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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

月桂轻摇,淡淡的银光在树下回荡,寒风刺骨,白玉般的平台悬浮在天地之间。

陆江仙轻轻抬了手,从太虚中投射过来一面青铜古镜的倒影来。

此镜不过一掌,箍着一圈暗色的边,尾部花纹逐渐汇聚,镶着枚明亮如星的玉石。

‘密泛道统中的这一枚…竟然不是镜面碎片…’

密泛道统中的玉石乃是鉴身的一部分,叫作【登名石】,嵌在鉴身之上,本是一体,也是所谓【注上玄箓,登及真名】的由来!

李曦明听到的敕令也并非凭空而来,正是此宝回归,仙鉴神妙大涨,从而有了新的变化。

【登名石】虽然好听,可功效极为霸道,如若有人放开心神,被玄光一照,便被注下一点真灵,注上【登名石】,再也抹不去,如若身具符种,便可依此登上鉴中之界。

如若这人未受符种,而这真灵入了【登名石】,不但受符种般制约,从此心念、生死不能自主,尽数控于仙器之主,还不能受符种的种种好处。

而这一类人虽然可以飞入鉴中之界,可没有什么选择权,上头一召唤,便要失了魂魄,一头撞进【登名石】之中。

当然,如果此人不愿放开心神,只要当着仙器的面被打得身躯陨灭,升阳暴露,借助异府、释位诸法转生,真灵短短暴露一瞬,也同样会被【登名石】记载下,逃不出一个结局。

如果此人魂魄、身躯入了鉴中,那更是自投罗网,早已经定在了【登名石】之上,怎么也洗不去了。

‘好霸道…也不知是仙器还是魔器…’

陆江仙将这神妙一一看了,思及符种、箓丹的功效,果真是同出一源,不容得一丝放松:

‘如若这仙器入世,符种是给得力干将用上,其余人物一一用登名石录了,岂不能拉起来一批又一批人手?’

他思虑至此,便生疑虑:

‘如若那所谓的前世有这功效,又怎么会抱怨月华元府底下的修士不齐心?哪里还要用得上齐心不齐心,名字往里头一录,魂魄往镜子里一引,什么小心思通通无用…’

不止如此,他对仙鉴的疑惑已经越发多了:

“密泛道统传承来自于江北【宛陵上宗】,月华元府还有现世的时候【宛陵上宗】就已经断了道统…这东西岂不是早就到了宛陵上宗手里?那所谓前世手中的仙鉴岂能完整?”

那月华元府府主手中的确是有这一道仙鉴的,又称阵符双绝,天地无几人敌手,不说是仙君,怎么都得是道胎了!

“仙鉴又可以感受碎片,以他的能力,进出密泛洞天岂不是如同儿戏?直接取走就好了…说明眼下…还在他布的局里。”

陆江仙只能微微沉默,端详起来:

‘这【登名石】有范围限制,同样依托于符种之上,神识笼罩范围自然不必说了,可笼罩范围以外现世登名之人以魂魄向上、向下、沟通【登名石】,都须符种来接应,以防被他人察觉,毕竟也只有符种有这种响应之力,这倒是不难,如今符种有盈余,又不是一个人占一个位置,响应之时接应一下即可,放个几枚进去,怎么都够了!’

陆江仙如今手里的符种有十二枚,八枚在李氏,余下四枚存在手中,逐渐拮据,可再如何也是够用的,最少放一枚进去,还有三枚可用。

于是伸出手来,四枚白丸首尾相接,先投入【登名石】用着,这才去张望太虚。

‘密泛道统…竟然被保下来了…’

由于太阳道统被释修暗算,汀兰策划的江北台子也倒塌一片,昔年太阳道统蜂拥而至,在洞天之中分食仙资的景色不再…若是说白了,往年是与落霞的交易,洞天落下是落霞给太阳的补偿,如今就是给落霞白白跑腿,不但伤了人,还没有捞到多少好处。

如今太虚之中的真君离去,江北不如先前那么危险,陆江仙看在眼中,品出些不对来。

‘更何况,金羽虽然是落霞下辖,可有不少异心,往年与太阳道统眉来眼去,不断交好,太阳道统也急着稳住这金羽宗,如今赫然弃了镗金门不要,没了与青池的默契…看来江北依旧暗流涌动…’

他挥手散去手中的虚影,凭空一甩,那【登名石】光芒大放,从中飘飞出几道白符来,一道道仿佛有灵性,自主挂在枝头。

‘【堇莲】【五目】【步梓】…’

这一枚【堇莲】的白符背过去,背面就是【荡江】,那位堇莲摩诃虽然仅仅来了一趟,又被分了魂魄,可这一点真灵怎么也跑不去,甚至与鉴中天地的联系比其余几人都要深。

如今【堇莲】虽然修复了伤势,魂魄上的缺失却不好疗愈,背地里不知道用了什么灵药,至少看上去也不像是魂魄缺失的样子了。

‘现下不需要什么禁制,只要心念一动,五目也好,堇莲也好,算是真真正正落到我手里了。’

陆江仙顺势而为,将洞天开了一阁给李家人用,心中渐定,暗道:

“趁着这时机,把联系建立了,也把获取功法的方法与那一处洞府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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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清府秘藏玄七阁。

云雾飘荡,庭院明亮,苍树高挺,浅碧色眸子的少年依在枝头,腰间配着令牌,手中捧着书卷读,另一手持着银壶细品,显得潇洒自如。

树底的两个力士等在一旁,手中摞着书,如雕像般候着,过了一阵,见着玉桌上的光彩微微明灭,发出阵阵嗡响。

这少年如同炸了毛,一瞬间从树上跳起,腾挪两次,落在桌边,把手里头的银壶一丢,铿锵一阵乱响,欣喜若狂地道:

“哪位道友来访!”

刘仙官下界,迟步梓又没了声响,他荡江这几年的日子可难过,立刻迈开腿来,踢了门便往外走,一连数步,连院门都不必关了,跨了步子向前,很快到了云中,睁了眼细觑。

云中立着一白金色道衣的道人,长得五官端正,算不上俊俏,若不是眉心一点亮色变化,便不显得有什么特殊。

少年骤忽上前,笑道:

“在下荡江,见过道友!不知是哪一道仙府的人物?”

李曦明突然见着这么一人,不敢怠慢,连忙来迎,答道:

“在下…昭景…”

至于什么仙府,李曦明自然是答不上来的,可他才回了这一句,突然记起什么,骤然一变,心道:

‘…荡江…’

‘荡江?仙君座下荡江溪水府仙官!’

当年迟步梓从李家出去,李家人可是听过这名字的,李清虹后来又见了迟步梓,据说这荡江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总不可能这荡江就是迟步梓罢…’

当年荡江在李家之时,李曦明并不在场,只是听了转述,如今虽然当面遇上,李曦明不敢认他,荡江更不识得他李曦明,只喜极而泣:

“终于有个人声了!”

于是上下打量了李曦明,荡江兴致勃勃地问道:

“道友这是…魂魄?”

李曦明连忙拱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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