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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看着沈黛末,迟迟未伸手,直到霍又琴用手肘推了她一下,霍青才如梦初醒般接过茶,饮了一口,立马夸道:“茶汤清透,茶香清雅,好茶好茶!”

就在这时,岸边的小亭上响起了琵琶音,在山水之间显得无比空灵绝妙。

霍青朝着岸边一望,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独坐小亭内,纤纤玉指弹奏着琵琶。

她忍不住叹道:“我走遍名山,听过如此绝美琴声,但如此高超的琵琶技艺真乃绝妙。”

沈黛末笑了笑,并趁机给霍又琴使了个眼色。

霍又琴立马道:“表姐,来吃个寒山柑,除了这琴声,这寒山柑也是出了寒山县再次吃不到的绝品。”

沈黛末来之前,特意交代了,把小青柑改名成为寒山柑,就为了带出寒山县的名号,打造产品的独一无二。

“哦?”

霍又琴剥了一个。

霍青看着她剥皮如剥纸一般轻松,道:“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好剥皮的柑橘。”

霍又琴笑道:“那是自然,都说了是绝品,你再尝尝。”

霍青吃了一口,忍不住惊叹:“柑橘的口感大多酸甜,偶有进贡的品种虽甜,但甜的发腻,不似这寒山柑甜而清爽。”

沈黛末道:“青娘子有所不知,这寒山柑原本也是酸的,可一旦初雪降临,万物在雪中凋敝之时,寒山柑就如梅花经雪而香一样,在风刀雪雨之下褪去了苦涩的酸味,变得如糖一般清甜,并且越是在高山之上,历经的风寒越多,寒山柑的个头就越大,口味也越好,因而得名寒山柑。您面前这一盘,就是柑农冒着雪,在高山柑橘树巅亲手摘下来的。”

霍青感叹:“原来如此,看来这柑橘也如人一样,只有经历苦寒磨砺,才能得到这样粒粒饱满晶莹的香甜果肉,怎能不算一种涅槃重生呢。”

沈黛末微笑附和:“是啊。”

霍又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大人,您可真能编啊。’

沈黛末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不用这样说怎么能加深她的印象,让她心甘情愿为小青柑写诗呢?

而且再好的产品也是需要包装的,小青柑就是因为缺少包装和营销,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滞销。现在她给小青柑添上了励志的人设和稀缺性,不仅大诗人会买账,那些达官贵人们为了满足优越感也会买,那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从云川湖游玩上岸,师苍静已经抱着琵琶静静地推到了一边。

沈黛末本想再豪请霍青吃一顿,但被霍青婉拒:“我时间匆忙,京中的师英校尉还等着我。”

沈黛末不便强留,大手一挥,给准备今天启程的霍青准备了车马仆从护送,更给她塞了很多路费,然后她才哆哆嗦嗦地回到家中。

“好冷啊,冷死我了。”沈黛末一回到家,就缩进了被子里:“大冬天的去云川湖,雅是真的雅,风也是真的大啊,我的手都快冻僵了。”

冷山雁又在屋里生了一个炭火盆,从柜子里拿出最厚的被子,盖在沈黛末身上,又将一个手炉塞进杯中里,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寒狭的眸子里透露着担忧:“还冷吗?”

“还行,一会儿就暖和了。”

冷山雁吩咐道:“快去把姜汤端来。”

说完,他仔细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干燥温暖的手伸进被子里,不停地揉搓着她冻得僵硬的手指:“冬天被窝不易热,早知道我就先躺进去替您暖一暖了。”

沈黛末侧了侧身子笑道:“暖床吗?”

“嗯。”冷山雁低声应着,伸手摘下她发间的珍珠排簪,乌浓墨发一下倾泻,接着他的手放在腰间,作势要脱衣服。

沈黛末连忙拉住他:“别,我开玩笑的。外面虽然冷,但我临走时穿得厚,除了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被风吹得有点疼之外,其他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冷山雁半跪在床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沉重:“我担心您受风寒,为了一个柑橘把自己的身体搭上。”

沈黛末笑:“哪有那么严重。”

“娘子,姜汤来了。”白茶道。

“这么快?”她惊讶。

白茶道:“郎君知道你今天要去云川湖,早就让我们煮好姜汤备着了,还去药局抓了驱寒的药包,拿药须现熬药效才好,一会儿熬好了您就可以喝了。”

沈黛末的脸皱成一团:“姜汤已经够难喝的了,药就不用了吧。”

冷山雁坐在一旁不说话,丹凤眼忧心忡忡的望着她,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可怜。

沈黛末没脾气了:“好好好,我现在就喝。”

捏着鼻子将辣乎乎的姜汤一饮而尽,沈黛末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才喝完没多久,一碗驱寒汤又端了过来。

沈黛末叹了口气继续喝。冷山雁眼中的隐忧才略淡了些。

“一会儿师苍静会来,我之前已经给他封了10两银子,一会儿再拿10两给他。”沈黛末道。

“20两。”白茶不满地嘟囔:“一首曲子竟然值20两。”

“天寒地冻,人家弹琴也不易,况且娘子早就与他约定好了的。”冷山雁起身从柜子里拿钱,对神情充满不悦的白茶道:“娘子现在不宜见风,需要静养,我在这里照顾她。一会儿师公子来了,你直接把钱给他就是。”

“是。”白茶福了福身出去了。

*

没过一会儿,师苍静果然来了,而且面色凝重,神色匆匆。

白茶见他到来,直接将10两银子给了他:“这是娘子吩咐我给你的剩下的报酬。”

师苍静看了眼钱,说道:“钱先放着,我想见一见沈大人。”

白茶:“我还没见过谁不急着收报酬的,你还是先把钱拿着吧,反正都是给你的。至于娘子,你今天怕是见不到。郎君吩咐了,娘子今儿在冰天雪地里待了一上午,怕染了风寒,这会儿正在屋里修养,谁也不见。”

师苍静本就着急,听到白茶的话,声音不由得重了些:“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我有急事!”

白茶莫名其妙被他吼了一声,脾气也上来了:“你一个弹琵琶的能有什么急事,都跟你说了娘子这会儿不见人,明日再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你活不到明天了?”

师苍静本就对冷山雁主仆两个心存芥蒂,听到他这样说,忍怒讥笑道:“我是个弹琵琶的,你不也是伺候人的奴才?咱们半斤八两,你少仗着主子的威风对我吆五喝六。况且我这个弹琵琶的,今天可帮了你们娘子大忙,你主子也只不过是靠女人吃饭的,没了沈大人,他还不如我风光。”

白茶切了一声,笑着嘲讽:“你也别仗着帮了娘子的忙,就能骑在我头上去,世上弹琵琶的千千万,没了你还有别人。还有脸拿我们郎君跟你比,笑话!你见过哪个正室要抛头露面,在席间招待女客的?那是随意送人的小侍才有的待遇。”

“你——”师苍静指着白茶的脸,气得满脸通红。

“我怎么了?说我家郎君靠女人吃饭,是又怎么样?谁让我家郎君偏偏就是娘子明媒正娶的结发夫郎呢?娘子挣了钱就愿意交给郎君保管,拦也拦不住,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再说了——”白茶得意的扬了扬脸,阴阳怪气道:“我家郎君只靠一个女人吃饭,不像有些人不知靠了多少,嫉妒的牙痒痒,生气都不忘把他牵扯进来,诋毁他。”

“你胡说!”师苍静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怎么戳破你的小心思了,你恼羞成怒了?”白茶大喊道,不甘示弱地回击。

两人就在小花园里打了起来。

听到吵闹声的阿邬,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朝主屋跑去。