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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以前的事还提做什么?”孟庭哲打断她的话说,“你老了,趁这次过来我叫两个金牌技师给你做个全身按摩……”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想知道什么?”孟庭哲挥了挥手,比基尼男子会意,走开了,他面色微暗,“当年的事不是已经定案了吗?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你不愿意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和你解释什么?”孟庭哲把两只脚交叉搭在桌上,满脸威严,“你一个小小档案室保管员,我有什么好和你解释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说市里,省里许多大人物也得给我面子。”

孟思期一改强硬的语气:“我不管你是谁?那也是我的父母,我要知道当年事情发生的所有细节。”

“所有的一切我都和警局说过了,你有必要跑来我这里废话?你是不是心里不甘心?觉得孟辉没有留给你一分钱?我曾经就告诉过你,孟思期,孟家没把你当回事,你也不要把自己当回事。”

他笑道:“你看看我今天的商业帝国,你看看,那是孟辉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他把所有的财产留给我,说明他眼光起码是对的,如果给了你,那和给个废人有什么区别?你看看你,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三十年,我都后悔有你这样的妹妹。你这辈子连个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吧,你就是孟家的一个笑话,当初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要,我还以为你能找到好的,结果呢……如果想要男人,我可以给你安排!”

孟思期嘴唇动了动,没再回话,因为这三十年,这个世界的孟思期过得真的很辛苦。

孟庭哲笑道:“我承认我是孟家人,孟辉的遗嘱我也没有忘记,他让我照顾你,可你不领情啊。今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在三亚有套房,赠送给你,你过去养老,老老实实呆在那里,过完自己的余生,这样也算是我对孟家的一点回报。”

孟思期牙齿微颤,冷笑道:“孟庭哲,我承认你很有商业头脑,在今阳市,甚至在海江省,你也是许多人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你真的光明磊落吗?你这些发家的钱真的都是清白的吗?父亲有没有把所有股份留给你,你心里没有数吗?”

孟庭哲笑笑:“你看看你,可悲可怜!你病得不轻了。该去医院瞧瞧了,精神病得治疗!”

孟思期大声说:“孟庭哲,三十年前,是你制造了那场灯塔事故,是你害死了我父母,还有常姨。你威胁郭照鸿和汤勇伪造了我父亲的遗嘱。二十五年前,汤勇被你灭口了,郭照鸿因为某种原因,苟活到了今天!”

孟庭哲嘴角忽地痉挛,又冷嘲热讽地笑道:“一个精神病人的臆想!你还真以为孟辉会给你遗产?三十年前,你就是孟家的弃儿,现在也一样,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有什么办法呢?你注定这辈子都被我踩在脚底,病殃殃的废物!孟家的可怜虫!”

“高晗你还记得吗?”孟思期冷不丁地问。

那一刻孟庭哲的笑脸渐渐地像被什么固定住,红润的皮肤如同敷上一层冰霜,慢慢灰暗。

孟思期回到这个世界后发现,高晗三十年前就失踪了,已经变成了一桩失踪悬案,他的命运和赵语婷一样,在这个世界也改变了。

即便赵雷霆告诉她孟庭哲没有红妆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但是孟思期总是一个喜欢充满怀疑的人,因为路鹤曾经告诉她红妆连环杀人案是两名凶手,所以她认为很有可能孟庭哲指使了另一名凶手犯罪。

在调查过程中她发现,三十年前,也就是1994年7月16日晚上,孟庭哲的“男朋友”高晗彻底失踪了。

高晗失踪的那天正好是赵语婷被害的那天,结合她的经历,赵语婷那晚被红妆案凶手劫持,而高晗却是和孟庭哲在一起。

她清楚记得,高晗隔两天后报警声称孟庭哲欲要杀他,不过当时孟庭哲反称是和高晗玩SM游戏导致误会,致使那件报警没有成立。

但这个世界结局不一样了,高晗失踪了,很可能已经死了。

她必须通过孟庭哲来试探那天晚上高晗是不是死了,正如高晗报警所说的那样,孟庭哲想要杀他,且在这个世界孟庭哲成功了。

但是孟庭哲和高晗的交往很神秘,几乎无人知晓,他应该也细心处理了杀人现场,这导致三十年来警方从来没有将他的失踪和孟庭哲联系起来。

今天孟思期突然提起高晗,孟庭哲的表情忽然变色,这足以说明这个世界他不但结识高晗,而且和高晗的死有关。

在孟思期提出高晗的名字后,孟庭哲久久没有言语,他瞪着孟思期的眼睛,眼底是狐疑和不可置信,因为那件事除了他,别人不可能知道。

孟思期说:“孟总,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孟庭哲嘴角痉挛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好好想一下。”

孟庭哲笑了笑,但笑得很干:“妹妹,我想一定是你记错了。”他从躺椅里直起上半身,按了下桌上的按钮,“稍等,我给你叫点吃的。”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女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她跪在地上,将盘子里的物品一件件放在桌上,盘子里很丰盛,有水果和饮料,还有高档香烟和零食,女服务做事小心,面带微笑,但是在拿饮料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一下,几滴饮料跌落在孟思期的鞋面上。

孟思期轻轻将鞋子收回,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呼地一声,桌上的物品和瓶子突然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挥开,葡萄、芒果、各色瓜果顿时甩在女服务的脸上,她受到了巨大惊吓,趴在地上喊“老板息怒老板息怒”。

孟思期根本没有见过这般凌辱的行为,她刚想阻止,孟庭哲霍地站起,大步上前,抓起女服务员的头发,提起她的头,在桌上撞了起来,愤怒的脸上怒吼着:“没长眼是吧?不知道她是我妹妹?”

“邦邦”两声,女孩的脸上血花四溅,孟思期猛地抓起孟庭哲的小臂,呵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打人!”

孟庭哲一用力推开她,孟思期才发现自己老了,就这样被推倒在地,她拼命爬起来,抓起地上的烟灰缸,朝孟庭哲的后脑勺砸去。

“邦!”

孟庭哲摇晃了一下,他终于松开了惊恐哭泣的女孩,慢慢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发现手上没有血,孟思期的力气已经没那么大。

孟庭哲吐了一口唾沫,转过头,“妹妹,我在为你打抱不平,你竟然打我?”

“孟庭哲,”孟思期厉声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警察面前打人,你犯了故意伤害罪,我现在依法将你逮捕!”

“逮捕?”孟庭哲笑了笑,“逮回你们警局喝杯茶?你怎么这么可爱,你问问她,我打了她吗?”

孟庭哲踢了脚蜷在地上的女孩,“问你呢?”

“没有,没有。”女孩打着哆嗦哭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你听见没有!我没有打她。”孟庭哲笑了笑,躺回椅子里。

孟庭哲点起一支烟,又按了下按钮,很快两个西装男子走过来,孟庭哲说:“拖走,不能死在这里。”

很快,女孩被两个男子带走,孟思期久久没有平复,可能身体的原因,她的双手在微颤,整个人都在轻微抖动,她意识到,孟庭哲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她就是这样的结局。

“孟庭哲,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她厉声道:“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做任何犯法的事情,否则我会第一个逮捕你,我们孟家,是不允许出现败类的!”

孟庭哲狠狠地掐灭烟头,笑道:“那就等着瞧!看看你这个精神病人能对我怎么样?”

孟思期头也不回,起身向门口走去。

待她离开,孟庭哲又点了一支烟,忽然他抬起脚,发狂地猛力踢向孟思期刚刚坐过的椅子,他又站起,狠狠地踩,直到踩得稀巴烂。

*

市局走入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位五十岁左右,一位三十岁左右,两人步履矫健,精神矍铄。

他们的手臂里都夹着厚厚的文件夹,走路带风,如同有一桩紧急事情即将发生。

赵雷霆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接见了两人,邀请二位坐进沙发,送上茶水后,他郑重道:“欢迎调查组同志莅临今阳市指导工作,陈组长,热烈欢迎。”

陈组长严肃道:“老赵同志,这次过来,我们的目标是今阳市最大的涉黑团伙,以孟庭哲的大庭集团为首的黑恶势力。”

赵雷霆肃了肃神情说:“请陈组长指示。”

“我们收到了多份举报,大庭集团涉黑严重,但是调查了三个月,没有找到任何孟庭哲犯罪的线索,我们踢在了一块铁板上。我们怀疑他的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在今阳市乃至海江省,都有盘综错节的关系和保护伞,如要铲除,必须从孟庭哲的内部入手。”

“陈组长既然到了市局,将这些重要机密告知赵某,我相信陈组长一定有你的计划。”

“对,我们发现市局的孟思期同志是孟庭哲的妹妹,我想能不能由孟思期同志这个点找到突破口,以点概面,撕破防线。”

赵雷霆犹豫了下,担忧说:“其实孟思期并不是孟庭哲的亲妹妹,他们应该说二三十年没有怎么来往,孟思期很清贫,她没有接受孟庭哲一分钱的恩惠,估计她给不了太大的帮助。”

“老赵同志,这就是我们坚定选择她的原因!”陈组长语气铿锵,“接下来,我们调查组依然会深入调查,我想你能不能找孟思期同志谈谈话,让她想一想孟庭哲发迹的这三十年,他到底有什么弱点,当然如有必要,我们也会亲自找她谈话。”

赵雷霆缓缓点了点头,“陈组长,这件事我应下了,我会和孟思期同志谈一谈,你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交谈了一阵,陈组长起身,主动握手道:“老赵同志,辛苦了。还有事,不久留了,后会有期。”

“陈组长,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