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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心一沉,面上倒是笑道:“顾妈妈,之前我那里还有买茶的二十两银子,先让账房支出来给二位舅母。”

这二位也不敢嫌弃,毕竟窈娘说起来也不是她们实真的亲戚。

她二人一走,窈娘以一个内宅女子的推测,自己的儿子发高烧死了,会不会嫉妒长房十三岁就要考举人的沈临羿。就像清大奶奶,自己没有儿子就会嫉妒邵氏,甚至想下手害别人肚子里的孩子,而沈临羿还那么年轻,可极其聪明,下毒或者雇人下手风险太大,她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可是沈夫人挑的那两个通房,都是自己挑的丫头,据说十分老实,沈临羿年轻,对那种事情恐怕也早熟,那二人若是可以玩弄,尤其是风寒之后马上风,这种死状,沈家还怕传出去,就更不会查了。

这些都只是窈娘的猜想,具体如何,其实还要进一步查。

等沈临风回来时,窈娘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沈临风,“你可知道沈邦兴是如何死的?”

沈临风却丝毫不记得了:“我只听闻是病死的,其实你的猜测不无道理,邦兴和我哥哥关系很好,他极其喜欢我母亲,我还吃醋过呢。”

“你是说沈邦兴很喜欢你娘?”窈娘觉得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沈临风点头:“娘子,我知道我娘让你站规矩,对你也是诸般挑剔,但是我们家的孩子们小时候都喜欢我娘。因为我娘很喜欢给我们买玩意儿,特别大方,她年轻的时候性情也很活泼,常常带着我们一起玩儿,她百索跳的也很好,每次我们家吃饭人都是最多的。二婶对我娘毕恭毕敬,实不相瞒,小时候我们都觉得二婶跟管事娘子似的。”

“你呢?你当时虽然胖,但是聪明吗?”窈娘继续问。

沈临风摇头:“其实那些我都学会了,但是你知道的,我爱吃也爱睡觉,看起来胖胖的,大家就觉得我没出息。”

“沈邦彦呢?”窈娘觉得自己已经知晓答案了。

“他,他属于非常机灵的那种,小时候学什么都会,书背一遍就会了,就是我感觉他这个人很难静下心来。不过,他小时候比我好看,亲戚们都喜欢他,祖母也喜欢他。”沈临风也不傻他听出这个意思来了。

窈娘就道:“她儿子死了,她心中不满,若是你哥哥也去了,你看起来能力不成,那她的儿子就会脱颖而出。说实话,沈邦彦比三房那几位还是才学不错的。”

沈临风颔首:“你分析的完全对,那么重点就在那两个丫鬟上,这也是你跟我说的,试探没有用。”

“现在不是还有毕家吗?毕家缺钱,而你现在点石成金。”窈娘笑道。

沈临风扶着窈娘的肩膀:“好,我会找人去试探毕家。”

他真的很喜欢他娘子,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沈二夫人还不知道沈临风在怀疑她,她如今是国子监祭酒的夫人,多少人为了儿子的未来都主动上门结交她。

以前在沈夫人的衬托下,窈娘觉得沈二夫人似乎更有才干,现在却觉得沈夫人至少还算不得是个坏人,沈二夫人却是一匹豺狼。

但万事还得找到证据才行,因为对二夫人的处置必须要大房长辈们处置才可以。

这些事情既然有了头绪就慢慢攻破,如今当务之急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她现在才收到金陵来的信,说起母亲去岁诞下一个麟儿。

原来在奔丧途中,解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据说颜应祁欣喜若狂,恨不得告知所有人,但解氏怕他这般开心告诉别人,到时候反而折损福气,一定要坚持不要往外说,等孩子真的平安诞下再说。

再者,解氏也怕自家明明是回家奔丧的,丈夫过于兴奋,途中被人参了就完蛋了。

窈娘十分欣喜,又去给祖父颜迈报喜:“恭喜祖父,又得了个孙儿。如今既有重孙,又有孙儿,都不知道咱们家怎生欢喜了。”

“孩子如今都快一岁了啊。”颜迈也被这个喜悦冲昏了。

窈娘道:“这孩子是六月初八生的,我哥哥是六月十八的生辰,我是六月二十四,我们兄妹几人竟然都是六月出生,上天注定了我们要成为一家人的。”

颜迈兴冲冲的道:“到时候我可得准备些礼物送给我的小孙孙。”

在颜迈眼里,解氏是她们三房的儿媳妇,生的孩子才是三房的人。

“正好了,公定他族叔端午要来京一趟,祖父有什么信件和礼物到时候一并让他替咱们带过去。”窈娘也没想到她有个弟弟了。

比起颜家人都是正常的反应,沈临风第一句话则是:“老泰山真是老而弥坚,值得我辈敬仰。”再者,他忍不住道:“娘子,老泰山不是四十多了吗?”

“对啊,我娘三十六怀的我弟弟,我爹那个时候应该是四十一岁左右吧。”窈娘很快就把年纪算出来了。

沈临风莞尔:“娘子,那我们俩是不是一直可以亲热到五十岁?”

“胡说什么呢?我要打你人了。”窈娘嗔道。

沈临风在趴在桌上,歪着头看向窈娘:“娘子,我好爱你。”

“你犯错啦?”窈娘眯起眼睛。

“不是,我就是想等你六月生辰的时候,咱们俩夫妻也准备要个孩子吧,如此,我不在家里的时候,至少还有孩子陪你。”沈临风道。

之前他觉得妻子刚及笄,他自然非常尊重妻子的选择,也怕她年纪太小了,今年窈娘嫁过来两年了,若是第三年窈娘未曾有生育,到时候沈家人会如何看她呢?她们夫妻也不是普通的夫妻,是宗子和宗妇。

再者,若是窈娘生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就无人敢觊觎了。

他也怕妻子害羞,不敢对自己说要孩子,他就主动提出。

窈娘却钻进他怀里:“我要你陪我就好了。”

“好,那就还是和以前一样。”沈临风怕她恐惧生孩子,因此也让步了。

窈娘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即便有了孩子,我们俩才是对彼此最重要的人。”

沈临风一把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那是当然了,娘子。”

端午节前,窈娘特地写了一封信给解氏,又画了一张她和沈临风的画像,信中自然说了沈临风不少的好话,还提起她们现在分家了,她独掌一府,沈临风知晓她年纪小,还等她身子好了再怀孕云云。

顺便还亲手做了两条肚兜,两双虎头鞋,还有二十对福禄寿金银锞子各重一两,玉佩择六样、又有八丝缎五匹、汤绸五匹、大卷纱十匹,还有珍稀补品等等。沈临风又找银楼打了成套的长命锁、手镯、脚镯,还把他私库里的紫檀镶嵌宝玉的宝船也一并送上。

更别提窈娘还自己做了一个布老虎和爹娘各自的布偶。

满满当当的一路让族叔带去,这族叔去年上京时得了蔺泷改进了船,其运货之速度非其他人能够比拟,因此,不少人选择他们的船行运货,生意翻了好几番,窈娘和沈临风去年拿了一万两出来入了干股。

今年他是来送分红的,就一年分红了两千两,这沈信还问起沈临风:“听闻你如今都已经轮值内阁了?”

沈临风谦虚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就不算巧合了,你这日日和阁老们一起共事,什么军国大事不都是从你的手里过的。”沈信算是颇有见识的,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沈临风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沈临风笑道:“信叔,你放心,只要咱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我该帮你的肯定帮。”

沈信颔首。

沈信的船八日就到了金陵,他受沈临风所托,也知道颜家在金陵的地位非同一般,他生意做的颇大,若是有颜家在金陵罩着,岂不是又多了一重保护?

解氏此时正在照看孩子,她这么大年纪生下一个孩子,总觉得害羞,谁都打趣她一句老蚌生珠?景昭被贬,她心痛,但又总觉得大儿子是雄鹰,女儿最为贴心,可女儿终究嫁出去了,现下还好有这个小的陪伴在她身边,又很是爱笑。

丈夫也似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样,笨手笨脚的抱孩子,现在青天白日的又拿着一个拨浪鼓进来了。

“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景慈,这小子都快一岁了,看起来个头真大。”颜应祁抱在自己怀里掂了掂。

解氏笑眯眯的:“我现在就盼着我们窈娘也尽快能有身孕,和我一样,生个健康的乖宝宝,是不是啊景慈,若是你姐姐在这里,肯定会逗你玩儿的。”

夫妻二人正说着,听说有沈家的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沈临风和窈娘托他亲自带的东西给她们的,解氏一喜,让乳母抱着孩子,她和颜应祁出去迎了沈信进来。

几人寒暄之后,颜应祁知晓女婿已经轮值内阁,女儿更是用丹青名动上京,成了赵次辅家的座上宾都十分欢喜,颜应祁让人请沈信去客房。

夫妻二人又亲自看窈娘写的信,她的信里说了不少沈家的事情,关于她们夫妻在追查沈临羿的死因等等,另外还有窈娘亲自画的两幅画,一幅是窈娘和沈临风的画,画上她夫妻二人一人吹箫一人弹箜篌,可以算得上琴瑟和谐,另一幅图竟然是颜应祁和她,都是很年轻的时候,颜应祁那时候一袭白衣锦袍骑在马上,而她则捡起风筝时蓦地抬头与颜应祁对视。

“虽然画面很好看,可是咱们俩不是成婚后才认识的吗?”解氏呆呆的道。

颜应祁指着解氏道:“麻烦你跟你女儿多学学,多么好看的画面,人家画有缘千里来相会,风筝就象征着缘分,你倒好,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