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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更可疑了,好端端的尹喻去魔界做什么?而且他之前在掩月楼被陆盏眠所伤,绝尘宝剑留下的伤势不会那么快复原的。

周羽棠第一反应是找听阙阁的弟子帮忙,但他立即想到自己此时身份特殊,不便再跟听阙阁联系。

那要怎么办呢,人手不够……

诶等等?

周羽棠心魂微荡,他干什么偏得要人帮忙啊?

周羽棠在树上站了起来,释放魂力,并仰天喊出两声清越嘹亮的凤鸣。

兔子激动的化成了人形——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哇,天籁之音,这就是天籁之音吗!”

不出片刻,兔子又一次看见了叹为观止的奇景。

麻雀杜鹃鹦鹉燕子喜鹊鸿雁啄木鸟,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鸟类,正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的朝四面八方飞来。不过顷刻之间,整座山头都被密密麻麻的鸟类包围,它们或盘旋上空,或驻足落在树枝上瞭望,将一身红衣的周羽棠团团围住。

一声号令,齐来朝拜百鸟之王!

如若再喊两嗓子,是不是百兽也要前来朝见远古神兽?

兔子咽唾沫∶”我滴个乖乖。”

周羽棠吩咐道∶”帮我找只紫貂。”

对于动物来说,人类都长一个模样。与其让它们找尹喻,不如让它们找紫貂,至少颜如玉是独·无二的。

兔子不甘心等消息,也跟着出去找人了。

反倒是黄鹂儿一直跟在周羽棠身边,撵都撵不走。好歹当过自己的树洞,周羽棠便由着它跟着。

从正午到夕阳日落,周羽棠一直在树上躺着小睡,黄鹂鸟去树根底下抓虫子,有凤凰在侧,它今夜大丰收,一口气逮到三条胖乎乎的虫,精挑细选把品相最好的一条献给周羽棠。 ”乖,你自己吃吧。”周羽棠望着漫天的红霞,煞是好看。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怜的小凤凰无家可归啊!

【大人还不回去吗?】黄鹂鸟问道。 ”不回。”周羽棠早没脾气了,他本身也不是气性大的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再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好没面子的说!

周羽棠有些委屈的翻了个身。

再说了,他都离家出走这么半天了,谢炀为什么还不来接他?

谢炀居然不来接他!

周羽棠立刻立马上马的又生气了。

哼,灵宠也是有脾气的,也是有尊严的,也是需要主人哄一哄抱抱举高高的!

周羽棠三下五除二打定主意,如果谢炀不来接自己,自己就不回去了! ”小糖。”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周羽棠浑身一惊,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卧槽,真的来了?

周羽棠朝树下一看,瞬间心软了。

主人没有用召唤术,而是亲自出来找你,知足吧,还要什么自行车。

谢炀依旧是那一身玄色的锦袍,玉冠束发,身姿修长如苍松,气韵似雪中青竹。他一手负手,手随意的放置身前,仰面朝上,唇边勾起和风细雨的微笑∶”还生气呢?”

早就不气了。

但不妨碍周羽棠想趁机撒个娇,使使小性子什么的。

别过脸去,不理他。

谢炀墨玉般的眼瞳透出几分无奈∶”你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神鸟,这世间的灵丹妙药对你的作用微平其微,你的伤病不能靠药物,只能靠你自己。”

周羽棠假装漠不关心,实则竖起耳朵听得仔仔细细。

谢炀∶”你现在运功自我疗养确实可以,不出四五个月也就好了,但若辟谷的话更好更快,懂吗 ?”

秋风送爽,落叶满地,溪水淙淙,一只蜻蜓飞过,落于水面,不小心沾湿了翅膀。

周羽棠回过头去看向他。

懂,当然懂。

自己有伤在身,自己疼痛不适且不说,对谢炀也不好。

本来灵宠的职责就是保护主人,陪主人上阵杀敌的嘛,可现在自己有伤在身,非但不能为主人分忧,还要劳烦主人照顾,确实不妥。

再者,如果遇到敌人来袭,就罪狱那群魔修,他拖着伤病之体肯定要连累谢炀的。

周羽棠想着想着,确实是自己任性不懂事了。 ”你在想什么?”谢炀语气一变,活生生把周羽棠吓一激灵。

主人和灵宠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心灵感应,又或许是周羽棠不擅长隐藏,心里想的什么,脸上表现的清清楚楚。谢炀只一眼就把他心里气死人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莫说罪狱,即便是夜宫来了我也会护你周全,不用你救!”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教训了?周羽棠一脸懵逼。

谢炀气的不行∶”更不用你替我分忧,你好吃懒做的样子我很喜欢。”

周羽棠∶”???”

虽然但是,他什么时候好吃懒做了,他明明是只勤劳的小凤凰! ”你的伤不好,我会心疼,我让你辟谷让你早点好起来,是不想看见你牵动旧伤难受的样子。”谢炀煞是气闷,语气却软的一塌糊涂∶ ”别让我担心了行吗?”

周羽棠心神颤动。

金灿灿的霞光透过树叶繁枝照在谢炀的脸上,洒下一块块斑驳陆离的碎金。他清澈如泉的眼瞳中丝毫容不下别的东西,只倒映出一人的身影。

身着绯红锦衣的少年,墨发披身,随风轻舞;容颜如玉,无光自熠熠生辉;灵肌玉骨,绝俗风姿,囊括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

周羽棠证怔怔的望着。

是谁?是我吗?

他坐起身子,迫不及待的朝前挪了挪,脚下突然踩空。

谢炀∶”小心!”

周羽棠本能扶住树枝,目不转睛的望着谢炀。

遥想曾经,竟不知从何时起,谢炀的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你会接住我的。”周羽棠说。

谢炀知道他要干什么,伸出双臂,张开怀抱∶”来吧。”

霜雪之气扑面而来,沁入心脾。一瞬间,周羽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但那个念头来得快消失的也快,根本不给他多余的机会去抓过来好好研究。 ”谢谢主人。”周羽棠从谢炀怀里下来,双足站地,”从今天开始辟谷。”

谢炀笑道∶”辟谷七天就可以了,七天后我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周羽棠开心起来,”主人最好了,我最……。”

他突然卡了壳。

平时很容易宣之于口的话,现在不知怎么了,在舌根底下绕来绕去竟说不出口来。

周羽棠知道自己被一团奇怪的思绪包裹着,密不透风,更是让他有些诱不讨气来,他试图搞清楚弄明白这种情绪的来源,可每次只触及一个边角,就没有下文了。

周羽棠索性不去想了,他朝前迈出一步,冷不防牵动了隐疾,肋间传来一阵钝痛,他很快忍了下去,装作风轻云淡的表情面朝谢炀。

谢炀却背对着他蹲了下去∶”上来。” ”主人。” ”快点儿。”他温柔催促道,”我背你回去。”

周羽棠原地僵了几秒,然后迟疑的伸出双臂勾住谢炀的脖子,爬上他的脊背。

谢炀背起周羽棠,轻松起身,迈步朝前走。

夕阳被夜空所取代,几颗残星高悬夜幕,月亮未能探出云层。

谢炀背对着他 ,他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唯一能清楚感受到的便是谢影背着他的脚踏实地,一步接着一步,从山顶走到半山腰,一步没停,坚定平稳。

光线很暗,深秋的山野里更是万物俱寂,连一声鸟啼一声中鸣都听不见。他们自体紧则贴着自体 ,澎湃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单薄的面料一下又一下的传递而来,这让才有些犯困的周羽棠忽然又清醒过来。

他猛地想起在空濠小筑,在瑶台月下逢,在天字一号房间,在那张拥挤的小床上面。

他们二人大被蒙头,当着春儿的面表演了一出vip可见的少儿不宜。

当时,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谢炀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几乎要顶破胸膛。

那个总是触及一个边角就猛然飞走的答案,此时此刻终于口口裸的显现在面前。

周羽棠心跳蓦地加快,平稳的呼吸当场乱作一团。

难道,难道谢炀真的,喜欢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