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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肖国说:“路队,你刚从清水市回来,不如让我们去吧。”

“李牧骁是案子突破的关键,你们俩都和我一起去吧。”

一个小时不到,路鹤一行四人到达了看守所,提审李牧骁。

李牧骁已经穿上了囚服,戴上了镣铐,被民警押送到审讯室里。

相比上一次审讯,李牧骁皮肤暗淡,胡髭浓密,脸上多了些许沧桑,也许看守室的生活他很不习惯。

但是路鹤却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没有杀害阮梦樱,但是却极可能将她分尸,又将头颅留下,塞进海豚布偶,将身体分成五块送进博物馆。

也许只有李牧骁开口才能给出答案。

“李牧骁,你他娘为什么做假口供?想告诉所有人我们无能?”罗肖国一见到他就来了气,指着他喝骂,“你敢耍我们!检察官找不到你犯罪的证据,我们可以!等着瞧吧,你死定了!”

李牧骁坐进椅子时,整个表情都很冷静,甚至在罗肖国呵斥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慌乱,他似乎只是来这里走个过场。

以至于罗肖国憋不下这口气,做出上前揍他的姿态,严春拉住罗肖国的胳膊,“罗副,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当李牧骁坐稳后抬起头时,路鹤意外地发现他眼底的光芒是很坚毅的,他似乎坚定地认为他自己没有犯罪,没有过错。也许他坚持将自己当成一个对阮梦樱实施拯救的拯救者。

其实这样的人往往很难触及他真实的内心,在罗肖国呵斥的时候,路鹤叫停了:“我来问吧。”

路鹤决定亲自审讯,他坐在椅子里,双手抱在胸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李牧骁,我希望今天我们是公平的对话,不要掺杂谎言。”

他是给予李牧骁一个友善的警告,不至于这次谈话全是虚假口供,让案情陷入新的僵局。

李牧骁淡淡地说:“路队,你放心,我会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不仅仅是回答问题,李牧骁,你既然选择在警局承认杀人,又在法庭否认杀人,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不管你出于何种考虑,我希望你相信我们警方,不要用你自以为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在路鹤说完这段话后,李牧骁看向路鹤的眼神明显少了几许怠慢,真诚了几许,他的嘴角缓缓挂上不易察觉的笑意,“路队,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也未必所有事情你都能做得到!”

“你还怀疑我们路队的能力?你是不是欠抽!”罗肖国喝道。

李牧骁却冷静地说:“路队,你有什么问题问吧,我知道的会告诉你。”

路鹤问:“你上次告诉我们,阮梦樱借了你的钱,和你不辞而别,这些都是事实吗?”

“是。是事实。”李牧骁的语气很肯定。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整个故事的前半部分都是真实的,直到阮梦樱再次回来后,故事才被你杜撰。”

“也许是吧。”

罗肖国厉声说:“李牧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也许。你以为我们路队是吃素的。”

李牧骁没有回应他。

路鹤继续问:“你不知道那一整年她去了哪?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

“你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对。”

“关于三月二十五号一直请假到二十六号,到博物馆之间的行程,你能不能向我们表述清楚?”

“我的确请了假,那些花也是我在二十五号上午购买的,我知道阮梦樱不接受我,所以我想隆重地向她提出分手,中午,我去了清水市,我提前订了一个分手戒指,是送给阮梦樱的,我想去取回来。”

“为什么要去清水市买戒指,还要亲自去取?”路鹤觉得他很可能撒谎,清水市是阮梦樱的老家,他总觉得这不会是巧合。

“我记得和路队说过,我有个室友,留了套小丑服给我。他去清水市后在一家饰品加工店上班,我找他订戒指也很正常,放心不会有假,也能给我很大优惠。这对我是很重要的东西,花笔路费跑一趟也很值得。”

“你留下了证明你往返今阳市和清水市的大巴车票根,你不觉得很刻意吗?”

“我一直都有这个习惯。”

“在二十六号凌晨的大巴上,和乘客还吵了一架?”

李牧骁表情很平淡地说:“对,那个男人对女乘客性骚扰,我阻止了。”

路鹤语气凌冽:“可我们调查不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女乘客睡熟了,当时光线也不好,那个男人猥琐地瞟着人家,手在裤裆里动来动去……”

“李牧骁?”罗肖国厉声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满脑子黄色,以为别人挠个痒痒就以为是自慰。”

李牧骁下颌微微上抬,甚至表现出几丝不卑不亢的样子。

路鹤严肃说:“上次为什么不说实话?一定要闹上法庭,人所皆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牧骁沉默了下才说:“路队,我说过我很喜欢阮梦樱,她死了,有人杀死她,我知道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对她真正的爱,我要让所有人关注她的死,让她不会死得明明白白。”

路鹤语气突然凛冽而严寒:“所以,你很爱她,却要将她大卸八块?”

这句话顿时将审讯室本就沉闷的气氛压至低谷,李牧骁镇定的面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他嘴唇紧抿,像是紧咬牙关,眼底出现了很多种情绪。

路鹤在解读,有忧伤,有不安,有绝望,也有不甘。

他不知道哪一种属于此刻最真实的他。

李牧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阮梦樱身体很僵硬,手提箱放不下,我试了几次,最后只能将头割下来,把身体切开。”

路鹤意识到,阮梦樱死后出现了明显的尸僵,身体关节肯定不易掰弯,那个手提箱体积太小,要想放入已经尸僵的身体确实有些不易,只不过他对这个回答依旧存疑,但是一时之间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反驳之词。

路鹤问:“将头颅塞进布偶怎么解释?”

“那天我想把梦樱带到花海,但我又舍不得梦樱,所以把头留了下来,担心腐败,我放进了冰箱,我不住在那,因此每天晚上我会回来,特意打开冰箱,迎接她,我抱着她一起睡眠,亲亲她,与她在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几天。”

李牧骁眼尾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意,“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她‘变’了,我就会尝试,亲掉她开始腐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