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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娘就老大不乐意,“美琴呀!你当婚姻是啥?是儿戏吗?谁家爱要这机会谁要去,我家香草用不上。”说着就起身,跟锁子婶叮嘱了一声,“火行了,都是硬柴,不要再给添柴了,我就先回了……”

锁子婶赶紧给舀了一碗菜,“您端着再走!您这猪喂的好,是您该得的。”郭大娘没推辞,却回身把碗里的肉用勺子扒拉到锅里一半,重新舀了半勺子猪血添上。再把锅里剃了肉的炖过的大骨要了一根,“回头我家香草的对象来了,这大骨杂砸碎炖一炖,还能再炖碗汤,给孩子吃碗骨头汤面。”

锁子婶就道,“小女婿哪天来您告诉我,我叫栓子想法子弄点新鲜的骨头。新姑爷是娇客!”

说笑着一个送一个出门了,把林美琴给扔院里了。

她是啥时候走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反正天黑的林雨桐和四爷才往回走的。四爷端着一碗杀猪菜,四爷拿着一道子肉。这肉不是给四爷的,是杨建国的。知青也算是村里的一口人,人家回老家了,但是给他留着的。

今儿天黑之后的村里多少都能闻到一点荤腥味儿。大部分舍不得吃,切那么一两片下来炒菜是有可能的。两人没说话,一前一后朝家里赶着。

结果拐过弯差点跟一人撞一块,这人鬼鬼祟祟的,等站直了一瞧,这不是小美吗?

小美见是他俩还抱怨呢,“走路没声呀?吓死人了。”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估计是偷着跑出来的。

林雨桐哪里有闲工夫管她,问四爷呢,“还见天的往那边修车去?”

不是修!就是指点指点。这些人也乐意叫他给指点,亲自动手了,这路上真有问题,随时都能自己解决嘛,“老停在路上也不是个事,明年一开工,叫铲车把路边平整了。弄个服务站,叫村里这十来岁的孩子在那边支应着,有人了过来喊一声,平时在那边烧烧热水,不管是给车加水还是司机要喝水,有个地方。”

人家手里散出来的,养俩十一二岁的小子没问题。还能跟着学修车,家里一定乐意。

到家的时候林大牛也才到家,正洗了手想着怎么做饭呢,林雨桐拿着菜回来了,“爸,您坐着去,饭马上得。”

馒头片刷了油给烙的金黄酥脆,又借着油锅弄了一碗葱花蛋汤,再加上一碗杀猪菜。

林大牛给心疼的,“太抛费了!”油多金贵的。我是叫那小子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倒是好,有点好吃的,都往我嘴里倒。

林雨桐写给他看:家事交给我了,我说了算。给您穿什么您就得穿什么,叫您吃什么您就得吃什么。家里我说了算!

林大牛拍自家闺女的脑袋,然后从怀里取个东西来塞给林雨桐,“瞧瞧!”

什么?

一个牛皮纸包包着呢,用麻绳捆着呢,什么东西呀!

林雨桐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这是两块布,一块是的确良,红底白碎花的那种。一块是涤纶的纯黑的布料。

那块花布能做件上衣,冬天套在棉衣上面,夏天能当衬衫穿。黑布能做一条裤子,单穿或是套秋裤线裤棉裤都行。

可您从哪弄那么些布料?

林大牛嘿嘿就笑,教林雨桐,“做事得踏实,但踏实不是傻干。你干了多少就得叫人知道你干了多少!该要的也不能太客气……你爸我忙了一个冬,奖是少不了我的。别的我也不要,能给我换成布票最好了。他们都当我憨直……他们也喜欢这憨直……”

于是,憨直的你该拿的一点也没少拿。

“姑娘家光穿制服也不行,总得有自己的衣裳。”

林雨桐心里不是滋味,但面上可高兴了,“穿!今年过年我就穿。”

嘴上应着,心里却思量着,拿粮票跟谁家换点粗布回来自己染,给林大牛和四爷也都添置两身衣服。四爷如今弄了粮食回来够三个人吃的了,粮本上的粮食用不上可以在粮站直接兑换成粮票的。农村人娶媳妇嫁闺女的,有时候兴要这个。

正琢磨着呢,突然间村里就喧闹起来了。有人敲起了洋瓷盆子,声音响亮的很,“抓贼了!抓贼了!赶紧的,村里来贼了!”

林雨桐写了个‘贼’给林大牛就赶紧往外跑,她的本职工作呀!

她出来的时候家家的壮劳力都跑出来了,有些手里还拎着棍子。

林雨桐急匆匆的过去,“谁家遭贼了?!”

张寡妇手里还拎着盆子,这会子才喘上气来,“我家!我家遭贼了!今年分的五斤细粮少了不少,还有今儿分下来的肉……我家得分了一块肥的一块瘦的,那块一斤多的肥膘子肉不见了!”就指着那块肉炼成油,扛到油菜籽下来呢。

张寡妇破口大骂,“丧了德行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呀!”说着就拉着桐桐,“四丫,我报案……我报案,你得给我把这东西找补回来……不然我找你们领导……”

找什么领导呀!

林雨桐拉了张寡妇,“婶儿,借一步说话!”

张寡妇气头上呢,死活就不,“我知道你这小嘴儿厉害,别想糊弄我。当着大家伙的面,你给我句话,给我找不找……”

“真要丢了,不用报案我也给你把案子破了。可婶儿……今晚上遭贼的可不止您一家!不信都回去瞧瞧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噗嗤的笑了一声,“可不是咋的?我家那小崽子愣是割了一片子肉下来在火上烤的吃了。就在煤油灯上烤的,也不嫌弃那个油捻子味儿。”

大家哈哈一笑,八成就是了!谁家贼偷你的,会只偷一点?这贼也是够有良心的,还给你剩那么些。

张寡妇一愣,这是说家贼吧!她赶紧回头就找人,“大美!大美!”

大美在家门口站着呢,这会子见叫她呢,才慢悠悠的应了一声,“在呢!”

“小美呢?”张寡妇想起来了,这会子都没见小闺女。

大美还是那慢悠悠的语调,“说是出来上茅房了……”

茅房里就没人!

张寡妇变了脸色,“出来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

都一个多小时了!你是死人呀!

张寡妇心疼她的面和肉呀,转身跑回屋,拎了菜刀又出来了,不知道奔着谁家去。

老支书叹气,这种寡妇的事村上还不好管,叫林美琴管吧,张寡妇素来跟她不对付,可别越管越乱了!他只得道:“四丫,跟着,别叫出乱子了!”

成!我跟着去一趟。

夜里闲着没事的人多了去了,跟了一串,直接奔着金家去。

金家几兄弟分家了!老大两口子过,老二和老三都是单身汉,自己过自己的。老太太跟郭庆芬占着一院子,谁也不搭理谁,也各自做饭吃。金胜利回来就跟他娘一个屋,也跟郭庆芬不搭话。

张寡妇一过来就冲着金元福这边来,大门不关,房间门也没有插门的习惯,或者说单身汉的屋子,需要插门吗?一脚就给踹开了!

好家伙!屋里那个香味呀!

金元福满嘴流油,小美在边上看的不停的咽口水,还在问金元福,“我做的香不?”

香!

林雨桐一瞧,真是能霍霍!比自己还厉害!自己还想着计划计划,这俩就属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油汪汪的锅,这是刚才烙饼了。碗里还有洗好的葱段,是用来就着吃的。金元福面前一个油汪汪的碗,不难判断出,刚才里面是半碗的炒肥肉片,这家伙用烙饼夹着葱段和肉片吃了个饱!这会子还有剩下的两口饼子在不停的蹭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