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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子们大喜,只要主子没事,那这府里好歹也是皇阿哥府邸呀。

弘昼是一半喜一半怕。喜的是侄儿救回来了,昨儿四哥就发了上谕下来,让他过来瞧瞧永璜。这边病的不中用了,太医院也不敢瞒着。自家四爷说好好叫给瞧瞧,但言辞中也是有心理准备了,给他的谕旨里说了,要是这孩子真是不成了,他西行途中赶不回来,叫他从内库支取五千两银子,好好的筹办丧事。

如今这么多太医守着,就是大家都觉得到了这份上已然是不中用了。

不行了的人被一个疑似皇额娘的人给一针扎的还阳了,这孩子迷迷糊糊中喊了皇妈麽……他可不认为永璜是在喊太后。太后要真是心疼孙子,这孩子也落不到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这孩子是喊谁?!

自己可能是错觉,永璜病恹恹的,也可能是他弄错了。但那面腰牌,这总是实实在在的吧。他喊了大阿哥府里的管家,“那边腰牌是你给爷的?”

是啊!管家不解其意,他是真不认识那腰牌。

弘昼摊手,“不见了!你带人马上给爷找。爷走过的每个地方,都齐齐的搜一遍。谁要是捡去了,就赶紧拿出来。不管是谁,赏银一千两。或是想要别的,只要爷能给的,都给……就一件事,给爷找到那块腰牌……”

腰牌早摸回来了!弘昼收的时候没在意,可回头去查的话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因为每块腰牌上都是有编号的,虽然是雍王府早就成了喇嘛庙了,但要真心想查,在故纸堆里总能查到的。平行时空不契合的地方多了,冲突了怎么解释?从这小子身边路过的时候,顺手都给摸回来了。

这事她还没跟四爷说呢。今儿马车进了院子才停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林雨桐朝马车上瞧了一眼。到底是干特|务的,换装的手段倒是高明。这车子上各种的伪装,就跟舞台上的舞蹈演员穿的那种舞蹈服一样,上台前裹的跟个粽子似的,一边跳着一边裙摆往下放着,一层覆盖一层,以现在人的想象力,足以应付简单的跟踪。

德海这人,确实是小心。

进了屋子,门关上了。林雨桐才将腰牌给四爷看。

四爷不免失笑:“好好的,你吓他干什么。”人那性子是定了的,弘昼那德行,不吓着才怪。

林雨桐故意吓的,“那小子活该!靠的近了我才闻见,他开始碰福|寿|膏!”

四爷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那脸上的表情告诉林雨桐,需要收拾的熊孩子可不止弘历一个。

四爷没说错这倒霉孩子,他是真被吓住了。

大阿哥府里翻腾里一遍,没人捡到那个腰牌。这府里就那么小猫三两只,虽是大阿哥,可活的跟隐形人似的,这两年没人来永璜也病体深沉出不了门。要是要紧的东西就罢了,偏只是一块腰牌而已。

凭空的,就是消失不见了。

就跟明明听见皇额娘的声音了,明明看见皇阿玛的侧影了一样,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说实话,他里面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真的真的打湿了!都是给吓的。

他吩咐了太医在这边守着,要是再出问题,你得把脑袋赔上,这才作罢了。

安顿好永璜,他急匆匆的往回赶。回来就一头扎进书房,伺候的人跟进去,他嫌弃烦。伺候的人不跟着吧,他一个人不敢呆着。

到底是留了小路子伺候。

小路子都已经中年了,主子还是小路子小路子的叫,他也就应着。这是情分不是。这会子了,他提醒自家主子,“爷,大阿哥大好,得给陛下递个信儿吧?”

得!弘昼反应过来了,他叫小路子研磨,这信他得自己写。

可这怎么写呢?

说有人拿着潜邸的腰牌来了,然后这个人长的还有点像是已经仙去的皇额娘,是她把永璜一针给扎回来了?

像皇额娘这个可以暂时不写,但是那个腰牌怎么办呢?那么高明的大夫,皇上要是不想网罗才见鬼。到时候叫自己找去……那自己上哪找去!

那这到头来不是找抽吗?虽然他时不时的故意的找抽,但有些抽能找,有些抽压根不能找。

他提起笔又放下,问小路子,“你今儿看那个大夫,没有觉得眼熟?”

小路子摇头,“不曾见过!”

“你确定?”小路子打小跟着自己,是见过皇额娘的。

小路子都快哭了,“主子,奴才几乎从没离开过您,上哪您没见过的人去。跟着您见的人,奴才也不敢大喇喇的看呀!”

“那就没觉得声音哪里熟悉?”弘昼再问了一遍。

小路子皱眉:“要说,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这话说的弘昼都没法确定他是真觉得在哪里听过,还是纯碎的想附和自己。他又想踹他,再追问了一句:“……老实说,有什么说什么。”

小路子不敢耍花腔了,他也严肃了脸,“奴才没注意听那大夫说什么,也没注意声音,主要是奴才全神贯注的看跟着大夫的那个嬷嬷了。当时满脑子都是那个嬷嬷……那一举一动都看得出来,必是宫里出来的。而且,就算那嬷嬷年老了,可奴才总觉得面善。您便是不问,奴才回来也是要说的……奴才觉得那嬷嬷在钟粹宫见过。但这过去都有二十年了,奴才也不确定了……”

弘昼眼睛一亮,“当真是早年在钟粹宫伺候过?”

小路子不太确定,“十多年过了,一时之间,奴才不敢说一定。”

不是八成把握,你能盯着人家看?

当年,皇额娘是住在钟粹宫的。

弘昼蹭的一下子坐起来,“查!”说着,他就招手叫小路子,“你过来,爷交代你件事。”

小路子听了一阵耳语,利索的出去办事去了。

弘昼心里放心一点了,在书房还是不想一个人呆着,回去找福晋去。

身边有个叫人放心的人,睡的倒是挺快。累了一天了,又是惊又是吓的,真挺累的。吴扎库氏问了永璜的情况,知道人没事,就问说:“明儿打发人给送些东西去?问完没人搭理她,扭脸一看,人家睡着了。

这一晚上,弘昼睡的不安稳啊!似远似近的,总听见有人喊:“弘昼——弘昼——”

天黑漆漆的,四周空旷极了,那一声声的呼唤,四面八方的传来。他原地转圈的找人,就是找不见人,正又急又怕呢,这么一转身,就看见自家皇阿玛,面无表情,格外冷硬。他吓的就跑,还是小时候闯祸之后的心态,连声喊着:“皇额娘——皇额娘——”

然后远远的,看见一面容遮着轻纱的女子缓缓走来,她一张口就说:“你又上哪猴去了?”

弘昼习惯的拍打身上,“不脏不脏……干净了干净了……皇额娘,您看,都干净了!”

吴扎库氏只不过是睡觉的时候把胳膊搭在他的身上,然后就被‘噼里啪啦’的一顿拍打,给她吓的蹭一下坐起来,才发现身边的人在做噩梦,还一口一个叫着皇额娘。

她把人推醒,“做梦了?醒醒……太后已经回銮了,你要是惦记,不防去迎迎……”

弘昼被拍醒了,迷蒙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做梦了。

吴扎库氏看他从头到脚都汗湿了,吓了一跳:“可是身上不爽利?”怕不是在永璜那里过了病气?“我这就喊太医。”

弘昼摆手,“什么时辰了?”

吴扎库氏朝外看了一眼,“才寅时初刻。”

“起吧!”弘昼摆摆手,“你睡你的。”

今儿又不早朝,折腾什么呢?“是不放心大阿哥那边?”

不至于的!

弘昼摇头,“爷得出城一趟,别问,收拾去便是了。”

吴扎库氏以为他去偷偷迎接圣驾的,便不再多话,自去叫人打理去了。

天雾蒙蒙亮,弘昼就出城了。

这个消息在四爷一早起来的时候,德海就禀报了。四爷冷哼一声:“他必是去皇陵去了。”

德海讶异,对和亲王这般的了解。是的!根据得来的消息判断,和亲王去的方向,还真就是皇陵的方向。

他还有一消息,却在心里挣扎着不知道要不要提。临了了,还是说了出来,“大阿哥转危为安。今儿早上,用了半碗粥。”

能起死回生,一针回阳的,这样高明的大夫他还没见过。

可皇后当真是一点也不会医术,算起来,皇后作古也已经有二十年了,算年纪的话,怎么也该是年过古稀了才对。

从没听说过能返老还童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两位没一个有给她解释的欲望的,四爷挥手叫他下去,“把这十五年所有的邸报都呈上来,最近不出门了。”

史书很笼统,也不够准确。现在他不着急,得看看这十五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