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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葬礼什么时候办,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我到时候去送送他。”

沉默好一会儿,孙全又说了上面这段话。

罗娜:“好,我知道了。”

孙全感觉到她此刻不想说话,想了想,他又安慰两句,便结束这次通话。

放下手机,他皱眉思索片刻,又拨了个电话给邝龙飞。

电话很快接通。

“孙全,你回来了吧?大宝刚才说他把亮子的事告诉你了?”

邝龙飞先开的口。

孙全嗯了声,“班长,你和大宝现在都在亮子他家那边对吧?”

邝龙飞:“嗯,对!亮子出了这种事,凌晨的时候,罗娜忽然敲门把我们叫醒,喊我们陪她一起去车祸现场,我和大宝当然没办法推辞,现在就更不好马上走人了,不过公司那边你放心,现在公司已经走上轨道了,我们几个暂时离开几天,公司那边乱不了的,有什么事他们会打我们电话。”

孙全:“不是,我打这个电话给你,不是想说公司的事,我是想请你这几天多费点心,帮忙把亮子的丧事办好,还有……罗娜那边,你也多照应一下,我怕她出什么事。”

邝龙飞:“好!我知道了,这些其实不用你特意跟我说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孙全:“那行,那就麻烦你了。”

邝龙飞:“客气话就别说了,那就这样?我挂了?”

孙全:“嗯,再见。”

……

这天晚上,他坐在电脑前面,一个字都没码出来,脑中各种思绪翻涌,唯独没有关于《不死龙戒》剧情的思绪。

快11点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关了电脑,下楼冲了个澡,回到主卧室。

进门的时候,袁水清正在给孩子喂奶。

前两天孙某人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总会笑嘻嘻地凑过去,说我也要吃。

但今晚他显然没有这个心情,表情淡淡地走过去,揭开空调被,上了床。

袁水清瞥他一眼,轻声问:“你情绪好像不高?”

孙全微微摇头,“没什么,男人嘛,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此人爱说笑话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袁水清白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而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黄友亮的死讯,他不想现在就告诉袁水清,因为他和袁水清都是一个县出来的,他相信她如果今天听见黄友亮的死讯,也会觉得不吉利。

……

三日后。

孙全找了个借口,动身去了黄友亮的家乡。

他给袁水清的说辞是:有一个同学结婚,他去参加婚礼。

事实上,他是去参加黄友亮的葬礼。

去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回来之后,暂时不回家,在外面住一天,泡一个澡再回去。

他从小在农村耳濡目染到的规矩比较多。

比如:刚出生的孩子,要远离丧事,说是刚出生的孩子霞光弱,不仅孩子不能去办丧事的地方,就连家里的大人去过办丧事的地方,回来之后也不能立即回家。

孙全以前只把这些当作封建迷信,从来都不信。

但他现在自己有了女儿,就下意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一一遵守。

他赶到黄友亮家乡的第二天清晨,黄友亮出殡。

孙全、罗娜、邝龙飞、董川,以及以前和黄友亮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都出现在送殡的队伍里。

每个人手臂上,绑着一条白色的孝布。

罗娜略有不同,她额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布帽,帽顶成三角形。

孙全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憔悴多了,头发略显凌乱,脸上一点妆容都没,两只眼睛布满血丝,两只眼袋很深,大大的黑眼圈显示她这几天应该都没有休息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孙全甚至都觉得她瘦了一大圈。

走在出殡的队伍里,孙全看见黄友亮的骨灰盒被一个大汉抱在怀里,那一刻,他心里真的五味杂陈。

黄友亮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没有看见,但今天看见一个小小的盒子装着黄友亮,孙全无法不生出感慨。

他看见黄友亮的父母已经哭不出眼泪,眼中的悲意那么浓。

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来都是人间最悲痛的几件事之一。

看见黄友亮墓碑的时候,孙全闭上了眼睛,眼眶也微微发红。

这一刻,他希望黄友亮也能像他一样重生到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