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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期也经历了一段时间刑侦,参与过阮梦樱案,她恍然明白路鹤所说的“复杂”是什么意思,因为阮梦樱自己知道得了绝症,她的死就可能有不同原因,原本大家认为阮梦樱可能是被杀,但是阮梦樱也不排除有自杀的可能,如果阮梦樱自杀,那么这件事确实更复杂,因为“凶手”就变得更加无迹可寻。

现在李牧骁消除了阮梦樱死亡时间的在场证明,却无法消除分尸时间段的在场证明。如果阮梦樱自杀,李牧骁为什么要对她进行分尸呢?还是说分尸的人并不是李牧骁,而是另有其人,他只是最后将尸体送入博物馆的人?

这件事,孟思期感觉越来越疑惑,她已经撤出阮梦樱案,对阮梦樱案肯定有很多未知的细节想了解,当然路鹤也不会在车里和她细细说道,不过她坚定认为,路鹤一定胸有成竹,他一定会破获此案。

“对了?你们是因为阿尔兹海默症的事?”路鹤这次头转了个大幅度,他眼神如水,凝望着孟思期的脸庞。

孟思期微微移开了对视的目光,“对,姚仁俊的症状我们并不十分确认是不是阿尔兹海默症,蓉姐给我们推荐了一个教授,希望能够解答疑惑。”

“你们去的地址是哪?”

孟思期记得名片上的地址,说了出来,路鹤说:“嗯,看来离的很近。”

孟思期感觉两个专家教授的地址可能都是陈杰蓉大学地址的附近,因此不会相距太远。

“蔡双玺。”路鹤朝前吩咐,“车子开到思期说的地址吧,我们去那找个旅店。”

“没问题路队。”蔡双玺回答。

“路队,”赵雷霆适时地给了一个夸赞,“你可比我们韩队会照顾人!”

蔡双玺笑道:“赵雷霆你这马屁都拍到我们一队了,你就不怕我回头告诉你们韩队。”

“告诉就告诉,顺便让他知道他和路队的差距在哪?”

蔡双玺又笑道:“你这话,路队听了肯定舒服。”

孟思期忍俊不禁,她知道赵雷霆是在开玩笑,不过她也知道路鹤是有意在照顾他们,路鹤已经回转过脸,她只能瞥到他的侧脸,在路灯的辉映下,像山峦的剪影那般起伏的侧影。

七点多,随着一片耀眼的霓虹映入车窗,孟思期知道已经到达了上海市区。

上海对她来说,并不陌生,这是一座现代化大都市,三十年后,她会更加巍峨地屹立于中国东方,世界东方。

正是因为她是现代化大城市,所以很多疾病在这里得到确诊和诊治的概率将大大提高,这不是一个今阳市的地级城市能够相比的。

因此陈杰蓉这次的建议,可能对一队二队两件案子的侦破,都将起到关键的作用。

车子一路开到孟思期所说的地址,那是一家区级医院,陈杰蓉提到的卢教授就在这家医院工作,名片上写的是神经内科。

蔡双玺将车开到了这家医院不远处的一家旅社,孟思期收拾行李下车,大家都抱着包走进旅社的门,旅社前厅内的前台小姐,礼貌地微笑问道:“要住房?”

路鹤说:“四间单人房。”

蔡双玺提议:“路哥,要不我和赵雷霆挤一挤,给个双人间。”

赵雷霆嫌弃道:“也行吧。”

出差的费用都需要局里报销,大家都想省点钱。

前台说:“没了,只有两间双人间,你们看订吗?”

大家一时都在互视,两个双人间,四个人,还有一个女生,住房问题顿时好像难住了大家,赵雷霆嘴快:“路队,我说好了,和双玺住。”

他这话一出,谁都听得明白,路鹤和孟思期是不是得挤一间。

孟思期脸皮薄,顿时就有些害臊,但是赵雷霆这话又没指名道姓,她也不能反驳他。

路鹤刚才一脸清冷,此时的眼神里却出现一丝飘动,他移开了看向孟思期的目光,没有说话。

蔡双玺看了看路鹤,又看了看孟思期,他皱了皱眉,“这也不太好吧?”

赵雷霆问:“什么不太好。”

“路哥和小孟住,不合适吧。”

孟思期害臊更甚,微微低了低头。路鹤像是被他气笑了:“蔡双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警校的。”

“啊?”蔡双玺愣了下,一本正经地说,“我意思是,你们不合适住一起,这传回去,也不太好,所以要不要换家酒店。”

赵雷霆憋笑着点头说好。这时前台柜台上的电话响了,前台接起电话:“你好,我们是进步路青年旅社,是要住店吗?还有两间双人房,不过现在有客人在问,您稍等下……”

“住下吧。”路鹤不假思索地说,“我打地铺,你们俩睡床。”

蔡双玺又急了,“路哥,这也不合适啊。”

“省点钱。”

去房间的路上,三个人还在掰扯谁打地铺的事情,孟思期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就隔了一小段路,路鹤停住脚步,“思期,把门关好了,门后面有链栓。窗户也记得检查下。”

孟思期点头,微微含笑,做晚安告别。

关上门以后,孟思期终于觉得可以消除这趟旅途的疲劳了,她在白色被褥的床上躺了会。

时不时她会想起蔡双玺说的那句“住一起不合适”的正经话,她觉得蔡双玺不像是故意的,他可能觉得路鹤是个天生绝缘体,估计和女孩子的关系永远都是战友吧。

十几分后,赵雷霆在敲门,“思期,路哥说出去吃点东西,他请客。”

孟思期在车上又吃了一个面包,不是很饿,但是也不太好一个人留下来,她马上收拾了下,开了门,门口三个人都站在那。

旅社门口还是很热闹,有不少大排档,路鹤双手插在夹克衣兜里,缓缓前行,在一家海鲜店门口停住,“你们吃海鲜吗?思期呢?”他特意看了眼孟思期。

孟思期对海鲜没有太多忌口,她知道这片地方是浦西靠海位置,海鲜应该比较便宜,也比较新鲜。

“我行,我吃的不多。”

“赵雷霆你点吧。”路鹤说。

赵雷霆看着门口地面上被灯光照映的一盆蛤蜊,“路哥,那我可点了。”

四个人围坐在大排档门口的四方矮桌,一二十分钟,几盘现炒的海鲜上了桌,蔡双玺要了一瓶饮料,给大家倒满,吆喝道:“赵雷霆,点的丰富啊,路哥咱开吃吧。”

大家动起筷子,孟思期觉得胃里的那种干燥瞬间被这些鲜美的食物填充了。

赵雷霆不忘借饮料敬了路鹤和蔡双玺,感谢他们带着来上海,蔡双玺说:“你这话说的就是挺多余。”

孟思期拿起杯子,朝着路鹤方向,“路……”她知道出门在外,人多的地方尽量避免局里称呼,马上改口,“路鹤……”

“思期……”路鹤也拿起杯子,眼底映着这条巷子里五颜六色的光,但是眼黑部分纯粹明亮,倒映着孟思期的笑靥。

孟思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路鹤在一条满是觥筹交错、嘈杂打闹的巷子里,一个充满了烟火味,象征着人世间最底层幸福的大排档门口和路鹤对饮。

她屡屡记得路鹤在她三十年的记忆里来回穿插,可眼前他的模样,却是那么鲜明,她的眼底不知道是不是凉风带来了轻微的湿润,让她觉得,这不像真实的世界。

她不知道,多年以后,再次回忆这个场景,路鹤是不是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