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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屋里也不能放,小孩进进出出的,翻腾出来一样往外传。

干脆搬到给老爷子老太太准备的屋里,这边一般不进来人。房门都是关着的。因着书房就在对面,女人们敬而远之,孩子们不敢靠近,就这里吧。

有了缝纫机,又买了电熨斗,衣服就不在外面做了。裁剪缝纫,她一个人搞定。给孩子改个衣服,也都方便了。林雨桐把林大牛那些年厂里发的那个劳动服拿出来,给改成背带裤了,长的短的都有,穿去吧,这个可耐磨了。

衣服柜子重新收拾,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就扔出去。大门口放着两个大筐子,垃圾一般扔在那里。能沤粪一个筐,可回收利用的一个筐。一般那可回收利用的,原本是想着收破烂收废品的直接拿了也行,可谁知道一扔出去就被人捡跑了。

反正是拾掇呢,林雨桐得空,主要是把俩孩子的旧东西清理清理。旧的衣服还有用,做鞋那鞋底不就是用破布和浆糊做的吗?这不能扔。不用的用包袱包起来,下回林爱勤上县城的时候给捎带回去。要做那么多鞋底,没材料也不成呀。至于那些鞋――扔了吧。

小了,不能穿了。关键是这俩个小驴蹄子,不能穿的基本都是穿的快报废那种。林家那三个家的孩子都这这俩小,可快报废了怎么送人。干脆扔了算了。

布鞋、小白鞋,拾掇出来的都扔出去吧。大人干啥他俩就爱凑热闹,特爱跑腿,也不嫌弃热。结果自家这边没收拾完呢,外面吵吵起来了。先是两个孩子都过来捡了,因为抢小白鞋打起来了。这一闹腾,家里的大人给听见了。好家伙,顿时吵嚷了起来。

林雨桐在里面,这是不出去问问不对,出去问了好像也很尴尬。

夏金第一次直面为了一双破鞋大打出手的,真给吓着了,“是巷子里的五凤跟巷子口的花花她姐……”

五凤和花花跟她同班。

“朗诵比赛都要用白鞋。”夏金仰着脸看妈妈,“五凤给鞋上缝了一块白布去学校,被老师骂了。回来还被她妈打了一顿。”

给鞋上缝白布,那是重孝。不是死了爹就是死了妈,她妈可不气坏了吗?

林雨桐揉了揉她的头,她很怜悯同学,但这不是送一双鞋能解决的事,“这两天别去巷子里玩了,在家……帮妈妈晒菜干?”

好啊!

孩子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打个岔又忘了。孩子在家玩,林大牛用木头抽空给孩子做了个秋千,多在家玩几天再出去。

而林雨桐每天进进出出的,就免不了听到一些闲话。

这个说,“小林啊,你不知道,五凤妈到处跟人说你铺张浪费,不奉行节约,好好的东西都往外扔。”

那个说,“小林,以后你别扔,卖了也是钱呀!你瞧把花花妈给气的,说是没你家扔的东西,他们两家干不起来。”

林雨桐:“……”我没扔呀,我等着收破烂的人直接带走废物利用呢。再说了,我不扔了怎么办?拿破鞋送人呀?要是亲戚家的孩子,我给缝补一下,那边要了我给了也行。可林家那边谁要接济?林爱俭那日子过的油水大了,人家孩子缺吃少穿吗?林爱勤再怎么着,人家现在是工人,如今农场管的可松散了,只看每次来拿的东西就知道了。吃的不用花钱,穿的能做的来,孩子一年穿两双球鞋还是穿的起的,又不是孩子多的人家。林尚德那边也一样,一个人拿着工资,一个人种地。俩孩子,还有郭大娘帮着做,能亏了孩子?不需要,对不?

她把自家的情况说给人家听,“就是金家这边,老大家还没孩子,老二家有孩子,但人家那丈母娘啥事都不管,就照管孩子。隔三差五的去城外瞧瞧,那个拉着豆腐卖的,就是我们家二伯哥。人家苦是苦了点,真不缺一双鞋钱。老三两口子都在县城,一个医生,一个在建筑队,有一闺女,比我家的孩子还大。您给评评理,我能给谁去?别人也没人来要呀!收购站怪远的,跟我们的单位又不在一个方向,我这忙忙叨叨的,为了那几分钱的破烂钱,我跑那么远去?”

几个妇人一听,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几个人并不知道林雨桐家的详细情况,只知道省城有亲戚。如今再这么一算,哟!人家这几乎家家都过的可以。

马上就有人道:“卖豆腐的是小金的二哥呀?”

是啊!

“哪天再来,别叫卖了呗。给咱们巷子送点,我想做豆腐乳,就这种天最好。再晒个豆腐干啥的,谁家不得十几斤的豆腐呀?是给生产队卖不?”

是!但豆腐这东西,水分大呀。每次多少能给自己捞点。

再加上农校那边只要开学,豆腐就是他送。他也肯吃苦,半夜出发,敢天亮给送到学校。还有林雨桐单位,如今还有大牛那边的学校,都用的是村里的豆腐。也不光他送,村里来驴车也帮着送。这是大家都赚的事。要是供应不上货,还从别的生产队要豆腐给送来,价钱比送到城里稍微低一点。多出来的,他们不急着回去,就在城外自发发展起来的市场上卖了,这个更有赚头,因为价钱可以活动。

大家喊着要呢,林雨桐就应着,“回头我捎信过去,送来我喊大家。”

话题给岔开了,事也慢慢就过了。

林大牛把可回收垃圾的筐子拿回来放院子的墙角,然后晚上给拿出去,早上一开门把剩下的空筐子再拿回来,“……还是日子难过,穷呀……啥事都能成了是非。”

“有是非就躲着。”林雨桐推着车子出门,跟四爷一块,又叮嘱林大牛,“爸,可别再给这俩吃冰棍了,这眼看立秋了。”

知道!走你们的吧。孩子们在家跟着补习生上外语课,不知道学的有多好呢。

两人骑着车出巷子,四爷叮嘱桐桐,“下了班你带孩子过去,可别忘了。”

知道!忘不了。

四爷那边的试验田里的西红柿下来了,红透了,可学生还没开学。教师家属就去摘吧,火葬场边上种了那么些呢。

林雨桐下午五点下班,夏天太阳下山晚,七八钟呢。拉了架子车,拉着俩孩子,全当是玩去的。到的时候韩红英已经在了,拎着个篮子摘呢,“赶紧的,这柿子今年长的真好。”

说着,就给林雨桐使眼色。

啥意思?

林雨桐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有个梳着大辫子穿着白衬衫带着草帽的姑娘背身蹲在地头,不知道干啥呢。

也看不清长相呀!

林雨桐没管奔着四爷去的孩子,先问韩红英,“啥情况呀?”

韩红英捂着嘴笑,“你说你们家那位也是促狭,你去瞧瞧那姑娘在干嘛。”

林雨桐一脸狐疑,假装从那姑娘身边路过,还想瞧瞧小模样呢,结果人家带个大口罩。这大热天的,不捂的慌呀!再低头一瞧,哎呀!吓人一跳:边上的桶里是密密麻麻的蚯蚓。这姑娘就把蚯蚓截断,种蚯蚓呢。

林雨桐:“……”姑娘,回吧,别遭这罪。

人家姑娘不认识她,抬头瞧了一眼,还主动让了让位置,“摘西红柿的吧?往里面那片去。那块可多小西红柿,都红了。我带嫂子去吧。”

四爷就在那边。林雨桐就直接往过走,“没事,你忙吧,我自己过去。”

“你不知道哪里打过农药,哪里没打过。”

不是!我闻的出来,也看的出来。就这地里的情况,基本都没咋打农药。

再说了,她瞧见四爷摘了小西红柿给俩孩子吃呢。

还没到跟前,桐桐瞧着四爷就笑,“今年这不错,熟的特别齐整。”

瞧瞧!这就是看出门道的。

“用药了吗?”比如抹了乙烯利?

四爷指了指另一边的,“那边是用过的。这边没有。”

人家那边还能接二茬果子,这边都只剩果子不见叶了。

四爷把手里的递过来,“尝尝。”

是小西红柿。种过西红柿的都知道,种的多了,总有那么几株比较特别,果子小小个的,味道挺好的。这种西红柿的种子是四爷早几年就留出来的。当地人管管这叫‘羊奶果’。

林雨桐拿了四爷掌心里那个塞嘴里,酸甜多汁,比后来市场上常见的圣女果好吃。这种的自然成熟,软棉水多,口感不错。

但就是不耐运输,不耐储藏。怪不得叫自己今儿来了,这要是晚上一场雨,明儿就坏一地了。“好吃!”她蹲下来就摘,“回去做成西红柿酱密封了,冬天吃。有多的再给孩子烤点干果,当零嘴吃。”

这边篮子筐子都有,这会子陆陆续续的有家属来了,相互打着招呼。林雨桐没空搭理那姑娘,也没问那是谁,甚至都没再看。不过从感知来看,那姑娘不时的就把视线落自己身上。

林雨桐一边跟人客套,一边还得不时的瞧一眼俩孩子。四爷在地头跟其他几个老师说话去了,剩下她这不是还挺忙的吗?

这个问说:林姐,我那自行车老被拔了气门芯,能不能帮着找人抓人呀?太恶劣了!

一般这种不是哪个孩子淘气,就是附近的修车的干的。林雨桐就道:“这种事防不住的。不抓住人家的手,咱就没证据。可抓住了,也就是个批评教育。回头再记恨了人,拿刀划拉车胎怎么办?”

一个气门芯才多少钱?换一次车胎多少钱?

于是大家讨论一拨这种讨厌的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谁家的自行车丢了云云。

回头那边又有人问改出生年月叫孩子当兵的事,林林总总,在一块干活,嘴比手忙。

但大家还都比较有涵养,没人说那个姑娘如何。在林雨桐面前假装不知道,不挑事的那种。

韩红英最后才道:“大家大概觉得二爷不会出事。你说你家那位怎么损成那样,大热天的把人家姑娘打发去挖蚯蚓种蚯蚓然后还得养蚯蚓,这主意是咋想出来的?这姑娘也是有心劲,还真就听了。之前估摸着知道你家那位结婚了也假装不知道,如今她要再假装不知道,那大概下学期,学校就得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