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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似乎是朱高煦在庙堂的呵斥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日里,弹劾吴高的人数直线下降。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来到洪熙四年岁末,两京铁路最终修抵应天府江浦站。

两京铁路的通车毫无疑问代表着南北沟通的进一步加深,这是除京杭大运河外,第二条能沟通南北的快速通道。

不过相较于京杭大运河的水运,铁路的速度比其快了三倍不止,所节省下来的时间成本更多。

尽管当前的火车票价并非一般百姓能负担得起,但对于商贾们来说,南北商品快速流通带来的利润更为丰厚。

例如布匹,原来从江南与北平做一次生意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跑一趟运河能赚取三百贯。

现在改运河为铁路后,江南与北平做一次生意,来回只需要十天时间,能赚取二百贯。

单趟的利润下降了,但总体的利润却提高了。

原本一年能赚三千六百贯,现在能赚七千二百贯。

北方的牛羊煤炭能快速运抵江南,南方的粮食布匹则是快速送抵北方,两者商品相互往来,进一步加深了南北沟通。

随着两京铁路的完工,户部的负担也轻松了许多。

只是不等户部稍微喘口气,洪熙五年的到来也意味着他们的负担将更为沉重。

洪熙五年正旦朝会上,户部尚书郭资汇报了过去一年的各项情况。

“去岁,天下户数一千八百四十五万六千余三,口数九千七百四十五万六千四百二十五”

“去岁,天下田亩数为六百九十五万二千四百三十二顷,又余九十七亩三分。”

“去岁,朝廷田税、商税、关税、矿税合计折色为四千六百二十七万四千三百二十七贯。”

“去岁,朝廷行政支出二千八百五十万贯,六军都督府军饷及军费支出一千九百六十七万贯,政策铁路上支出六百二十万贯,合计五千二百四十九万余贯。”

“如今,国库及天下常平仓之中积存折色尚有二千六百三十五万贯,另有不可动黄金四百五十八万二千五百四十两三分九厘。”

“洪熙五年正月初一,大明银行储户三百四十六万三百五十七,储蓄四千五百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四十七贯五百三十七文,国债发行三百五十六万四百二十三贯,需支利息十七万八千余贯。”

“去岁,朝廷自户部支取二百八十三万贯,岁末需要兑国债一百二十万贯,连带利息十八万贯,合计一百三十八万贯。”

郭资将大明的财政情况全盘而出,由于大明的国债是三年制,而今也刚好发行三年时间,所以连本带利需要偿还一百三十八万贯。

对此,郭资和朱高煦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下一盘棋。

只要民间适应了国债,并从这次国债连本带利兑换享受到好处后,那么大明发行的三千六百万贯建设国债就不愁没人买。

不过在此之前,这国债的利息还得调整才行,不然百姓大量买入会导致朝廷支付不起这5%的高利息。

“传旨意,国债正月十六兑换债券及利息,同时停止铁路债券的发行。”

“在此之前购买的,依旧按照三年连本带利兑换债券的政策兑换。”

朱高煦要炒国债,首先就要让国债有稀缺性。

有些东西随处可见的时候无人珍惜,等它有了稀缺性的时候,所有人便会像闻到血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铁路国债朱高煦是不准备发行了,这本来就是用来吸引第一批百姓投资的噱头。

只要民间开始炒国债,朱高煦就可以立马发行利息更低的其它国债,从大明中产阶级手中获得大量他们窖藏的金银铜钱。

“臣领命。”

郭资显然早就知道朱高煦的安排,故此不紧不慢的作揖应下。

“工部,漠北铁路勘察如何,是否可以开始修建?”

朱高煦将目光投向殿上的黄福,黄福身穿朝服作揖道:

“回陛下,漠北铁路第一段自鹤城往海喇儿城已经勘察完毕,全程六百三十里,比预计的少三十里,此外造价比较平原略高,但也没高出太多,造价三百八十万两,考虑到当地冬季漫长,故此冬季用于收集运送材料,仅有夏秋两季可以动工,故此工期约四年。”

“去年十月,工部就已经从鹤城开始筹备材料,预计四月初可以动工。”

黄福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朱高煦闻言颔首道:

“元宵过后,漠北、京津、四川、中原四条铁路同时开工。”

“臣领旨……”

郭资与黄福早有准备,故此连忙作揖。

见状,朱高煦又吩咐询问了六部的其它事情,末了在一个时辰内解决了大部分问题,最后宣布散朝。

随着散朝,大明每季度刊发一次的《大明报》也开始八百里加急送往地方。

在百姓们不知所谓,欢度新年的时候,天下各地的《大明报》在正月十六清晨发行各地报社。

习惯性看报纸的百姓得知今日开始结清第一批的国债本金及利息,并且停止发行铁路国债后,许多手中有闲钱的百姓纷纷前往了银行看起热闹来。

大明二千四百家银行,从未有一天像今日这般热闹。

许多人前往兑换本金和利息,也有的人试图抢购国债,但却被宣布已经停止发行,气愤的捶胸顿足。

看着那些兑换本金和利息的人,许多人懊悔不已,痛恨自己的短视,也痛恨朝廷突然停止国债的发行。

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他们恰好就是大明整个阶级中的中产者。

随着大明朝的人口不断膨胀,地方上的田价越来越高,投资土地的回报见效太慢。

在这种环境下,《大明报》上也出现了一篇专门写了土地投资的文章。

文章中以河南举例,在永乐、洪熙大搞西北人口和江南人口迁入河南前,河南人口不过二百万,耕地也不过二千七百万亩。

在朝廷大搞人口迁徙后,河南人口在不到二十年间翻了一倍,如今人口四百余万,耕地却仅增加到三千三百余万亩。

在洪武年间,河南一亩上等田不过七贯,而今却涨到了十五贯。

田价虽然涨了,但产出却并没有太大变化,毕竟河南的水利在洪武年间就十分重视,水利带来的粮食产量早就落实了。

一亩河南上等田,每年最高产也不过亩产二石,贩卖后能得到七百文。

对于富农和小地主们来说,他们是不可能自己下地干活的,土地都是租佃给贫困的农户耕种,他们收的田租最高不得超过朝廷规定的四成,所以每亩田每年的回报是二百八十文。

在田价十五贯每亩的情况下,每年回报仅二百八十文,也就是说一亩田需要五十四年才能收回本钱。

如果是这样,那年利率也不过就是1.86%罢了。

同样,如果购买朝廷原本发行的铁路国债,那只需要二十年就能收回成本,投资回报率是土地的250%,简直不敢想象。

这篇文章一经发布,霎时间许多人更为后悔。

如今是洪熙五年,大明推行官学已经过去二十二年,全国推行官学已经过去七年。

在礼部的统计中,大明的文盲率从洪武三十三年的92%骤降到如今的74%,也就是说,有近四分之一的大明百姓是识字的,而他们识字便自然能读懂这通篇白话的文章。

一时间,悔恨充斥着这群人的心理,不少人不断追问国债何时重新发行。

不仅是民间,就连官员们也开始上疏请求发行国债。

他们的理由冠冕堂皇,觉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外加朝廷原本修建铁路就耗费巨大,故此发行国债无疑能在短期内解决财政负担。

他们的理由是如此,但实际上他们所想的不过就是从国债中分一杯羹罢了。

毕竟朱高煦曾经说过,国债属于合法收入,而这无疑成为了官员们最佳的投资品。

最终,在天下的群情激奋中,洪熙五年第二季度的《大明报》宣布了发行三千“大明建设国债”,分别有定期三年、定期五年和定期十年三种,利息的利率从三年的2%到五年的2.5%,再到十年的3%不等。

这次发行的数量,分别是定期三年的两千万贯,定期五年的一千万贯,以及定期十年的五百万贯,总数三千五百万贯。

尽管利率的降低让百姓和官员们不满,但当报纸刊登出来的时候,全国大部分中产阶级还是蜂拥向了银行。

许多人都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准备购买定期十年的国债,然而等他们到了银行的时候才发现银行只有定期三年的国债了。

定期五年、定期十年的一千五百万国债刚刚开盘便被购买一空。

不少人虽然觉得奇怪,但只觉得是国债太火爆所致,于是纷纷将资金投向了定期三年的国债。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三千五百万贯国债被销售一空,而这次的操盘也让郭资察觉到了报纸的重要性。

“陛下,这次的国债发行,其中五年与十年的定期,早在银行营业前便被抢购一空。”

五月初,在国债被抢购一空的时候,胡纶正在武英殿里作揖汇报。

普通的百姓不知道一千五百万贯的五年、十年国债去向,但朝廷可不能不知道。

其实在消息传来武英殿的时候,朱高煦便已经猜到了这些国债的去向,让胡纶调查,不过是为了彻底确定罢了。

“他们在三月二十九开始便开始购买国债,同时将债券日期填写为四月初一。”

“不过两日时间,一千五百万国债便被抢购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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