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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前夜,他率人在距离牛头山战场的七里外的一处河流遭遇了上百名砍伐树木并带回的贼寇,朱瞻圻身先士卒,拔刀砍翻两名贼军,带着几十名明军便将这群人砍杀殆尽。

“千户,都杀了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这群人从这河道里出来,这河水应该是从溶洞里出来的,顺着这里走进去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朱瞻圻对身旁的百户说道:“况且只要找到这里,派兵把守,没有了柴火,你觉得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派塘骑把消息传回去,其他人继续搜索,这溶洞应该不止一处出入口。”

“是!”接到军令,众人纷纷开始继续搜寻。

不多时,数十名骑兵从远处奔走而来,手持的旌旗为“傅”,但并非是傅让,而是与朱瞻圻有着亲戚关系的傅荣。

“张祈,还有没有别的入口!”

一名长相威武,身姿挺拔的三旬将领翻身下马,同时询问起朱瞻圻。

朱瞻圻闻言作揖道:“已经派人搜寻,目前在方圆十里只发现这一个。”

傅荣,字龙庵,其父是傅友德的长子傅忠,其母是朱元璋的第九女寿春公主。

傅友德死后,傅忠带着傅荣、傅瀞两兄弟返回了老家生活。

永乐十年,傅荣、傅瀞两人离家投奔了交趾的傅让,傅让也开始磨炼他们。

如今两人担任分别担任广平卫、清化卫的指挥使,虽然比父辈不如,但也算勋贵二代中的中流了。

“带你的人继续搜寻,如果没有找到,那就派兵把守这里,没了薪柴,他们撑不了多久。”

“若是成功围剿了黎利,此战你就是首功!”

傅荣交代过后,便匆匆翻身上马离开了此地。

朱瞻圻率领本部除炮兵以外八百人驻守在这处河道,期间时不时有叛军从其中蹚着水走出,但朱瞻圻有令在先,所有叛军均被格杀当场。

时间一点点过去,牛头山上的炊烟越来越少,最后甚至有了推倒房屋的举动。

朱瞻圻把守溶洞河口,斩杀数百名试图突围的叛军。

两个月后,黎利自刎身亡,仅存的七千多名叛军和五千多名老弱被傅荣派人镇杀。

至此,为祸交趾近二十年的叛军黎利终于消亡,而这一捷报也被送往了北京。

“此战二弟为首功,交趾都司为其请功。”

武英殿内的朱瞻壑双手将奏疏递出,朱高煦接过后阅览一番,随后放下道:

“此前我曾说过,圻儿若是能再度拔擢,便让他继续留任军中一年,你是怎么看的?”

朱高煦在试探朱瞻壑,朱瞻壑闻言毕恭毕敬道:“二弟有如此才能,在军中多历练也是好的。”

“现在历练多了,日后就藩也能为朝廷镇守好地方,不至于让地方叛乱不断。”

朱瞻壑早已了解到了自家父亲的布局,说到底就是让自己的那十几个弟弟戍守当下最为险恶的三宣十慰。

对此,朱瞻壑倒不觉得有什么。

三宣十慰最为凶恶的是疟疾,其次是蛇虫鼠蚁。

可即便如此,当地的人口也有数百万之巨。

如果这数百万人能利用起来,那开辟一块块宜居地并不困难。

当然,想利用好这几百万人,就必须有足够的钱粮才行,而大明并不缺乏钱粮,至少就眼下而论并不缺乏。

西南一个黎利就作乱近二十年,若是三宣十慰也冒出几个黎利,那没有宗室和地方都司联合绞杀,那还真有些困难。

“不知父亲准备将二弟就藩何处?”

朱瞻壑询问自家父亲,朱高煦闻言也道:“若是他明年还在军中历练,那就等对缅甸宣慰司改土归流后再让他就藩缅甸宣慰司。”

朱高煦确实要册封诸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把自家的儿子往穷山恶水去送。

缅甸的平原面积并不小,而且开发的力度也不大。

在这块偏远的东西南北各自册封一个藩王,不仅能协助云南行都司围剿高原和山脉中的叛军,还能对当地平原进行开发。

在这其中,西部的若开山脉聚集着不少土司,而且还要直面天竺的威胁,需要一个有能力的藩王驻守。

就眼下来看,朱瞻圻的能力驻守就藩此地刚刚好。

“蒲甘这地方不错,既是前蒲甘国的国都,又是麓川主要民族的聚集地,这里能管好,其它地方就好管多了。”

“至于阿瓦(曼德勒),这座城居中,还是交给云南行都司作为治所比较好。”

“你觉得如何?”朱高煦看向朱瞻壑,朱瞻壑点点头:“儿臣觉得如此甚好。”

虽然自家父亲没有明说,但朱瞻壑已经知道自家父亲将自家弟弟册封蒲甘的原因了。

朱瞻圻在交趾那些杀俘的事情朱高煦并非不知道,甚至连朱瞻壑也略有耳闻。

以他这心狠手辣的手段来看,拿他用来对付喜欢叛乱的土人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这般想着,朱瞻壑也拿起了户部的一份奏疏作揖道:“这是户部的奏疏,过去三个月时间里,颜李二人牵扯出了许多官吏,基本都由杨士奇及张孟存所处置。”

“不过这张孟存瞻前顾后,没了王回指点后,他反倒是没有那股狠辣的劲了。”

“他在浙江查了四个月,就只查出四百余名官员,两千余名吏员有问题,虽说也查抄出二百余万贯,但对朝廷来说杯水车薪。”

“相比较下,杨士奇倒是一直维持之前的狠劲,三个月就查出七百余名涉事官员,牵扯出三千多名吏员。”

“就连上缴户部的账目,也足足有三百余万贯。”

单说过去这三个月的成果,远不如王回在南直隶搅动的风雨要大。

杨士奇是看人下菜,他不需要抄家多少,只需要比张孟存多就足够。

张孟存没了王回这个阁臣庇护,他自然不敢下太狠的手。

被他所查的那四百多名官员,大多都是清流之中地位不高,背景不深厚的官员。

不然以浙江如此富裕的地方,但凡稍微查查,上千万贯收入根本不在话下。

“你说王回在想什么?”

朱高煦询问朱瞻壑,朱瞻壑略微思考,随后才道:“大概是在想朝廷什么时候启用他。”

“兴许吧。”朱高煦看向亦失哈:“他回吉林也两个月了,在吉林日子过的如何?”

亦失哈回礼作揖,紧接着回答道:

“他返回吉林后,家中仅有昔年王府发给他们的老宅,以及六亩城外耕田。”

“现如今他家中还有父母、弟弟与弟媳和三个侄子,算上他一家四口,便是三户十一口人了。”

“他父母早年务农,手中有六亩薄田,现如今已经租借给其它人家耕种。”

“他弟弟担任吉林县主官之一的刑房司吏,正九品官员,每月三十贯的俸禄和五贯的边疆补贴,另外还有多年累积购置二十亩耕田,还有一个三进出的院子。”

“王回返家后,他弟弟便出资二十贯为他在附近买了一座二进出的小院,王回平日里则是以为人书写对联,贩卖字画为生。”

“他所绘的鸟兽山水画极为传唱,许多闲逸在家的老兄弟都出高价购买,不过他每幅画卖一贯,也不卖多,而且几日才只卖一幅”

“他回家两个月,卖出十几幅画,在家中日子倒也十分滋润。”

“四周邻里从最新刊的《大明报》上了解了他的经过,也常常送菜、送米给他,但他都坚决不受。”

“听闻他近来准备前往吉林的中学任教,只是不知道现状如何。”

亦失哈将王回的情况给道出,不得不说王回如果真的想赚钱,以他的才学还是十分容易的。

知道他过得还算可以,朱高煦也就放下心来了。

“先晾他两年,若是朝中无人可替代,再召回他也不迟。”

原本朱高煦是准备晾他三年,但就现在杨士奇和张孟存的情况来看,颜李案让他们查两年恐怕也查不出多少钱粮。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让王回复出,这样才能筹集到大明其余铁路的修建款项。

这般想着,朱高煦想到了殿外的殿阁,随后才开口道:

“殿阁原设五人,如今王回被罢免,便少了一人。”

他如此说着,脑中却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而这个人便是在外闯荡二十余年的王骥。

在外为官二十余年,文治有巡视山西,惩治贪官污吏,亦有治理交趾,使交趾汉口增长至如今一百六十余万,岁入田税六百余万石。

武功有击退叛军,解清化之围,协同傅让对西南改土归流,为大军运送粮草,甚至还亲自带领兵马司的兵员围剿交趾境内大小三十余处山寨。

以他的文治武功,朱高煦理应给其更高的待遇,甚至封爵都不为过。

但考虑到王骥如今不过四十七,而他历史上活了八十多岁来看,他以后的道路还长,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思绪落下,朱高煦这才看向朱瞻壑交代道:

“传我旨意,拔擢张孟存为礼部左侍郎,准奏交趾都司拔擢名录。”

“此外,调交趾布政使王骥入京担任武英殿殿阁大学士,加授太子少师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