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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男人惊骂出声,又要上前来。

我猛地转弯,油门踩到底,直接朝前面撞过去。

轰得一声,车撞到了围墙,安全气囊猛然弹出来。

我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顺着头皮流下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人打开,一个刀疤脸男人骂骂咧咧的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出来,一拳打在我脸上。

“臭娘们你特么皮痒!找死!”我的头发被人抓起来,是那个老头,他拽着我的头发,一拳又一拳打在我脸上。

我扑在地上,口中仿佛有铁器森冷的味道。

我在摸自己的口袋……我摸到了打火机!

“别过来!”我用最后力气撑着身体,拿着那个打火机退到车边:“要死就一起死!”

剧烈的汽油味,让他们迟疑了几秒钟。

就这时,为首那个刀疤脸突然倒在地上。

一弯残月下,少女骑着白马,仿若动画片的场景。

哈日娜高高举着马鞭,用蒙语喊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又是一马鞭。

刀疤脸被她抽得满脸是血,呲牙叫嚣着。

随后,是一群老人们,他们拿着不同的武器,却毫无惧色。

是的,他们虽然已经年迈体衰,但是在年轻时都是能杀狼的战士。

我看着哈日娜的奶奶奔跑在最前面,手里是一把剥羊皮的羊皮的尖刀,她满眼的都是泪水,如同月光下的钻石。

“高乐米尼!(我的孩子)”她用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扶起了我。

而不远处,警笛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巴特坐在我床边,一米九几,恍惚我以为看到了一头熊。

“冬雪,你怎么样?”他问。

哈日娜冲过来,那张美艳的小脸无比的苍白,一边哭一边道:“姐姐,我以为你像青龙一样,我吓死了。”

我头晕目眩,想开个玩笑开得乱七八糟:“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带你去北京……吃哈根达斯呢。”

我又说:“妹妹……你好样的,是你救了我的命。”

哈日娜当时在玩游戏,看到我让她报警的消息,已经过了半小时。

她告诉了所有的村里人,自己一马当先的骑着马赶过来。

那些人是逃窜的通缉犯,不知道怎么就经过了我们的工地,见到钢材起了歹心,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我直勾勾的盯着巴特,道:“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

他也收到了我的求救信息,警察就是他带来的。

巴特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他很坚定的说:“你放心,我……我们一定把这件事查明白,给你一个公道。”

这事在我们公司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项目出了这么多事,公司高层终于坐不住了,年假也不放了,轮番来慰问我。

再加上一波接一波的警察问话,我这病房,比戏院还热闹。

只有一个人一直都没来。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我正吃粥,结果犯恶心吐得天翻地覆,有一只大手伸过来帮我拍背。

我一擡眼,就看见了老冯。

他看上去憔悴不少,脸上都是青色的胡茬,衣服也乱七八糟。

我干脆利落的吐了他一身。

说好的弄死赤那呢!怎么我差点被弄死了!你们这些大领导运筹帷幄,倒霉的都是我们底下这群虾米。

他一声不吭的擦干净那些呕吐物。

“不好意思啊冯总……”我假模假式的道歉。

“我没脸见你。”他说。

我一肚子阴阳怪气卡在那里,领导做错了,一向是大家心里明白,含含糊糊就过去了,这样直白的道歉,我跟他六年,第一次。

“毁掉赤那这种人,一定要让他失去理智闯下弥天大祸才行。”老冯低声道:“所以我压制住他爸爸,不停挑衅他,找了一群叠码仔教唆他去做非法生意……”

我惊呆了。

“但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发疯。”老冯说:“收到消息的时候,我真的,想从飞机跳下去。”

他坐在那里,背部微微佝偻着,脸上那些严厉线条都往下垂坠着。

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他,就像是一个做错的事情的孩子。

“冬雪,你肯定不信,我宁愿死,也不想是你遭受这种事。”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我。

我扯扯嘴角,不自然道:“嗐,别提了,您这两天没来,我还以为你在度假呢!”

他又说了一句,更加石破天惊的话,他道:“我离婚了。”

嗯?

我可能是脑震荡出现了幻觉?

就在我露出天真无邪的痴呆表情时,护士的声音传来:“任冬雪,你家属到了。”

我回过头,看向门口。

比幻觉更像幻觉的是。

程厦和奶奶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