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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就是清华校训的由来。

演讲结束后,梁启超忍不住好奇研究了研究李谕的手搓无线电。

不过他没什么物理基础,电容和电阻都分不清,只是拨弄了拨弄调频旋钮,听到广播里传出音乐时,异常激动:“即便播放靡靡之音,在这种先进的器材中播放出来,也是象征希望的光明之音!”

李谕则说:“下一次运动会,可以把广播用起来。”

唐国安问道:“怎么用?”

李谕出主意说:“传递运动员消息,顺便读一点激励的稿子。”

唐国安说:“妙!我再订购几个大喇叭,放在操场各处。”

……

回到家后没几天,章太炎来找李谕道别,他要北上奉天。

李谕说:“东北如今的发展非常不错,太炎先生一定会有所收获。”

章太炎直接坦诚说:“我现在是一位马前卒,大总统让我去为今后的正式选举做点铺垫,我就去。顺便还能积累点政治经验,对我而言,好处很多。”

章太炎和梁启超一样,现在对袁信心满满,对自己也信心满满。

李谕说:“东三省有很不错的产业基础,搞好的话,实业的发展潜力甚至超过京津地区。”

章太炎叹道:“两百多年来,前清朝廷一直把东北闲置,到处是荒地,要做的事太多。”

李谕说:“如今东三省人口已经不缺,要是能垦荒几年,然后整顿整顿币值和市场,潜力无穷。”

章太炎算了算:“我虽然没有具体做过官,但看古籍,也知道这些事没个几年做不成。”

李谕点点头:“三五年只能见个初效。”

章太炎说:“我就干他三五十年!”

李谕无奈道:“只能祝太炎先生一路顺风。”

章太炎真把自己的“东三省筹边使”当回事去做了,到了东北就开始实地调查,又是搞资源勘查、又是绘制边境详图,准备在摸清东三省家底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开发方案。

他也算民国最早想搞东北大开发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章太炎对开发东三省实业有了很大信心。

不久后,他在给袁大总统的计划书中便强调,东三省实业开发的关键有二,一有足够的资金,二是必须建立起能够保障物流畅通的交通运输体系。

想法肯定没问题。

但章太炎很快就会吃没有官场经验的大亏。

他这种搞学问的人,压根接受不了官场潜规则还有各种阳奉阴违。

要不了几个月他就会发现再好的计划,也只能落在纸面上。

永远只是计划。

……

太炎先生走后,北大工科教务长胡仁源又请李谕到北大讲一讲手搓无线电这个当下最热门的课程。

刚进北大校门,李谕就感觉变了样,年轻的章士钊笑盈盈道:“疏才兄,别来无恙。”

胡仁源给李谕介绍:“这位是新校长。”

李谕以前和他见过面,握手道:“章校长。”

从他的任命看,就知道北大的“新旧之争”已经拉开序幕。

从蔡元培任教育部长开始,就一直不同意严复的这个校长之位,因为是袁世凯直接任命,流程上有问题。

所以教育部准备以严复吸鸦片为由,示意其辞职,即新旧斗争的开始。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教育部赶走严复,鸦片只是一个表面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就目前看,严复的来头、名气都比蔡元培大,所以根本不服教育部管理。

另外,外界一直传闻当年京师大学堂有个六万元的存折,存在华俄道胜银行。存折延续在京师大学堂的历任监督手中,自然应该落在严复手里。

但实际上,这个存折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因为存折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本来这六万元是清室拿出来投资在满洲铁路上的,结果这笔款项经由某个王公转手,被吞没了。他拿了道胜银行一个存折,钱却没有交。

华俄道胜银行毕竟有清廷股份,所以碍于清室面子,不好否认是空头存折,但想取钱是取不到的。

还记得之前提到严复从华俄道胜银行借了七万两吗,其实他就是拿着这个空头存折,然后凭自己的面子借出来的钱。

但教育部并不知道这些事。

最终严复气得留下空头存折辞职走人。

北大第一次新旧之争,是争的领导权。

新上任的章士钊只是个过渡人选,因为他现在与同盟会有点矛盾,又不算袁世凯的人。

李谕讲完无线电课程后,新校长章士钊和胡仁源又把李谕叫到办公室。

章士钊说:“疏才兄,你是不是几天前刚和太炎先生见过面?”

李谕点点头:“他临去奉天前和我见了一面。”

胡仁源遗憾道:“已经走了?”

李谕问道:“你们找太炎先生做什么?”

胡仁源说:“我们想请太炎先生的门下弟子到学校任教。”

——这就是接下来的新旧之争。北大准备起用新人,把以前严复以及前清的旧人替换掉。

章士钊补充说:“疏才兄颜面大,能不能帮着请来几位?”

李谕疑惑道:“我不懂国学,哪有什么颜面?”

“您与太炎先生以朋友论,这就足够,”章士钊说,“大家都知道太炎先生心高气傲,他看得上的人没几个。就算看得上,也免不了被骂几句。唯独疏才兄,太炎先生不仅看得上,而且不骂,甚至常常夸赞。普天之下这样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个。”

李谕笑道:“我不被骂,是因为游离于政坛之外,不然肯定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章士钊道:“那这件事?”

李谕说:“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