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后记景泰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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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壑爷孙三人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被朱元璋、朱棣、朱高煦这爷孙三人瞧见是何感想。
当然,他们是何感想朱祁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今的他,正在编织一场属于自己的大网。
景泰六年的大明朝财政收入已经突破一亿五千万贯,但财政支出却也达到了一亿三千四百余万。
之所以增长如此,主要是教育和军费支出较多。
如今的明军数量稳定保持在一百二十四万,其中陆军一百零七万,海军十七万。
为了发展经济,朱祁钺决定缩减军队,改换军制。
景泰六年九月初五,朱祁钺下旨改换军制,由原本的卫、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改为卫、团、营、旅、队、什、伍。
卫为三千六百人,团为一千二百人,营为四百余人,旅为一百余人,一队为四十余人,一什为十余人,一伍为五人。
卫上设军,每军万余人,由都指挥使司担任。
朱祁钺的这次军改,主要保留卫的名称而效仿唐代改制,所用基本都是唐代的编制。
如果只是更改编制,这并没有什么,可随着朱祁钺下旨,仅保留二百七十卫编制后,军队内部便有许多武将连连上疏。
按照新的编制更改,二百七十卫所辖士兵数量不会超过一百万。
也就是说,最少有二十四万士兵将面临退伍这一条路。
然而,士兵的前途与这些上疏的武将无关,他们只担心这二十四万人被裁撤后,自己的权力是否会跟着下降。从二百二十二卫到二百七十卫,表面上看,武官编制增加了,但实际上的职位含权量却降低了。
光是这一点,武官们也得集体上疏。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皇帝不是别人,是有着开疆拓土军功的朱祁钺。
勋臣们没有跟着上疏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利益并没有被损害,而且他们都是朱祁钺拔擢的人,他们自然不可能跟着武官们瞎闹。
朱祁钺早就做足了准备,所以武官们的奏疏毫不意外被驳回,军改继续。
退伍的士兵都被转业为地方兵马司的兵员,尽管俸禄没有以前高了,可训练强度也跟着降低了,生活也更为方便,所以无人反对。
当然,在此期间也不是没有武官闹事,但他们的下场就是被羁押,最后经三司会审,落得个处死的下场。
大明朝不缺会打仗的人,哪怕没有杨信、方瑛、赵辅他们,朱祁钺也能带着自己的八个儿子,拉扯起数万大军,平定叛乱。
在这样的背景下,军改的事情只用了三年就彻底尘埃落定。
军改过后,明军数量保持在一百万左右,其中海军十八万,陆军八十二万,军费从三千二百余万下降到二千五百余万。
军改过后,朱祁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随后对大明的经济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景泰十年三月初五,朱祁钺下旨发行五千万贯大明通宝纸币。
大明通宝纸币以“两”为单位,锚定物为金银,基本就是现有铜钱的平替。
经过从朱棣到朱祁钺几代的努力,大明金库中的黄金储备为一千六百余吨,足够发行二亿六千余万大明通宝。
算上银行、国库持有的白银,能发行的纸币数量近六亿。
朱高煦曾说他给朱祁钺留下了三条可以走路的腿,第一条是银行,第二条是金库,第三条则是内帑。
第一条保障大明朝发展,第二条保障大明朝改革,第三条则是保障儿孙不被掣肘。
现如今,第二条腿已经被朱祁钺给用上了。
其实他说错了,他给儿孙留下的不只是三条,因为还有第四条……信用。
自永乐年间开始回收宝钞开始,尽管这是赔钱买卖,可朱高煦却一直回收来补贴百姓,为的就是培养朝廷的信用。
正因如此,当朱祁钺开始发行纸币,百姓们都开始对五十多年不曾出现的“宝钞”感兴趣了起来,用纸币成为了一种风气。
五千万两纸币不到半年就流通于市场,而朱祁钺也在景泰十一年再次发行一亿五千万两纸币。
此后数年,他以每年五千万两的频率发行纸币,直到景泰十五年暂缓发行。
在此期间,各地的水电站、火电站也相继发电,大明朝二千四百余县的电力得到了保障。
当然,这时并没有太多电器,除了电灯和电报机以外便没有其它电器了。
不过作为新事物的电力,毫无疑问催生了许多与之相关的发明,所以在此期间,一些使用电力的机器被发明出来。
景泰十六年,电焊技术得到运用。
军事上,大明于同年下水了排水量为五千六百吨的“松江号”铁甲巡洋舰,并开始建造排水量七千吨以上的“苏州号”铁甲巡洋舰。
民生上,电焊技术被运用到机器和车辆上,并开始传播开来。
除了电焊,例如风扇便是当时百姓们可选择的一种新事物。
尽管一开始的电风扇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可对于大部分百姓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炎热夏季享受凉风更奢侈的解暑办法。
饶是如此,大明的电力也依旧足够城区百姓使用,而这一年的大明城区居民率为9%,城镇化居民率为22%……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表示大明朝的情况正在由好向更好挺进。
不过就在百姓们欢欣鼓舞的时候,一则噩耗也由北京向世界传出。
景泰十七年三月初七,太上皇朱瞻壑于辰时三刻五分驾崩于大明宫城长寿宫,享年九十三岁。
这般寿数,便是放眼整个世界都令人骇然,更不用说放在皇帝这种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的职业中了。
四月二十二,在停灵四十余天,并接受诸国国主吊唁之后,朱瞻壑下葬于天寿山中的睿陵。
在他下葬后,他的谥号和庙号成为了一个难以定论的问题。
按理来说,以朱瞻壑的功绩,在“太中高世”这四个庙号中选一个完全不是问题,但问题在于最好的太宗被朱棣用了,名声好点的世宗也被朱高煦用了,留给他的只剩下了中宗和高宗。
这两个庙号原本是顶级庙号,可是架不住用他们的人太拉胯,一下子把两个庙号给拉到了一个低位。
在高宗和中宗之间,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高宗。
历朝历代呢高宗,一般都处于王朝中衰的起点,比较著名的就是唐高宗、宋高宗、清高宗。
宋高宗的庙号代表的是功过参半,他立国于江南,保住半壁江山是他的功,但假借秦桧之手除去了岳飞等抗金武将,则是他的过。
清高宗弘历使清朝疆域达到顶峰,但他统治晚期生活过于奢靡,好大喜功,大兴文字狱,留给嘉庆帝的则是一个千疮百孔,腐败成风的国家。所以嘉庆才给他上高宗庙号,寓意功过参半。
唐高宗在位时的大唐疆域达到巅峰,但后期突厥复叛,执政末期,权力被武则天夺取,驾崩后没几年,更是被武则天篡唐为武周,功过参半。
相较于高宗的毁誉参半,原本的中宗则是两个极端。
中宗是中兴之主的庙号,自秦以后的第一个中宗是汉中宗孝宣皇帝刘询,而大明之前的大一统中宗皇帝则是唐中宗李显。
刘询立储虽然值得诟病,但大体总归是好的,可唐中宗李显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李显前后两次当政,共在位五年半,结局则是被毒死,终年五十五岁。
群臣们思前想后,最后定下了“宣宗”和“宪宗”两个庙号供朱祁钺选择。
然而面对群臣选出的两个庙号,朱祁钺却直接否决道:
“自先秦启,祖有功而宗有德,大行皇帝论功可称呼为祖,然太宗、世宗尚且不称祖,大行皇帝自是不敢当。”
“若以宗论,太中高世自为最。”
“中宗、高宗虽有前者称呼而玷污,然俺大明开天辟地,继续华夏正统,自不可以前人论。”
“评价庙号,自然以功论,定高宗、中宗又有何不可?”
“尔等评价庙号,以前人论今人却不思功绩,着实迂腐。”
朱祁钺一通发言,意思大概就是前面那群皇帝脸皮厚乱封庙号也就算了,结果你们现在这群人弄个庙号总是想把前人当后人联想,迂腐的让俺不想评价。
讨论庙号,就按照功绩来评价就行,别总想着借古讽今。
被朱祁钺一阵怼后,李东阳等人也就摆烂了,干脆从高宗和中宗里挑了一个还算可以的高宗给朱瞻壑,谥号则是挑选了一个“景”字并加上一连串前缀。
如此过后,朱瞻壑便成为了高宗景皇帝。
单从这件事来看,足可见朱祁钺对儒生们的不满。
明明已经是新时代了,结果总想着前面的事情。
在朱祁钺看来,高宗不可怕,谁差谁害怕。
前人脸皮厚乱用庙号,功绩达不到硬取,把好庙号给弄脏了。
现在俺大明朝来了,敢取好的庙号,自然说明功绩足够,不怕后人耻笑。
只是一件事,却坚定了朱祁钺的一些心思。
景泰十七年九月,朱祁钺改革国子监,将国子监更改为进士、举人未入职的求学之所。
景泰十八年三月,朱祁钺选用科举进士、举人二千六百余人入国子监,裁汰国子监中不合格举人三千四百余人。
经过裁汰,国子监留用进士八百二十四人,举人二万四千五十六人。
七月,朱祁钺扩招吏员十六万七千余人。
九月吏考结束,朱祁钺以都察院左都御史王阶为京察巡抚,下令京察天下。
此次京察,以国子监进士、举人,新选调吏考吏员为主力。
朱祁钺的潜台词很简单,现在没有位置给他们当官,想要位置,就自己扳倒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官吏。
在朱祁钺的示意下,十九万余官吏组成的京察队伍从北京向四周巡察而去,
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落马官员就多达九百余人,吏员更是多达二万余。
当然,朱祁钺也有自己的考量。
面对京察队伍的奏疏,他并非根据罪行就判罪,而是还要根据此人政绩来判断是打是杀。
同年腊月,都给事中李牲被查,其女婿琉球府桃源县县丞祝允明亦被牵连,翁婿皆以罪判流配南洲。
流放路途中,祝允明被人嘲笑枝生小指而自嘲自己为“祝枝山”。
流配南洲后,他与被流配的许多罪人交流,收罗“史料”,著写《祝氏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