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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谕现在没必要关注别人最关注的事情,不管国内的梁启超、蔡锷、袁世凯,还是日本的头山满,都在盯着帝制与护国战争。

但反正结局是注定的,老袁同志的皇帝梦做不了多久,用不着李谕操心。

李谕在大同大学发出一纸电报,把何育杰从北大请了过来。

经过多年酝酿,差不多可以让他出山了。

大同大学目前的科研设施相当不错,实验室绝对是第一流;早在几年前,李谕就告诉过何育杰研究方向,现在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

李谕开车把何育杰从火车站接到大同大学,在校园里绕了一圈后,何育杰郁闷道:“原来你这里如此先进,颇有点欧美大学的味道,氛围也要比北大好不少,真令人羡慕。”

李谕笑道:“当然不能和北大的官老爷们比。”

何育杰叹了口气:“虽然院士先生告诫过很多次,胡校长也做了很多努力,不过暮气沉沉的学生氛围实在难以彻底革新,上课时仍然有不少官宦子弟不守纪律。”

李谕说:“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北大就会焕然一新。”

何育杰说:“我是真盼着她能像新陈代谢一样,去除掉腐臭血液,不求多好,至少能像个正常大学。”

他还是很热爱北大的。

李谕把他带到实验室,对他说:“这次让你来,是准备搞一个大课题,如果做成了,应该可以拿个诺贝尔物理学奖。”

“诺贝尔奖?!院士先生得的那种?”何育杰惊道,没想到李谕手笔这么大。

李谕点了点头:“没错。”

“太遥远了!怎么可能!”何育杰说,“那是科学界至高的奖项。”

“所以说这个课题要花点功夫,不过我估算了一下,希望很大。”李谕打气说。

“什么课题?”何育杰好奇问。

“发现质……一种新粒子。”李谕说。

“新粒子?”何育杰惊道,“就算最顶级实验室的科学家,也没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李谕说:“剑走偏锋才是王道,我知道现在没什么人敢声称发现了新粒子,不然会招致漫天唾骂。不过我们追求的是真理,是物理学本身。如果拿出证据确凿的实验数据,他们能说什么?”

何育杰说:“但您怎么知道会有新粒子?”

“这是一种猜想,或者说基于理论物理学以及已有实验的推测,”李谕解释道,“你在剑桥时的导师卢瑟福先生曾用α粒子散射实验验证了原子结构,原子的质量集中在原子核中,但其相对质量往往无法和原子序数也就是电荷数相对应。所以可以顺势猜测,原子核应该还有细分结构。”

“院士先生的思路清晰,推敲过程也没有漏洞,确实很有道理,”何育杰赞道,他本来就是搞物理的,当然知道原子物理学的分量,继续问道,“您说的这个课题如何进展?”

“先做大量轰击实验,”李谕言简意赅道,“用α粒子轰击各种试验对象,总结规律,如果发现某种特性及相对应的共性,就成功了。”

α粒子可以来源于天然放射性,方便实惠,现在各大实验室都用,——没几个实验室用得起价格高昂的镭。

何育杰搓了搓手,跃跃欲试,“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院士先生这条路非常可行!”

李谕说:“这段时间我没事,咱们一起做。”

何育杰谦虚道:“少了您的指挥怎么行。”

……

实验要做几个月,原理没那么复杂,或者说对于李谕这种穿越者来说不复杂。

以前看悬疑电影或者破案电影时,一直很纳闷大侦探怎么想出来的;然后看完整个故事又发现,原来没有那么复杂。

之所以一开始想不明白,看完后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就是因为正推和反推的巨大差异。

要是正向把故事理顺,往往没什么难以想明白的复杂关卡,甚至可以说平淡如水。

但要是反着叙述出来,真的能让人抓破脑袋想不出。

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就是这样,老师讲时,大部分人都听得明白。但在考场上,你就是逆着推不出来。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数不胜数。

所以说李谕最可怕的地方是超前的科学思维,对于这个时代,他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正向的,哪怕让他去研究一个从前没有接触的未知领域,也能做到世界第一。

比如生物学或者医学,他即使没有任何基础,但花上十年工夫刻苦钻研学习,就朝着抗生素、大分子、双螺旋之类的方向走,绝对可以拿很多诺奖。

……

李谕和何育杰找来很多基材,如各种金属元素,钠、金、钾等等,还有非金属原子磷、氮、砷什么的,反正能找到的都会用α粒子撞一撞。

实验数据则由何育杰记录。

他们这种老一辈的老一辈科学家,治学态度极其认真,普普通通的实验笔记都写得非常仔细。

每一天何育杰都会用漂亮的楷书将当日实验情况记录在册。

他读过私塾,有深厚的毛笔基础,留学几年又开始用硬笔,现在能写一手远超李谕的硬笔书法,真的有一种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感觉。

每每看到他的记录笔记,李谕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优雅,无与伦比的优雅!”

何育杰则回道:“这不是最普通的基本功嘛?”

李谕说:“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写字好真的能提升做学问的兴趣。”

何育杰说:“我看先生的书法也……也还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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