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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是一团混沌污染, 能够操控异兽,让异兽发疯,实力大增。

它寄居在每一任渊光首领的身体里, 影响他们的行动、思绪和性格。

渊光首领的选拔,就是从那么多‘蛊’中,等待胜出的最强者。那将是黑雾最完美的寄体。

时灯也是在第一次重置之前, 黑雾主动暴露,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这东西好像无法被彻底消灭。

他选择重置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曾恐惧至极的首领,用时间异能把黑雾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时灯,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 你真的对自己非常狠心。”黑雾清楚自己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有多大。

没有人能在污染下,还能保持本心, 丝毫不动摇, 何况是把它锁进了身体里。

只有时灯, 是它见过的,千百年来头一个。

黑雾:“我听说,你病了……”

四周的场景好像再次静止,它宛如锁链般, 一圈圈的缠绕在少年身上。

时灯静默不语。

黑雾蛊惑:“我很想念第一次重置后的你, 来吧。”

黑雾与他一起静止,陷入更深层的梦境。

……

“首领,听说您取消了‘蛊’的制度?”

左使皱着眉, 显得很不悦。

他并不服气这位突然杀了上任首领而上位的家伙——

这么年轻。

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站在窗边的少年眉眼疏淡柔和, 穿着繁杂的首领服, 低头侍弄一盆向日葵。他仔细调整了角度, 让花朵迎着外面的阳光。

“左使, 有意见?”

左使说:“这是渊光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规矩,长老团现在都聚集在议事堂抗议,您不能这样武断。”

许久,时灯笑了笑:“是吗,抗议的很多?”

他轻喊了一声:“小傅叔。”

有人推开门进来,二十八九岁的男子,面容英俊成熟,握着怀表,妥帖的燕尾服穿得一丝不苟:“首领。”

“去议事堂。”

小傅叔应了一声是,跟在他后面,并且在左使疑惑的视线中,准备了几张帕子。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那帕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宽阔的议事堂、三百多名长老,其中不乏10级的特级异能者,被杀的只剩下了不到五十名。

渊光的议事堂,供奉着历代的首领。

墙壁上刻着无数祈福的梵文,大部分的首领在临死之前,会摆脱黑雾的影响,回顾这一生,发现自己已经犯下了无数罪罚。

所以,在这满堂的经咒中,或黑色或金色,或阴诡或神圣,常见几种,所求,无非消除此生所犯之错。

供奉的香雾弥漫,看不清上方的佛龛里供奉的是什么。

可如今,满墙经文溅了斑驳血迹,地板上溢出暗红色的血滩,新鲜而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香雾,隐隐叫人作呕。

那二百多人死状凄惨,这不单单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还向渊光所有人透露了一个信息——

新任首领是个疯子。

少年一只深蓝的瞳孔,隐隐泛出诡异的红色,他将最后一个反对的人扔在了地上,苍白细瘦的手腕,被黑红繁杂的服饰压着。

手背上淡色的青络,有种易折的羸弱感,却能轻易勾起人的破坏欲。少年脚下如地狱,过分浓郁鲜明的色彩,让他犹如一幅油画中的堕神。

他笑了笑,说:“左使,现在没有人反对我了吧。”

喜怒无常。

左使麻木的大脑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恐惧。

走到门口,小傅叔递上手帕。

时灯擦了擦受伤的血,不经意往前一看,微微顿住。

前面有两个透明的人影——

是他的未来和过去。

没有实体化,除了他之外,别人看不见。

少年把手藏了藏,没让‘过去’再盯着看。

‘过去’和他亲近熟悉,他取名叫小灯。

他很迁就小灯,小灯犯倔的时候,他总会主动妥协,过去哄一哄,因为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很难受,想要一个人哄哄他。

但是‘未来’从没和他说过话,眼神总是淡淡的,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回了房间,习惯性的把两人实体化。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亲手杀人,从前做‘蛊’的时候,他贯会伪装隐忍、讨好、顺从和算计别人,杀人不见血。

之前他觉得那样杀人很累,现在这样却好像更累。

傅叔打来了水放在桌子上,时灯将手伸进去,清澈的水很快被他手上残存的血迹染成了淡红。

他没动。

就这样出神地看着。

冰凉的水很快就吞没了他手上的温度,然后凉意一点点顺着掌心钻进体内。

好像中间,傅叔跟他说了几句话,但是时灯没听清。他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只觉得屋内的光线变得暗淡了。

直到一双比他大上一圈的手,也伸进了水里,握住他的手,轻轻搓洗了片刻。

时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温度。

他抬眸。

和他长相一样,却远比他成熟的青年低着头,眉眼冷淡,认真的给他把手上的肮脏洗掉,换了一盆温水,再次洗了一遍,用小灯递上来的柔软毛巾擦干净。

他的未来似乎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嗓音低沉,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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