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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李谕说过,可以用晶体。”开尔文勋爵说。

“这就是难点所在!”汤姆逊说,“如今懂得晶体学的人不多,且懂得晶体学的大都是数学方面的研究者,这些人里同时懂得物理学的几乎少到没有。既然要利用晶体进行衍射,就不得不面对晶体结构中无数整齐的缝隙,而这么多缝隙的叠加结果根本无法进行计算。”

开尔文勋爵恍然:“没想到这个试验对于数学基础的要求这么高。”

汤姆逊是个试验高手,点点头说:“最难的首先就是数学上的推导,不然试验做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开尔文勋爵抽了口雪茄,说:“如此一来,我反而更有信心了。论数学水平,在当今物理学界,李谕恐怕是最好的。”

汤姆逊说:“即便如此,这个挑战也有点太大了,他甚至直接跳过了偏振现象,选择了更直接的衍射试验。”

开尔文勋爵摇摇头:“偏振试验又不是直接证据,要做就得做点绝对的。”

汤姆逊摊摊手:“那我们只能拭目以待,如果真能做出来,诺贝尔奖中最重的物理学奖更加是他的囊中之物。”

柏林的实验室中。

李谕紧锣密鼓在做着实验,他当然知道这些困难,但他正好知道关键的方程,能够处理晶体结构与X射线的衍射关系。

也就是所谓的布拉格方程,此后布拉格父子也会因为发现X射线散射现象拿到诺奖。

——就像之前说的,X射线在此时的物理学界真的太火了,发现它的性质并给出实验结果就能够拿诺奖。

有了这个方程,试验难度瞬间降了下来,花了一周多,就能够在硫化锌试纸上得到关键的衍射图样。

历史上最早的衍射图样是用的硫化铜试纸,但图像很糊,李谕直接就用上了最正确的方式。

当这张图像与论文一起发出时,整个欧洲的物理学界直接炸了。

最头大的就是瑞典的诺贝尔奖评委会,看到本期的《物理年鉴》时,一个个面面相觑:

“早知道,提名诺奖就用这个结果了。”

“算了,正好有时间让其他实验室验证,如果是正确的,此后再颁给他一次奖项也没有关系。”

论文中首当其冲借用的晶体结构,依旧是原子理论。

维也纳的玻尔兹曼非常欣赏:“当原子理论与X射线相碰撞时,迸发出的就是让整个物理学界感到耀眼的光芒!”

而反对原子论的马赫等人一时语塞,只能抓紧时间用李谕的办法重复试验,看看到底是不是同样的图像。

但他们再怎么做,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了。

开尔文勋爵高兴坏了,立刻跑到剑桥大学,“我就说吧!”

汤姆逊正在摆弄仪器:“难以置信,我正在准备在实验室复刻一次实验,没什么比看到如此美丽的图像更加让人感觉激动。”

而同在柏林的普朗克,最近忙乎着给学生上课,回到实验室时发现李谕竟然又搞出这么个大动作。

“我说李谕小兄弟,你是不是想让整个物理学界感受地震?”

李谕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普朗克摘下眼镜,“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现在所有人都想知道X射线是什么,没想到让年轻的你先做到了,将来未知也就不再未知。”

“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要做的东西还多了去。”李谕说。

“当然多了去,但我感觉你要得到的荣誉也多了去,”普朗克说,“最起码是在柏林做出来,少不了给你一个普鲁士科学院的奖章,甚至有可能我们还会成为科学院的同事。”

李谕道:“您是说?”

“当然是成为普鲁士科学院的院士!”普朗克说道,然后伸出手指继续盘算,“至于什么法国科学院、圣彼得堡科学院,我想也有可能。”

果然X射线的地位是真的高。

卡尔·西门子兴致勃勃来到实验室,对李谕说:“果然没看错你!”然后又问向普朗克,“你在算什么?”

普朗克伸出右手:“我在想李谕能够拿到多少奖项、多少院士。”

荣誉的确如雪花般飘来,普鲁士科学院很快给予了李谕院士身份,圣彼得堡科学院则在马尔科夫等人的再三提议下,也决定授给他一个院士身份。

一下子挂了这么多名头,李谕有点小蒙。

至于法国那边,则直接盛邀李谕前往巴黎卢浮宫,要为他同时颁发科学奖章与文学奖章。

普鲁士科学院则抢先为李谕开了一次授予院士身份的仪式,而且召开了隆重的晚宴。

意想不到的是,希尔伯特、闵可夫斯基、伦琴等人全都出席了晚宴。

面子真心给足了。

加上普朗克,这些人一起拍个照也不得了。

希尔伯特找到李谕说:“你在德国待了这么久,我在哥廷根左等右等都不来,正好亲自来给你贺贺喜。”

李谕笑道:“实在抱歉,其实过段时间我就打算前去哥廷根大学拜见您。”

“拜见说不上,能请到现在最知名的数学、物理、天文学家,才是我们的荣幸。”闵可夫斯基说。

李谕忙说:“教授言重了!”

伦琴说:“何不以后就留在德国?柏林大学、慕尼黑大学、哥廷根大学你随便挑一个大学当教授就是。”

李谕说:“目前我没有这种打算。”

“那么你还是要回国?”希尔伯特问道。

“是的,”李谕说,“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之后去趟巴黎以及伦敦,见见几位老友后,应该就会动身回国。”

李谕确实得抓紧时间,再晚点西伯利亚大铁路就坐不上了。

希尔伯特说:“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德国也会一直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