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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年初二娘家人都会迎姑奶奶们归宁,到时候她去问问哥哥便是,毕竟哥哥做了关家好几年的女婿。

如今按捺下此事,窈娘便在家中随意练笔,等刘指挥使喊她。

本来她自觉已经为了母亲争诰命,有些松懈,现下越发觉得自己可不能真的松懈,这位卢小姐虽然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窈娘总觉得随着父亲这个掌舵人的丁忧,哥哥太过锋芒毕露,祖父远任在外,她也得自己立起来。

靠着那些擦藓的药,她算是在这个宅子里有了些存在感。

但外援必不可少。

刘指挥使不愧是御前红人,短短一日就协调好让窈娘进宫面圣,还让沈临风陪同进宫。这个时候窈娘本来还在沈夫人这里伺候,忽听得这个消息,她连忙向公婆说明缘由。

沈夫人差点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参合这些事情做什么,故而她道:“此事牵连甚广,你一个小孩儿家跟着掺和什么?”

“无事,初生牛犊不怕虎,刘指挥使都过来喊人了,咱们怎么能公然抗旨。风哥儿媳妇,你去吧。”沈老爷看起来很好说话。

窈娘匆匆离开。

却听沈夫人不悦道:“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我从未听说锦衣卫和宫里找人,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作耗的,自古伴君如伴虎,她小孩儿家不知道深浅……”

“圣上自从宫变之后,朝臣都极少见,素来发布政令都是文首辅写的密揭。咱们临风仪表堂堂文采出众,若是能够面圣,在圣上面前挂上号,那我们还愁什么。”沈总宪想的更远一些。

若皇上长期不理朝政,所用之人自然是自己熟悉的,否则文首辅也不会再次被启用。

沈夫人还没想到这一层:“是啊,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沈临风现在是编修,官位并不高,也没有请封敕命。窈娘尽量不穿那些枝枝蔓蔓的衣裳,换上斜襟窄袖袄儿,她不是混官场的人,所以对皇上也没有太大的敬畏之心。却发现沈临风很是紧张,唇色还有些发白。

二人同乘马车过去时,窈娘还见他人中冒汗,立马拿帕子帮他擦去:“傻夫君,是我去宫中面圣,皇上又不会怎么样你,为何你如此紧张?”

“因为我也才十九岁。”沈临风立马用一双无辜的湿漉漉的双眼看着窈娘。

窈娘觉得她这位夫君真的是越来越爱撒娇了,她有些无奈又失笑道:“你要想我若是真的帮刘指挥使办成此事了,那么日后咱们夫妻也算是能挂的上号的人了,虽说有艰难险阻,但受益不小。”

沈临风重重点头:“对,我可是十九岁考上制科第一人。”

“冷静冷静。”两人互相打气。

她们的马车在宫门停下,刘寂虽然常常进宫,但仍旧很小心谨慎,他对窈娘道:“颜姑娘,入宫之后我们先去面圣,到时候再听安排。”

“是,一切都听指挥使的。”窈娘也很奇怪这位刘指挥使一直喊她是颜姑娘,虽然她也喜欢别人这么喊她,而不是嫁了人连自己的姓氏都没了的人,真不愧为这么年轻位极人臣,实在是揣摩人的心思一流。

她又转回去拉沈临风的手,刘寂看到后轻咳一声:“颜姑娘,禁宫之内就各走各的吧。”

年轻人太过恩爱也是甜蜜的烦恼哟!

殊不知是窈娘见沈临风太紧张了想安慰一下他,结果听刘寂这么说,她担忧的看了沈临风一眼,才笑道:“是,我知道了。”

沈临风亦步亦趋跟着窈娘,才觉得有些安心感。

二人步入宫门,刘寂发现怎么这对夫妻好似有些和想象中不同,沈临风反而没有其妻镇定,再想想颜应祁颜景昭,他也差点被这姑娘的长相给骗了。

到了仪元殿,刘寂对他二人点头,窈娘还从未进宫,她原本以为皇宫会很多,皇上会在无数台阶之上,高高俯瞰众生。

但她没有想到皇上声音如此清朗,刘寂此时还道:“圣上气色看起来很好,正好微臣把沈颜氏带到了。”

窈娘和沈临风一起跪下行礼,她父亲曾经做过礼部侍郎,对家中姑娘们的礼仪教导非常严苛,故而她行礼很合乎规矩:“妾身颜氏给圣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虽然她也很紧张,后背冒汗,但她就是那种一到大场合反而很撑得住的那种。

沈临风则道:“臣颜神——沈临风陛见皇上,吾皇千秋万代。”

在一旁的刘寂差点笑出来,你小子考制科的时候可是狂的很,现在说自己名字居然差点说成颜沈氏?你这想入赘了吧?

窈娘更是知晓自家这小笨笨的夫君绝对是天天说神妃妹妹说习惯了,嘴都说瓢了。

乾元帝看了下面的人一眼,不觉得稀奇,多少人面圣都是这般战战兢兢的。

但他却对窈娘道:“朕听说你的画技十分出众,举凡是听别人描述都能准确无误的画出此人长相?”

窈娘连忙道:“妾身不敢称画技十分出众,只是略知皮毛。”

“那为何刘寂找你来呢?”乾元帝问道。

如果男子对你怜香惜玉,说明只是把你当花瓶,若对你刁难,那肯定就是真把你当个至少是有本事的人了。

窈娘道:“回圣上的话,妾身想虽然妾身算不得名家,但是在画人捕捉人的特点上可能有些天赋,又因为指挥使知晓妾身曾经在开封府画了犯人画像,故而找到妾身这里来。”

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乾元帝有些刮目相待,又道:“不愧是竹山先生和颜卿的后代,果真名门之后。”

竹山先生说的就是窈娘祖父,颜卿当然指的是颜应祁,颜应祁算得上肱骨之臣,很受乾元帝看重。

“圣上谬赞,妾身愧不敢受。”窈娘并不得意。

她常常在后宅悟出一个道理,每当你快胜出的时候,若是按捺不住就容易出事,要高兴很简单,要压抑住高兴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乾元帝挥挥手,刘寂又带着窈娘往一处偏殿过去,让小太监们把画板和画笔都拿过来,三人侯在此处时,窈娘悄悄拿出帕子擦汗,又庆幸的和沈临风道:“刚刚我都吓死了,额头上都出汗了。”

“我更惨,我差点说我自己叫颜神妃。”沈临风想想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哈哈。”窈娘又拿帕子替他擦汗。

不一会儿,刘寂亲自带着人过来了,沈临风还欲寒暄几句,就听窈娘对着他道:“别说话,我要开始问问题。”

沈临风立马起身替她研磨,调色,窈娘这才点头,刘寂心道沈临风你小子果然眼里有活儿,就是不一样啊。

“你先告诉我你是在何时何地见到此人的,他的服侍相貌以及体貌特征都说一遍吧?”窈娘看着对面的小太监。

她不会问捉拿的是谁,也不会问为何?反正她信刘夫人,自然也信刘指挥使。

沈家其她的人却都面面相觑,先是沈二夫人过来道:“我听说临风俩口子进宫面圣了?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是好事儿,风哥儿媳妇擅长画画,正好宫中要画什么,特地请她进宫的。你知道的,她小姑娘一个,还得要临风作陪。”沈夫人连忙解释道。

沈二夫人捂嘴惊讶道:“没想到这风哥儿媳妇还有这招呢。”

虽说沈夫人平日对窈娘未必真心欢喜,但她到底做了多年的官夫人,哪里一点水平也没有,故而道:“要我说临风自从和颜氏许亲,就福气连连,先是中了制科,又选了官,如今还得以面圣。”

沈二夫人含笑:“大嫂说的是。我家彦哥儿到如今还只是进学了,非得要风哥儿好好提点才是。”

“二伯母,要我说彦哥儿已经是学问很不错了,你就等着享清福吧。”江二奶奶笑着凑趣。

她现在脸好了,整个人也愿意常常出门了,虽说她也知晓公公还要续弦,娶的还是个小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私底下自然也觉得公公老不修,娶个比她们年纪还小的凌驾在她们头上。但转念想之,到时候婚丧嫁娶伺候老爷子,她们做儿媳妇的就不必操心后面的弟弟了,况且,即便那小娘子成婚生子,也比自家夫君小二十几岁,根本不存在竞争,心气也就平了些。

如今,在京中,她自然也要和长房打好关系,日后就是他们这一房有什么事情,到底有大房作主。

沈二夫人指着江二奶奶道:“也就是你嘴最巧了,也怪道江哥儿爱你爱的什么似的。”

“二伯母……”江二奶奶脸一红,她和沈临江实际上感情一般,沈临近最看重的还不是前程功名,对她还不错,是因为她舅子任小九卿之一。

清大奶奶在这个家做大奶奶作惯了,上次还差点摆了窈娘一道,结果被窈娘识破。她那日在信宁侯送嫁妆来时,表现出一幅当家娘子的模样,熟料,众人都去问窈娘,让她羞了好一阵子。

可自从得知公公要娶妻,清大奶奶早已把这些龃龉抛诸脑后,她丈夫虽然是巡抚长子,官宦子弟,中了童生后,还以充场儒士的身份去考过乡试,自然没中。

现下在国子监读书,但要论出头也不知道是何时?本来清大奶奶没事还觉得丈夫兄弟多,底下四个弟弟都未成婚,自家虽然是长子得到的就稀少,如今公公还准备再娶,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长房看来也是没的靠了,大伯母原本看着和颜氏冷冷淡淡的,可颜氏倒是有些本事,她居然混进宫里去了。

比起清大奶奶和江二奶奶到底是三房的,王氏就觉得对比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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