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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梅嘟囔了一声:“人家是朝上走,咱们是朝下走,立了功了,反而降职了。上哪说理去!”

胡木兰哪里看不出大家的情绪,就笑:“我这一个少将,你们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才换回来的吗?好了,孩子们,不能太贪心了。不过,戴局长和w员长也知道你们了……”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一人一份,看看去……”

桌上放着四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色的绒布,掀开来,里面是三根金条和一沓美元,应该有一万吧。另外,还有两百银元,应该是叫当零钱花用的。

说实话,这可不老少了。

更何况,这次四个人还从翻译官那里缴获了一把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回来汇报了,这东西胡木兰没要,叫四个人分了算了。里面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能被放在保险箱里,显然,那不是个小数。

这东西一拿出来,所有的不满情绪都消失了。

见着了真金白银,那就是真的从这里毕业了。

晚上躺下的时候,王曼丽还问:“各自去哪,你们心里都有数吗?”

都没数!

白雪梅就戳林雨桐:“你脑子最好,你说说,咱们会被分到哪?”

“咱们?”林雨桐闭上眼睛,“出了这个门,就没有咱们了。天南地北的……反正不可能把咱们四个分到一块的。”明儿许是就分开了,这一分开,许是这辈子就难再见,便是再见,彼此又会变成什么样,什么也说不好。因此,她难免多说几句,“王曼丽应该去高一些的衙门,她的专业性更强些,放在下面可惜了。至于咱们三个,既然是刀,就要有做刀的自觉。”

这话一出,谁都没说话,这一晚,除了林雨桐,都睡的很好。

在林雨桐欢欣着出去自由度更大的时候,胡木兰正暴躁,举着电话对着那边喊:“……她们每一个都是好手,这样的任务你要教给她们,这是看着她们去送死……我不会把我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精英,拿来给你们堵窟窿的!休想!”

“小胡!”那边的声音也生硬了起来:“领袖已经知道了,也说交给你的高徒,他是放心的。既然被你寄予厚望,那必然是能完成别人都完成不了的任务。这次不就是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你要相信,她们能给你创造奇迹。这件事之后,不要说少校,中校我给你批,上校也不是不可能!刀不磨不锋利,这也是你当年的话。你当年都舍得磨自己,怎么就舍不得磨砺她们了?放手吧,放手了,才能更快的成长。”

胡木兰没挂电话,连电话带桌上的东西都拂下去,抬脚一脚就踹向椅子,“……无耻……败类……混账……”

许丽丽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好半晌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才走了过去,“长官……”

胡木兰将领口的扣子扣上,将军帽戴好,然后领带系好:“通知她们四个,在小教室等我。”

许丽丽欲言又止,临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能转圜吗?”

“去吧!”胡木兰摆摆手,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表情。

四个人今儿都在收拾行李,其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多。林雨桐更是,可能原主是被绑来的缘故,寄存在学校的,除了一身衣服,就是一张照片。至于钱,只有一袋子银元,别的一无所有。

林雨桐正看照片呢,许丽丽来了。她把照片往衣服里一塞,合上箱子,等着她说话。

许丽丽的表情有些奇怪,语气比往常不知道要温和多少倍:“长官要诸位去小教室等她。”说完,丝毫不停留,转身就走。

白雪梅看林雨桐:“我预感不怎么好。”

林雨桐眼睛闪了闪:“许是不久之后,少校真落在咱们身上了。”

冷子秋拿着飞刀的手一顿:“是摆在墓碑前吧。”

白雪梅的脸都白了:“叫咱们干什么?”

不知道!

四个人依次站在教室里,胡木兰进来先拍了拍王曼丽的肩膀:“你去我办公室等着。”

“为什么?”王曼丽看其他的三个人,“我们不是一起。”

“你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胡木兰冷着脸,“执行命令!”

王曼丽看看其他三个人,想着林雨桐昨晚说的话,她们三个是刀,自己的专业性强,所以,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她看着三个人,三个人也看着她。良久,她才对着三人敬了敬礼,转身离开了。

到了小院门口,许丽丽一把拉住她:“你不要有情绪,你能留下来……是长官极力争取的结果。”

王曼丽反问一句:“是去送死吗?所以,明知道是死,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她的声音没掩盖,小教室里隐隐的能听见。

胡木兰看着三人:“怕吗?”

三人谁都没说话,这不是怕就能不去的。

胡木兰背过身去:“这个任务……难!特别难……知道的人都说是去送死……”说着,她转过身来,“可如今哪天不死人?死在战场那是军人的宿命!你们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可并没有养我千日。”白雪梅气急而笑,“老娘不干了,哪怕是倚门卖笑……”

话没说完,林雨桐一把就给拉住了:“控制你的脾气。明知道改不了结局,何必说气话。”说着,她看胡木兰:“您还没说什么任务呢?”

“rb一个观摩团带着负伤的rb军官,准备半月之后,坐船从沪上离开回rb……”

胡木兰话没说话,冷子秋就皱眉:“可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从这里辗转去沪上,得十天左右的时间。”所以,时间根本来不及。总不能什么情报都没有,我就是要杀人也得先找到目标吧!

“详细的资料会给你们的。之所以大老远的叫你们去执行任务,实在是沪上……”胡木兰解释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沪上jun统内部出现了叛徒,人员损失严重……”

可也该有工农党底下党呀。

两党现在算是合作期间,彼此都知道彼此,但不过是qiang口不对着对方而已。

难道这个叛徒,不仅出卖了jun统内部的人员,还出卖了一直活动频繁的工农党地下党。那要是这样,好像从别处调人也说的过去。

而胡木兰紧跟着又给了个理由:“加上你们是生面孔……”

这个理由更扯。

林雨桐就问说:“您直说吧,不用解释什么。”干的都是骗人的行当,越解释越黑!

胡木兰噎了一下,“伤员陆续抵达,但是观摩团和已经到达的伤员,一直住在船上。这其中的难度,我想你们该明白。”

不明白!

集中住宿,还停靠在码头,码头上鱼龙混杂……在码头上才更好动手。

不过随即林雨桐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叫我们在海上动手?”

白雪梅不解:“为什么?”她看胡木兰,“若是在码头,并不困难。”可在海上,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若是你们能赶上……要是船果真还没离开码头,你们又能来得及布置,那……随便在哪里动手……都行。”胡木兰这么说,但怎么听着都觉得底气不足。

白雪梅还要说话,林雨桐一把给拉住了。

胡木兰就看了林雨桐一眼:“你是九尾妖狐,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林雨桐没有说话,只道:“我会执行命令。至于成败……”

“不成功则成仁。”胡木兰看着三个人,“这是你们进门的第一天就告诉你们的话。”

“是!”林雨桐立正,再不说一句废话。

这次的任务透着几分古怪,就差没明说,就是死,这艘船也得炸了。

彼此沉默半晌,胡木兰苦笑了一声:“好吧……有些话我跟你们挑明了说吧。虽然禁令不能告知你们,但是……你们是我的学生,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便是去送死,我也希望你们死的明明白白的。那艘船上,不仅有rb的观摩团和返回去养伤的rb负伤军官,还有两个重青方面的重要人物……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知道的什么太多了。

军国大事不是什么人想知道都能知道的,能知道的岂会轻易叛国?

再者说了,真要是这样的人物叛国了,消息早出来了。所以,这里面还是有事。

知道的太多的这话许是真的,不过这个知道的内容未必就是军国大事,若是如此,能叫自己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去动手吗?只怕早就调集最精锐的力量干掉了。所以,这个知道……只怕知道的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不能叫人知道的事。比如,这些达官显贵背后见不得人的交易。

为什么屡屡刺杀不能成功,不是无人可用,而是太过精明强干的人不敢用。这样的事情,老手一眼就能看穿这里面的猫腻。因此,观摩团在华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早清除晚不清除,要走了才叫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去执行这样的任务。

细想想,只有如此才能说的通。

而时间的安排……只怕这码头上的货很要紧,军|政要员走私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想来,胡木兰接到的命令一定是不叫炸毁码头,但是……她还是把这话隐了下来。

林雨桐垂下眼睑,不叫胡木兰看见她的眼神。

但显然,胡木兰给这件事盖上的这层遮羞布冷子秋和白雪梅信了。

胡木兰问说:“有没有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三个人整齐划一,肃立敬礼。

胡木兰还礼之后,走过来,把每个人的胳膊都轻轻放下,然后拍了拍肩膀:“活着回来……回来……我给你们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