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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这数千上万人,换大明朝百万百姓迁移西域,安泰生活。

二者孰轻孰重,朱祁钺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瞧不上那种一边讨厌战争,一边享受红利的人,甚至可以说恶心,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称呼庙堂那群人为老蛮子的缘故。

他们享受着海外的金银所发俸禄,享受漠北、南洋铁料所修建铁路而得以运输便宜的生活所需,却口口声声劝自己爷爷与民更始,休养生息,止战罢休。

大明朝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说的“休养生息”,“止战罢休”,那恐怕用不了几年就连俸禄都发不出来了。

“哔哔——”

忽的,深夜之中响起了哨声,营盘之内明军猛然惊醒。

得益于日常的营啸训练,所有兵卒醒了之后都是拿上了兵器冲出帐篷。

朱祁钺与郭登都是其中一员,朱祁钺一手拿刀,一手拿枪,警惕环顾四周。

不多时营盘内巡夜兵卒便大声叫嚷道:“都回去睡觉吧,是南边放哨的弟兄回来了!”

“虚惊一场……”

“快去睡吧,困死了……”

“这哨声弄得我头疼。”

“嘿嘿,没它的话,你头掉了都不知道。”

“滚……”

笑骂间,各帐兵卒纷纷返回帐内睡觉。

由于这些日子太过劳累,陈懋并没有要求兵卒早起,而是让他们从子时休息到了辰时,足足四个时辰的时间,让众人休息得精力充沛。

他们并不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而紧张,甚至有人跑到白杨河内游泳。

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把人冲得直哆嗦,上了岸后跟个鹌鹑一样夹着屁股,惹得四周早起的兵卒嘲笑。

朱祁钺也是嘲笑队伍中的一员,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哔哔——”

刺耳的哨声再度响起,朱祁钺下意识将手放到了腰间的马枪上。

他沿着哨声看去,目光穿过一顶顶帐篷,看到了一队明军骑兵沿着河谷东侧山道疾驰而来。

他们从明军故意留下的缺口冲入夯土营盘内,向着陈懋的营帐冲去。

当他们来到营帐的时候,陈懋也刚刚洗漱好走了出来。

塘骑们翻身下马,徒步走到陈懋身边作揖:

“伯爷,西虏来了,峡口太长看不清,但最起码不会少于一万人,距离此地应该还有十五里地,刚刚进入峡口。”

“嗯,辛苦了,下去休息休息,等会还有战事开打。”

陈懋宽慰一声,同时便对身旁的几名千户官分析道:

“从吐鲁番城到这里约二百里,西虏大军一定是昼夜不停疾驰而来,暂时还不敢与我军作战,不过等他们修养好就不一定了。”

“大军戒严,午后恐怕会有战事,一定要小心娄曾母方向的西虏大军。”

“传军令给朱祁钺,教他率领本部骑兵出营盘,巡哨峡口以北十里范围。”

“若是有西虏南下,务必将其击退,不可追击。”

“是!”一名千户官作揖应下。

很快,陈懋的军令便传到了朱祁钺耳中,而他也在收到军令后,立马吹响集合哨,将军令传达给本部兵马。

半个时辰后,他们将挽马和乘马留在了营盘内,乘骑军马沿着豁口有条不紊的走出营盘。

朱祁钺率领一千骑兵北上五里,而后才开始放哨。

一千骑兵被留下五百,其余五百分为五个百户,分别向着几个方向探查而去。

莫贺城峡口距离娄曾母一百五十里路程,加上他们还要防止明军迂回对城外牧民下手,自然组织不起太多兵马南下。

只是一个上午,朱祁钺便探明了在峡口北部的西虏兵马数量。

“四千人左右,比之前要多,但其中半数没有甲胄,看来是征调了牧户上马作战。”

朱祁钺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边根据前方送来的情报梳理思绪,一边动手将这边的情况写信告诉陈懋。

郭登被陈懋留在了营盘内,显然是陈懋认为朱祁钺不需要郭登也能管理好这一千骑兵。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将郭登调回去,好好守峡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朱祁钺他将情报送回峡口没多久,后方的峡口便传出了号角声。

“呜呜呜——”

号角声悠扬,但是十分密集,在听到的一瞬间,朱祁钺便拿起了怀表打开查看。

“申时三刻(15:45),看样子他们只休息了三个时辰就赶路了。”

朱祁钺根据时间做出判断,身旁的百户官作揖道:“千户,要不要派人询问宁阳伯是否需要我们驰援?”

“不必!”朱祁钺年纪虽小,却得到朱棣熏陶,不仅仅是对军事了解,对于用人更是了解。

“宁阳伯是沙场名宿,如果需要俺驰援,他一定会派人前来。”

“在没有任何调令前,俺只需要负责防备北边的那四千西虏就足够……”

“哔哔——”

朱祁钺的话音还没落下,帐外便响起了刺耳的木哨声。

“来了!”

朱祁钺连忙起身向外走去,尽管才十四岁,却得益于老朱和老郭家的优良基因,身长五尺五寸有余。

他身上的甲胄是明军眼下正在更换的布面甲,由于冶铁技术进步,布面甲的重量下降到了二十斤左右。

相比较曾经五十多斤的扎甲,布面甲更轻便,更适合现在明军的游击战术。

“千户,北边北虏南下,诸多百户已经被驱赶南下,标下前来复命!”

朱祁钺走出帐内不久,便见三名塘骑策马而来,在他面前五六步外勒马作揖,将军情报告。

“好,告诉弟兄们上马备战,不过区区四千西虏,跟着俺上阵杀敌,觅个军功,回家光宗耀祖!”

“好!!”

朱祁钺大声对四周叫嚷,四周走出的明军闻言纷纷叫好。

很快,在朱祁钺的鼓舞下,五百骑兵上马备战,而北边也出现了滚滚尘烟。

“噼噼啪啪——”

五百被放出去的哨骑已经被西虏驱赶到了一起,此刻他们正轮换射击,不过却没有任何装药的时间。

“打旗语,让他们往南边走去装药,俺们顶上!”

朱祁钺不用望远镜便看到了敌我双方的情况,果断下令。

百户官们按照他的指挥下令,所有人在朱祁钺抖动马缰的举动中,不由将马鞍上早早装好弹药的马枪举起。

“兄弟们,跟着俺大纛走,不要恋战,西虏好大个头颅,不怕杀不完!”

“是!!”

朱祁钺一边带队逆流而上,一边鼓舞四周兵卒士气。

随着令旗挥舞,南下的五百骑兵连忙绕过朱祁钺他们,前往后方驻马装弹。

朱祁钺没有选择正面动手,而是带着队伍向着西虏的骑兵右翼迂回。

尽管有四千余人,但见到五百明军骑兵忽然出现,西虏的骑兵却还是有些慌张,他们下意识的准备阻拦朱祁钺,这正中朱祁钺下怀。

他带着五百骑兵冒着箭雨前进,由于明军军马正面有马甲,故此不怕箭雨袭扰。

往前顶着箭雨冲锋二十余步,他们便在距离西虏不足三十步的距离扣动扳机,拐弯原路返回。

一轮排枪,数十名西虏坠马,还有不少西虏中弹倒在了马背上。

他们没有甲胄,根本防不住明军的马枪。

马枪都如此,更不用说长枪了。

“回撤,拉开距离,二百步外驻马长枪准备,等俺军令开枪!”

朱祁钺趴在马背上,只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几箭矢,心里慌张,不由得转过头心虚对自己身旁百户开口:“我背上是不是中箭了?”

他刚刚说完,就见一批箭雨落下,不仅自己背上再度传来感觉,目光中也见到了自己身旁百户后背连中七八箭。

“中了!”

百户官闻言伸出手,只是稍微用力就将布面甲上的箭矢给几支几支拔下来。

“千户放心,有甲胄傍身,这箭矢对我们造不成伤害,只要好好佩戴面甲就足够。”

百户官安慰着朱祁钺,朱祁钺隐藏在面甲下的黑脸不由一红,将心思都放到了指挥军队来回面突西虏骑兵。

在他的指挥下,远了明军用背上的长枪打,近了就用马枪打。

就是这来回三板斧,四千余西虏骑兵硬生生被他们这千余人给拖住。

不到两刻钟,这娄曾母策应的西虏骑兵便承受不住死伤,丢下七八百具尸体仓皇而逃。

瞧着他们逃跑的背影,朱祁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抓紧了自己手中的马枪。

他并不觉得能打赢这四千西虏骑兵是自己的本事,真正要论功,也应该是他们背上燧发长枪,腰间马枪的功劳。

“这火枪就是好使……”感受着燧发枪的威力,朱祁钺啧啧几声,脑中不由得想到了太学之中的坦克、机枪。

只是瞬间,他脑海中就想到了自己坐着坦克,拿着机枪对敌军横扫一片的场景。

“得想办法把这俩个玩意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