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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只吃到一半,父子俩便双双中毒,全身麻痹倒在地上,连向人求救都做不到。

“我后来听说……”

嘉儿努力回忆着自己听来的细节:

“Diau发现他们的时候,Timmy已经死了,大伯人还醒着,但说不了话也喘不上气,虽然送去了医院,第二天也……”

听到这里,叶怀睿问道:

“’Diau‘是谁?”

嘉儿回答:

“Diau是我奶奶的陪护,她过世以后就辞职了。”

叶怀睿又问:

“你大伯他是在哪里做饭的?”

嘉儿伸手朝过道的方向一指:

“后面有个厨房,我们家里人都是在那边做饭的。”

叶怀睿站起身,问:“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嘉儿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这栋木制建筑物是邦特农场的主宅,占地面积相当之大,是主人家生活的地方。

曾经解家人丁兴旺的时候,这栋木屋每天都相当热闹,加上帮佣和照顾保姆、陪护也住在这里,房间甚至都不太够用。

叶怀睿跟着嘉儿穿过昏暗的过道,来到位于木屋西北角的厨房。

厨房给人的感觉,和外屋没什么区别,从炉灶到抽油烟机都是十年前的老款式了,用的还是罐装的液体燃气瓶。

“嘉儿。”

叶怀睿一边检查灶台,一边问:

“你知道警察当时是怎么发现你大伯和堂兄是河豚中毒的吗?”

要确定一个人是食物中毒,就需要确定毒物源。

在一般人的认知里,某人吃了什么导致中毒,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非常轻松简单。

但实际操作中并不是如此。

以西南地区挺常见的蘑菇中毒为例,要确认某人是不是吃了毒蘑菇,又是吃了哪种毒蘑菇,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绝大部分毒蘑菇没有放射免疫类的检测方法,或者即便有也不一定能搞到相应的试剂或分析仪,所以往往只能靠专家们用肉眼进行鉴定。

但当食用者出现中毒症状时,那些蘑菇早就进了他们的肚子。

若是有还没煮食的完整植株还好,但往往专家们得到的却只能是残缺破碎的厨余垃圾,或者食用者的呕吐物,甚至是胃里的食糜,然后靠这些残渣识别出到底是哪一种毒蘑菇。

所以这样的蘑菇专家,可能一个省都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个人。

若是那些不常出现蘑菇中毒的地区突然来了那么一回,分分钟可能一个能做鉴定的专家学者都找不出来,必须依靠远程支援才能确定中毒者到底吃的是啥。

回到解东和Timmy的案子。

吃河豚和吃毒蘑菇同理。

叶怀睿想知道,暹罗警方是怎么确定两人的中毒物是河豚的。

“啊?这……”

关于这个问题,嘉儿回答得就没有先前干脆了。

她秀气的眉毛拧起,努力寻思了许久,最后一拍脑袋:

“对了!”

姑娘说道:

“警察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河豚的鱼头鱼尾什么的!”

随后嘉儿告诉叶怀睿,解东做咖喱杂鱼煲的习惯,是将鱼宰杀好后去头去尾,切块后放进锅里,与各种蔬菜一同炖煮,再加入咖喱调味。

“你确定警察没给你大伯和堂哥做尸检吗?”

叶怀睿问嘉儿。

“没有。”

嘉儿摇头:

“我听家里的保姆说,警察只在报案后来过一次,在厨房里翻出鱼头鱼尾,就说他们是河豚中毒了。”

叶怀睿皱起了眉。

若是暹罗警方单凭垃圾桶里的河豚鱼头尾就下了“河豚毒素中毒”的结论,确实过于鲁莽了。

——如果能看到案件的完整卷宗,或者至少是解东入院后的治疗记录就好了。

叶怀睿开始在心中默默思考起了给Pob警官打个电话,请求查阅相关记录的可能性。

“对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出事那天,你家的保姆和陪护,没跟你大伯和堂哥一起吃饭吗?”

这个问题对于当时不在现场的嘉儿来说,实在有些超纲了。

她只得掏出手机,当场给已经不在这里工作的前任保姆打了个电话。

好在那位妇人估计是被警察盘问过,所以还记得那日的详情,回答得很清楚也很详细。

她告诉嘉儿,当天中午她去了农场帮忙,而陪护在服侍杜娟女士睡下了之后,按照解东的吩咐,出门购买老人的营养品去了。

午饭时间,整个屋子应该就只有解东和Timmy,以及已经睡着了的杜娟女士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