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大佬论战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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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到了日本,李谕亦不得不见识,甚至参与到了一场在日本别开生面的大论战:
以梁启超为代表的改良派VS以章太炎、胡汉民、汪兆铭等一众大佬为代表的革命派。
梁启超的阵地是他的《新民丛报》,革命派的阵地则是刚刚成立的《民报》。
正好日俄战争的胜利同样大大震撼了所有在日留学生以及旅日华人,大家围绕着中国未来的走向展开了旷世大论战。
实话说,论知名度,革命派这一大帮子人虽然也很厉害,但目前他们加起来知名度也比不上梁启超,所以与梁启超论战反而可以提高革命派的知名度。
李谕猜测他们肯定有这样的想法,巴不得和梁启超打一场笔战。打不过也无妨,反正自己的革命思想能够宣扬出去。
《民报》刚刚发表了三民主义,接着又提出了六个办报方针:颠覆清政府;建立共和;土地收为国有;维持世界和平;中日联合;以及争取世界各国支持或者赞成中国的革命事业。
其实这六条还是在深化三民主义。
而梁启超哪,本来也有点革命思想了,但去了趟美国被康有为一顿臭骂后,只能遵从师命继续坚持改良,甚至说过:呜呼,共和共和……吾与汝长别矣!
今年初梁启超发了两篇长文《开明专制论》以及《论种族革命与政治革命之得失》,后来合二为一,就是《中国存亡大问题》。
这篇文章刊印了上万册,在日本广为散发。主旨就是竭力反对革命,而是应当先实行“开明专制”,然后再实行君主立宪。
革命派在迎回“民国第一喷子”,上喷慈禧、下喷孙文、以后还要喷老蒋的战斗力爆棚的章太炎后,终于有实力可以和梁启超正面对线。
革命派这边能出的人很多;改良派虽然人也不少,但其他人基本只能负责守家,梁启超一个人守三路。
《民报》的发文,言简意赅,直击灵魂:第一,要革命,推翻满清;第二,要实行共和;第三,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
看到《民报》来势汹汹,梁启超不敢怠慢,亲自提笔撰文回击:
“吾认为不必要革命。因为中国并不存在民族歧视与压迫;举国人民,在法律上本已平等。光绪皇帝是圣主,只要实现立宪,就可改变中国之状况,逐步使国家富强。
“既然立宪之后,满汉可平等,则无需革命。且中国民智未开,贸然鼓动革命,只会引起暴民骚动,杀人盈野,甚至招致帝国列强之干涉,那将会亡国灭种!
“……”
一家酒馆中,章太炎找来李谕喝点小酒。
李谕刚刚在东京帝国大学完成了一场演讲,赢得了很多师生的赞扬,一时之间日本的各大报纸都在宣扬李谕获得诺贝尔奖一事。
甚至报纸上还提出了“日本国在军事上战胜白人,而李谕则在科学之道战胜白人”等等论调。
总之现在李谕在日本国同样颇受欢迎。
欧美并没有满足日本在战胜俄国后的条约,日本感觉自己在国际上仍然被欧美所孤立,小心脏备受打击,只能回头继续拉拢清廷。
现在李谕的知名度可以说已经与梁启超不相上下,只不过两人所在的领域不同。
章太炎当然知道李谕的能耐,所以把他拉了过来。
酒馆中在座的还有胡汉民、汪兆铭、宋教仁、陶成章等。
李谕见状笑道:“你们要是开会的话,我改天再来。”
章太炎连忙把他拉过来坐下:“你可不能走,这么好的酒,要是没有你,就少了一半风味。”
李谕说:“在座都是同盟会成员,我一个外人,恐怕会让你们不方便。”
“怎么可能不方便?”章太炎指着在座的人问道,“你们方不方便?”
胡汉民等人立刻说:“方便,方便!”
“你看吧!”章太炎说,“他们都方便!而且我们就是希望有你这种既开明又是局外之人来参详顾问,并不是让你入会。”
宋教仁则说:“中山先生说过,你在美国时已经与纽约的洪门大佬司徒美堂结为兄弟,我们不会难为先生。”
李谕说:“好吧,我就在这坐着品尝美酒,听你们聊天。”
章太炎笑道:“这就对了!快尝尝,这是我专门从上海带来的,比日本人的清酒有劲多了!”
章太炎先带着喝了一圈酒后,才拿出了梁启超的文章,说道:“梁公的笔力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虽然他的理论漏洞百出,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好驳斥。你们认为如何回击?”
宋教仁说:“简单,我们可以列举的论据太多。就说他所支持的满清朝廷,回顾这两百多年,满汉之间只有相屠之史、而无相友之迹,哪有什么种族平等?就算要和平相处,也不能让满人继续高高在上,这是畸形的制度。”
汪兆铭说:“我同意渔父的话,满人根本不是我民族之一员,仇满排满是汉人天职!”
“我也同意,”胡汉民则说,“但我需要补充一点,如果我们要革命,梁公所担心的西洋列强干涉不得不关注。所以革命需要克制,使之成为有秩序的革命,而不能像当年义和拳一般野蛮排外,我们要善守国际法,排满而不排外。只有这样,列强才可能保持局外中立,不会干涉革命。”
“汉民补充得很好!”章太炎说,“我们要达到让洋人局外中立的目的,自己必须足够文明开化,凡是清廷和列强所定的条约、债务都可以按照国际法承担下来。”
众人一致回道:“太炎先生所言极是。”
李谕喝了一口热茶,心想,他们的总体思想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细节上如何处理就是难事了,毕竟这些人一点权力都没有。
章太炎又说:“还有,梁公所提革命流血这点,我们如何反驳?”
汪兆铭胸有成竹地说:“革命自然要流血,就算英吉利国与日本国所谓‘和平革命’的国家,也免不了杀人流血。”
既然叫革命派,大家对这一点当然早就有了共识,宋教仁说:“就算不革命,每年被满族统治者残杀的同胞又何止百万?他梁启超怎么说?”
章太炎点点头:“不错的论点,死于苛捐杂税之人更不可胜数。”
章太炎是这些人里笔力最好的,在纸上写道:“革命不免与杀人流血固然矣,然不革命则杀人流血之祸可以免乎?”
章太炎此时才问向李谕:“疏才兄弟,你认为我们所说可有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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