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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长水收到了久违的浴资票时, 他再次确认了自己当初的判断正确。

那份亲子鉴定书,就是应该卖断给傅晶,他才能继续去做柳亚斌的生意——倘若太子一家独大, 包揽了全部胜算, 他还能派上什么用武之地?

柳亚斌最近成了一只标准的热锅蚂蚁。

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知道季辞使了什么妖术,关键时刻仍然获得了孟世学的力挺。

观望者终于看懂了风向, 不联姻也能继续结盟, 季总与孟老的关系自然非同小可,再考虑到个人能力……票选的天平又一次倒向了季辞。

大势将去的恐慌, 逼迫着柳亚斌重新投奔了旁门左道。

当一个问题怎么都解决不了时,剩下的唯一选择, 就是让制造问题的人消失。

柳亚斌为人谨慎,哪怕与赵长水合作多年, 聊事情也必须选在温泉浴场,以确保对方没有携带窃录设备。

两人在汤泉池中相对而坐,周身缭绕白色雾气, 远看仙气飘飘, 凑近一听,聊得却都是见不得光的话题。

“帮你拿下一家公司?柳老板,为什么不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

赵长水接任务时通常不会多嘴,客户下什么单,他就领什么活。

但季辞不一样,他还记着这人是如何不请自来,将程音从他的茶室带走。当晚他就调查了季辞的背景资料, 发现这是一个无论从哪个方面看, 他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男人。

赵长水其实不是非程音不可, 充其量就是觉得她比较合乎眼缘。但一个高攀不上的仙女,和一个与她格外般配的男神……

他幽暗的内心遭受到了重创。

“虽然还没找到确实的证据,但有迹象表明,你们这位季总,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只要稍作刺激,就能制造意外,从此柳世只会姓柳。”

赵长水好本事,竟然能找到高速路上的测速照片,高倍清晰摄像头让他看到了季辞发病的部分过程。

此外他还发现,某次季辞在国贸吃着饭,突然去楼上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赵长水询问了酒店工作人员,根据季辞当天的言行表现,猜测他可能出了精神问题。

这个提议当然很让柳亚斌动心,但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通过羲和来打败季辞。

他更想看到季辞惨败,而不是枉死。

当年他不是没有试图买过季辞的命,最后只在他的眼角留了道疤,此人命大活了下来,慢慢长成了今天的样子,抢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轻易地让他死去,实在不够解气。

柳亚斌斟了杯酒,边泡温泉,边与赵长水分说自己的意图。

“羲和?”赵长水疑惑,“不是买过一次吗?十年前,我跟您做的第一笔买卖。”

“记性不错。就是同一家,打不死的小强,现在它比之前更值钱,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鹅,水老板,你务必要帮我搞定,等事成之后……”

“等事成之后,我不要钱,要股份。”赵长水忽然狮子大开口。

柳亚斌眯眼,雾气中的跛脚男人笑容可掬,却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养虎为患的意思,过去的十年,赵长水确实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

狗不听话,只能换一条狗,但得等干完眼下这一票……

柳亚斌笑着举杯:“没问题,老弟,咱俩之间,一切好商量。”

*

手握全渠道宣传矩阵,季辞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羲和这颗医疗新星在业内名声大噪。

几个月过去,它已成为「充满希望的蓝海」、「行业航行的方向」。

就连久已不管经营的柳石裕,都亲自过问,将「收购羲和」临时列入了年度工作计划。然而高管会议开了七八回,季辞这个分管并购的副总,却永远只谈困难、没有进展。

终于,在柳石裕当面斥责季辞尸位素餐之际,柳亚斌主动请缨了。

信誓旦旦,只需半个月,他就能搞定这笔万众瞩目的交易。

这段时间想搞定羲和的远不止柳世一家,赵奇的策略是闭门谢客。

不过每天关着不出门,他觉得也不甚靠谱,想要捉到害虫,总得露出一条缝来留给害虫叮吧?

季辞:“按照先前的套路,他们会先找出你的弱点。”

赵奇:“哥没有弱点。”

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有弱点,程敏华自己是没有,不也让人翻出了林建文有个私生女……当年姜明月母女的出现,绝对不只是一个巧合。

曾经给程音寄照片的那个人是谁,他一直存着这个疑问。

季辞:“安静等待,总会出现的。”

两天后,赵奇的弱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梳着王心凌式的俏皮斜马尾,出现在了羲和实验室的楼下。

她手拿一盒宠物罐头,在夕阳的余晖下安静喂猫,静美如同一幅油画。

大师兄的爱好不多,十年前爱听王心凌,十年后爱喂流浪猫,企图攻略他的人确实准备充分。

人美心善的姑娘打不开罐头,赵奇肯定不能不帮忙,帮完了一起喂个猫,再顺便聊两句,自然也顺理成章。

就这样聊了几日,赵奇的戒备心逐渐松懈,决定邀请对方上楼坐坐。

季辞坐在书房,远程监视着从羲和传回的信号,忍不住面露微笑:鱼儿上钩了。

季辞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给柳亚斌下套的同时,也有人在给他下套。

程音拿着亲子鉴定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闭着眼睛晒了半天太阳,都没能压下那阵头晕目眩的冲击波。

去送毛发检测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毕竟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它偏偏发生在了她身上。

季辞知道此事吗?从他的种种表现,她已经完全无法准确判别。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隐瞒,他到底在暗地里策划什么……

程音总觉得,如果直接问,也许什么都问不出来。

“很简单,做个小实验就能知道真相。”熊医生出谋划策。

她玩够了,又恢复了医生身份,这次选择的工作地点,是郊区某偏远社区医院,理由是「附近的农产品基地新鲜没有农药残余」。

当心理医生想玩心理攻防战时,一般人很难成为对手,更别说其中还牵涉了亲子关系,搁谁谁着急。

“让我们看看,季总这次到底会不会真的着急。”

程音拿出了毕生最好的演技,给季辞打了个声嘶力竭的电话,让他速到某个郊区医院:“鹿雪郊游途中遇到车祸,正在手术室急救!”

等季辞飞车赶来,她已哭得披头散发,倒在他怀里几近昏死。

此时季总虽脸色煞白,手脚冰凉,但还能维持着残存的冷静,询问医生具体什么情况。

那名手术医生不是旁人,正是由熊女士所扮演。

“刚才问过手术室了,孩子的情况非常严重,主动脉破裂,已经输了2000cc血。要命的是这两天本区血库中B型血告急,我们正分秒必争,紧急从市中心血库调用,但万一情况恶化,没能赶上……”

医生语速极快,显出事态紧急。程音还没听完,已经转身抓住了季辞的手:“我记得你是B型血,是不是?”

“程女士,父母的血液是不能给孩子使用的,直系亲属间输血,容易引发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疾病。”

医生试图解释这个拗口的术语是什么意思,被程音直接打断:“他不是孩子的爸爸!可以输的,没问题!”

这个血,季辞当然不可能去输。

他给无数人打电话,找关系,调血库,甚至就近寻找B型血的居民,都不肯自己亲身上阵。

他那么疼爱鹿雪,从每一个细微的身体语言,都能看出他有多心急如焚,六神无主。

但不管程音怎么求,医生怎么劝,他都不肯亲身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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