怎么了。”

他忧心忡忡地道:

“我本想继续炼一道神通,可听了道友的话,便担忧起来,毕竟北边的释修,迟早要大打一场,那一道身神通就只剩下一道气,如果到时候受了伤,再来重头修炼这神通,那可就不好办了。”

李曦明这忧虑有理有据,让汀兰点头,他继续道:

“我这才想起贵门的『天下明』,不知是如何纳气的?如果比我这道方便些,那是最好不过。”

汀兰神色略有复杂,只轻声道:

“方便自然方便许多,这一道的【昭澈元气】我紫烟就有留存,收集并不困难,宗里没什么人修行,我…交给道友亦可。”

李曦明连忙摆手,答道:

“无功不受禄,既然是紫府功法,没有凭空得来的道理,更何况是续接道统的命神通。”

见她犹豫,李曦明轻声道:

“我只疑虑一点,先时我问了道友,要我炼就这身神通再来修行,这是何解?”

汀兰听了这话,答道:

“也算不上一定要限制,只是这命神通有些邪性,我望着你多炼些神通,年岁也大些,对神妙能举重若轻,再来修行,才是好事。”

“二来…我当年见了大真人,特地问过这事情,大真人道行极深,为我解惑…说『天下明』一道,应当在明阳诸法之尾,是立身明阳之巅峰,求取果位的最后一道神通…放在其他哪一步修,都不如以天下明圆满对金丹的益处大。”

李曦明一听这话,顿时生了喜意,他哪里有那么高的心思,只要不是修行上有阻碍,会对下一道神通有影响,哪里会怕这些?

‘无论如何,『天下明』我都不可能放在最后修,这三道是定死的,只用来提醒周巍才是,至于去不去冲…魏帝之事如何处置,全看他的了…’

于是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我哪有那么高的志向,偌大的江南,也没有几个向着金丹去的,只保一保性命,救一救家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