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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简方听着丁教练的描述,笑抽过去了快。

于谨在一边调侃:“郝静柏的胆子估计全长到了冼初然和景筱曼身上,老丁这些年来的心得我还以为要白费了,没想到还能接着用。”

俩孩子疯得要死,这一年来在国青队卷生卷死的,其余孩子都被自家教练给骂了。

一说要小测,一说有区域赛,不用别人督促,两人自己收拾了行李就能去。

丁教练没时间带队,她俩就扒着祁寻春让找助教带着去。

二人属于那种非常喜欢和享受比赛的人,她俩也有一起做作业的习惯,训练场外还会约着一起在自习室写赛后总结。

哪怕就是首体外面的商冰有个什么小比赛,只发奖状和二百块钱购物卡,她俩都能乐颠颠地跑去凑热闹。

然后被人轰走,说专业的不要来跟我们业余的抢。

冼初然:你这是歧视!

景筱曼:对!歧视!

如果人们对于运动员有要求,那么,她俩应当是这个模版。

队内没有人不喜欢她俩,小太阳一样,连去食堂打饭都要被人催促多吃点多补补。

食堂阿姨都能听建议,第二天把饭菜做得更好吃一点。

郝静柏这次也来夏训基地了。

丁教练趁着来之前的时间,摸了一下底,好险给搞了一份训练方案出来,细节还要再修正。

若是一个懒政的领导,这样的运动员大概是要走一下流程,明年才编入夏训名单。

幸亏张简方不是,在给运动员们提供训练帮助上,他恨不得明天要的东西今天就能给到。

现今这个训练基地热闹异常,冼初然景筱曼带着郝静柏,就差拜把子了。

郝静柏每天的神情都是:啊?啊?啊?

惊恐状.jgp

大概就是社恐遇见了社交恐怖症的悲惨模样。

而且后者还是俩,连悲惨都要x2的。

张简方:“你好好教!给地方队教练的奖励也要落实!我回头催一催姜意!”

丁教练手下确定要新收的,就是这么三个人了,也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能赶得上京张冬奥。

张简方期待地看向于谨:“你呢?”

沈韫玉是一个梯队的未来,但距离有点远。

她还就是一个人,太少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跟冰迷们说的一样,国内不缺十二三岁适合参加冬奥会的女单运动员,缺的是技术实力足够的。

于谨二话没说,给了一张表格。

表格上有六个人的名字,是他挑出来的京张周期Jr组别的选手。

于谨:“她们补位的是丛澜到梅山雁这个阶段的空白,要更靠下一些。苏芯她们的实力在后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六个人是他和丁教练商量过后,决定联合培养的京张上半个周期的补位选手。

也就是说,这会是一次正式的联合教学,能飞出来的就是能在花滑上走得更远的。

飞不出来的就只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要被于谨、丁教练等人手下的运动员给按在原地动弹不了。

桑莹周妍宁洛蓓蓓,三人是升组的Sr当下。

这六人,是Jr组的当下和京张后半周期的未来。

张简方细细研究:“四个国青队,两个青训营。”

每个人的后面标注了单位,选拔的依据是队内赛成绩,有两个人标注了青训营。

张简方:“你自己确定不收了?”

于谨挠挠头:“我跟丁教练组了个小组,这不算收了吗?”

张简方:“她们的指导教练以后就是你们俩吗?会不会有被忽视的感觉?”

于谨平日也会帮丁教练训练学生,队内的单人滑教练不是只需要管理自己的学生,而忽视其余的运动员。

主教练负责学生的主要训练,跳跃教练、滑表教练针对性补充。

在别的运动员那里,于谨就是这个跳跃教练。

但在教练一栏正儿八经地写上于谨两人的名字,这六个人算是第一批。

所以这些人如果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被期待的也行,跟张简方说的那样,认为自己是不是被排除在外、不配成为教练的徒弟,这种想法好像也可以有。

张简方:“爹不亲娘不爱。”

于谨:“……”

丁教练:“……”

不会形容可以不用形容。

这是于谨一直想做的尝试,他有点想将教练的标记从单人修改成为团队。

不需要要求一个教练是全能的,只要一方面是足够的就可以了。

当不同长处的教练组成了一个团队,运动员就有一个更加完善的教练组来授课,对运动员是有利的。

张简方:“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功劳也被平分了。”

能到前场的只有那么一两个人,陪着运动员在KC区等分的也就是两人,可以出现在运动员报幕列表的也就是两人。

其余的呢?幕后工作的那些就被削减功劳了吗?

而且主教练,和副教练,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责任和利益。

队内在往这个方向走,可一直没有确定地去走。

写在纸上的,终归是不一样的。

于谨:“青训营不就是一个尝试吗?事实证明我们做得很好,你看现在进到国青队的孩子,技术水平每一个周期都比之前有增长,在青训营里教练就没有专人之分,他们直接管理所有人。”

张简方:“你这是想整合所有的教练资源。”

于谨:“也可以配合你的地方到国家队的教练制度啊!”

张简方:“我想想吧。”

专人分管学生,就像是,于谨只管丛澜,丁教练只管褚晓彤,也可以彼此教课,但一般来说丛澜不会频繁去找丁教练,褚晓彤也不会频繁地找于谨。

滑表教练除了茱迪还有其余人,但丛澜就不会去找其余人,她只找茱迪,偶尔可能会请教一下路过的、有空的教练。

易儒或许想找于谨请教,可他也不会麻烦于谨更多,在众人眼里,于谨的徒弟是丛澜和沐修竹。

这就是现在的情形,有用,好像不太多。

教练资源是被浪费了的。

于谨:“现在就好像是被隔断的一个个小水坑,我想整合起来,成为一个湖泊。”

照着他所说的去修改,那么,在主教练+专项教练的分配下,等于说,队内的教练资源是共享的。

运动员的主教练负责纵览全局,调整大方向,以专项教练的配合,来规划她的整个运动生涯。

张简方:“班主任制度吗?”

有点像是学校里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前者任务重,后者也不轻,各科目的成绩集合起来,才是整个班级的综合水准。

丁教练赞成于谨:“我觉得这样的想法有可行性。”

就跟他手底下的三个小女单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但在某一个方面,她们绝对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教练也是如此啊!

于谨比比划划:“我们教练就是一个木桶的木头片子,拆出来长的那一根,去拼一个更高的、更大的木桶,让里面的水更多一点。”

所以他原本今年是打算收几个徒弟的,最后还是犹豫了。

因为他很想做成这件事。

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会不会做得很好,但他想做。

张简方也在做这件事。

专项教练到体能教练再到医疗康复团队,他构建的整个团队体系是完善的,也是各有分工的。

专项教练不能给一份体能计划出来吗?

完全可以。

那为什么要多加钱,从举重队的退役运动员那里,请人来做“体能教练”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教得好啊,更专业啊!

于谨也可以带滑表课,可是他带的就是没有茱迪的好。

茱迪也可以带跳跃课,可是她带的就是没有于谨的好。

张简方沉思了片刻:“运动员可以有梯队建设,教练员也需要有。”

他在做的是整个花滑团体的规划,于谨这是在细化其中一部分。

科技可以追求高精尖,教练团队为什么不能?

队内所有运动员都可以叫张简方“总教练”,但他不抓训练,走的也不是技术流,而是管理方向。

他的长处也在管理上,以前带学生的场景减淡消逝,可所有人都会记得,中国冰协有一个主席叫做张简方。

这就是属于他的超长“木板”。

“直接打散了整个教练组不太行,你跟老丁先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北京冬奥之后我们全线改革。”张简方最后还是答应了此事。

他不能急功近利,主要是教练制度背后的利益牵扯太大了,这不是谁与谁配合的简单问题。

一旦按照于谨所言去调整,那就等于再度跟各大山头对上。

张简方不怕对上这群人,他只是担心在这样的变动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导致影响到了花滑发展和运动员们。

财帛动人心,这句话他深有体会。

于谨也晓得,此举一但落实,就会直接触碰到花滑各大势力的核心,张简方前几年过得有多难,他是看在眼里的。

“行,我们一定好好干!”于谨郑重地点头。

张简方的意思也很明白,他可以从现在就着手铺垫安排,只要这四年于谨丁教练能交出一份满意答卷,他到时候就能撬动整个教练制度和背后的利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